第十三章 鬼搭车
我看了看方位,又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仅仅只是两步,鬼戒的颜色竟又加深了一倍。 或许是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我虽然记得周敏的话,心里却觉得很不忿,怎么着一见戒指变色我就得跑啊?我又不是过街老鼠。 我赌着气一直走到西北角,见那里堆放着半垛柴禾,抬脚就踹了过去。 老万和白露听见动静也跟了过来。 我一言不发的用脚把柴禾拨开,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大圣,你找什么呢?”老万顺着我的目光往地上瞅。 “先让我想想。”我又在柴禾堆里拨拉了几下,退后两步,扭头往院子里扫了一眼,再看看面前的墙,心里猛一动,“跟我来!” 绕到院子后边,白露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不耐烦的说:“你这是喝多了发癔障呢?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指着墙根问她:“那天咱就是从这儿上房的,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露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我觉得你真喝多了。” 老万看看屋子后面的河,又盯着那面墙看了一阵,猛地一拍大腿:“这墙是后建的!” 见白露还是一脸的云山雾罩,我让老万去找家伙准备砸墙,然后才指着河边用石板堆砌的台阶跟她解释,既然房子是自家建的,台阶也搭了,为什么当初不留个后门?那样洗个衣服什么的不是更方便?院子里房挨着房,就这么一面一米多宽的墙,怎么想都应该是后门的位置,关键我刚才在那堆柴禾里找到被砸烂的门框了。 院里传来老万的喊声:“你们俩躲开点儿!我要砸了!”话音一落,紧跟着就“咚”的一声闷响,墙面顿时裂开一道缝。 白露本来还想说什么,可一听这声音,表情顿时凝重起来,拉着我往旁边退了几步,说:“你刚才说的时候,我还想这可能是严家人失踪后村里为了保护他家的院子才把后门堵死了,现在想想真要是那样用不着把墙砌这么厚,更不用在里外都刮了白灰。” 我看她手里紧握着那把铜钱小剑,忍不住问:“你不但能看见鬼,还懂法术?你不是警察吗?” 白露把食指竖在嘴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做刑警是我的志愿,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是一个道士,道号白鹭,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鹭。其实那天晚上知道你要开鬼赌,我提前在院子里加了封印,只在西墙上开了道阴阳门,鬼只能从那扇门进出。” 说到这里,她有些幽怨的看着我:“本来我打算把那帮烂赌鬼一网打尽的,哪知道你赌的那么邪,我看傻眼了连门都忘了关,才把剩下几个鬼放跑了。对了,你和那个老女人为什么也能看见鬼?” 老女人?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周敏,不禁汗了一个,正想着要不要对她实话实说,就听“轰隆”一声,墙塌了一大半。 老万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拄着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大铁锤喘着粗气说:“娘的,这墙绝对有问题,哪有人家盖三砖墙的?” “而且还是红砖。”我补充了一句,接过铁锤把剩下的半拉墙全都砸倒,发现墙下的地里竟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铁板! 我看了白露一眼,和老万一起把铁板掀到旁边,露出一个约两尺长一尺宽的地洞。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急忙拽着老万往后躲。刚退两步,就见一道黑气从洞里蹿了出来,竟然笔直的冲我扑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本能的举起双手想要抵挡,却听白露一声喝叱,将那把铜钱小剑照着黑气劈了过去。 黑气碰触到剑身,我竟隐约听到几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有男有女,甚至于还有小孩儿的叫声! 眼见黑气在白露的劈砍下消失不见,我这才相信她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女道士。 老万从惊惶中缓过神来问:“你们俩刚才干啥呢?”貌似他看不见那团黑气。 “回头再说。”我不经意看了一眼左手,发现鬼戒不见了,知道阴气已经随着黑气的消失而消散了,于是耸了耸鼻头对白露说:“打电话叫人吧,我闻见福尔马林的味道了,下面可能有尸体。” 白露看着仰面看着阴沉下来的天长叹了一声,取出手机呼叫警队的同事。 老万说什么都要留下看个究竟,我没那兴趣,就说打车先走。 前街有的是黑车,我刚躲过一个黑丝袜的拉拽,就有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在面前。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县城,谈好价钱上了车我才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面向窗外,我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裙摆下雪白的大腿立刻勾起了我对周敏的想念,我报了地址,催司机快点开,折腾了半下午酒劲上来了,靠在椅背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车颠的厉害,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司机到哪儿了。 “兄……兄弟,你认识路吗?” 什么玩意儿?我愕然看向驾驶座,见开黑车的中年司机正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讷讷的说:“我前天才来刘家楼拉活,路不是很熟。” 这时外面已经在下雨了,我揉揉眼睛,定下神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了口凉气,难怪会颠簸呢,这孙子居然把车开到刘家楼西边儿的老坟地来了! 我狠狠一拍驾驶台:“你他妈逗我玩儿呢?” “没……没有啊,你别动气,大不了我不收你车钱。”司机吓了一跳,讪讪的问:“我知道我开错路了,这前面是省道还是县道啊?” “放你妈的屁,前面哪有路啊?”我看的分明,车已经不在主路上了,放眼看去,前面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坟头子! “你咋骂人呢?” “骂人?我他妈还……”话说一半,我见他脸上除了愤怒就只剩下惊慌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恶作剧。这家伙约莫四十来岁,瘦骨嶙峋的也不像劫道的。 cao,他如果不是影帝下乡,那就是又撞上邪乎事儿了。 我试着把我看见的情况一说,司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说不带这么玩儿的。我让他下车看看,结果他刚一出去就“嗷”的一声尖叫摔在了雨地里。
“兄……兄弟,我这是碰上鬼遮眼了啊,咋办啊?”摔了一身泥的司机手脚并用爬回车上问。 我刚想说话,他却又是一声怪叫,扭脸看着后座颤声问:“她……她是你朋友啊?什么时候上车的?” 我也想起后座还有个女人,扭脸看了看,见那女的还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窗外,浓密的长发把脸挡的一点都看不见。 司机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女人突然缓缓把头转了过来。她煞白的脸上竟没有凹凸的五官,眉眼口鼻全都是用笔画上去的! 我看了看左手,鬼戒已经再次现身,像玻璃一样透明,只有一点浅红的丝絮若隐若现,这女人是个战斗力渣的弱逼。 司机已经吓瘫了,想起老万前阵子说过,普通人要是能看见鬼,说明他的时运低的不能再低了,看这哥们儿的脸色都快和死人差不离了。 “不用怕,一点事也扛不住,算什么大老爷们儿啊?”我给司机打着气,问后座那女人,“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不怕遭雷劈啊?” 沉默了一会儿,女人竟然‘开口’了:“帮我们个忙,送我们走吧。” 她是真正的‘描眉画眼’,所以嘴巴并没有真张开,声音迟缓而低沉。 “靠,老子又不是西方接引,这忙帮不了。”我使劲捏了捏司机的肩膀,生怕他就这么吓死在车里。 女人一字一顿的说:“只要送我们离开刘家楼就行。” “没那义务,下车!”我回答的很坚决,其实还是害怕,就外表而言,她可比红衣阿飘还吓人呢。 外面突然传来两下敲玻璃的声音,我扭脸一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敲窗户的依稀就是那天晚上见过的黑胖子烂赌鬼。 妈的,大白天的还反了你们了! 我咬牙骂了一句,把窗户摇下半拉,恶狠狠的问:“你他妈又想干啥?” 没想到黑胖子嘿嘿一笑,粗声粗气的说:“老大,帮个忙呗,这几个小丫头身世挺可怜的,死了都没脸见人,帮帮忙捎她们一段路吧。” 先前周敏对我说过,那天晚上烂赌五鬼之所以没像其它赌鬼一样消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执念深种,不是一副至尊宝就能度化的。 眼见资深老鬼出言相求,我也没辙了,回头纠结的看着倒霉的司机。 都说蔫人出豹子,这话还真没错。本来吓得魂不附体的司机这会儿大概也觉得虱子多了不咬,一咬牙跳下车把中门拽开了。 一阵阴风钻了进来,车上就又多了三个穿着暴露‘描眉画眼’的女人,看她们的打扮不难猜出她们生前的职业。 “谢了,老大。”黑胖子冲我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回到车上的司机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咬牙切齿的说:“这年头老实人不光被人欺负,还要被鬼欺负,有本事你们弄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