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前行

    第十三章偷渡客

    第十二回前行

    这一日，霍克冒险团准备出发前往地底洞窟。没想到，女偷渡客临行时又姗姗来迟，还带着五名心怀不轨的恶徒一同启程。其中有位曾是绿鹰兄弟会的黑羽头领，叫做萨德。

    萨德没住在旅店里，店老板与他并不熟。听到玛卡对这骑士打扮的男子赞赏有加，店老板心里就忍不住又酸又难过。在他听到的各种消息中，有关这萨德的内容不算多。不过，都说黑羽头领是从绿鹰兄弟会逃离出来的，兄弟会的弟兄们还在追杀他，要他受罚。

    绿鹰兄弟会在北部边境的黑道中声名显赫，参加者众多，一直没因清剿而覆灭，是有原因的。兄弟会的规矩很严，等级分明，和普通匪帮截然不同。入会的绿鹰弟兄不允许打劫穷人、不许偷抢病人老者的救命钱、对方已经投降顺从并交出财物后就不许加害、绑架富贵人家的女儿索取赎金时不许玷污小姐的清白、收到赎金后决不许伤害人质、不许贩卖销售迷幻药剂，等等条例都十分严明。违反者无论级别高低都要处罚。

    因此，许多在边境做生意的商人，都愿主动收买绿鹰兄弟会的头领，用钱换取平安。兄弟会一旦收了钱，则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再打对方的主意。虽是做的违法勾当，但绿鹰兄弟会确实颇有侠义气节，并非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暴徒。

    那一次，黑羽首领萨德绑架了一个富家女勒索赎金。在这姑娘被扣留期间，萨德见她相貌俊俏，身材标致，水灵灵的娇嫩肌肤和寻常边境女子迥异，竟贪图其美貌，霸占了她，事后还妄想娶她。女孩哪能答应嫁给这种禽兽？但她表面敷衍，等萨德收到赎金钱款，释放她回到家中后，将遭遇告知了家人。

    她家本是当地财主，本来只要女儿没事没受伤害，付些钱也不要紧，愿意息事宁人。但听闻宝贝女儿受到了凌辱，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不仅找来了治安官，并开出了赏格进行悬赏，更到行省首府去告状，于是案子闹大了。对治安局来讲，绿鹰兄弟会本来就是要整治剿灭的不法集团，于是联合南十字军展开了大规模的行动。兄弟会的许多秘密据点被铲除，几位头领也被逮捕缴付刑场。

    萨德不仅违反了绿鹰兄弟会的规矩，更连累弟兄们遭到重创，本该自己出来接受惩罚。可他居然闻讯而逃——跑了，既不和弟兄们同甘共苦，也不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于是，绿鹰兄弟会对他展开了追杀。治安官也在悬赏他的人头。由于黑白两道都要他死，萨德只好躲进了无名村庄。如今更是要偷渡越境，前往亚述王朝。

    萨德和米凯尔这时翻身下马，缓步朝冒险团等人踱步走来。到了近处，黑羽首领脸露微笑，友好地伸出手来，要与斯派克握手打招呼，“听米凯尔说，你的剑术高超。能够与你同行，是我的荣幸。”

    “过奖，”斯派克谦虚地回答，并与对方握手。但他料到，这种情况下，握手是假，较劲是真。果然，一股强劲的力道传了上来。

    萨德的五指紧紧攥住旅人的手，用劲之大，竟是想把对方的指骨捏碎。更何况，他的手上戴着镶有甲片的皮革手套，看上去就像凶恶的钢钳。

    但斯派克若没足够的自信，怎会坦然接受萨德的挑衅？旅人根本不怕。萨德一再催动掌力，但他手里握住的，似乎是块坚硬无比的金属，他的力量对其无可奈何。黑羽首领收住了笑，也收起了手上的力道，要把手抽回来——却没有成功。

    斯派克仍是气定神闲，但见萨德要收手，他可不答应了，该他出手了。换成旅人使出劲力，去捏萨德的手。黑羽首领的脸上不仅没有了笑，更多了几分痛苦的尴尬——因为他有钢甲手套保护的手好痛。

    戴了铁手套的手，去握旅人的rou掌，那rou掌纹丝不动、安然无恙。毫无防护的rou掌，去握戴了铁手套的手，却将那铁手捏得不停颤抖、痛楚不堪。斯派克掌中的力量似乎能把钢铁打造的护甲揉得扭曲变形。

    “你要干什么！”米凯尔一下子窜出去，来帮萨德。

    卡尔身形一晃，拦住米凯尔，出脚扫向对方的足踝。米凯尔毕竟也是刺客，反应灵敏，速度不慢。他转瞬间挪步，已化解了卡尔的那一脚，并且发动攻击。一把锋芒闪烁的锐利剑刃，忽地从他袖中伸出，刺向卡尔心口，是一招毫无留情的刺杀。

    好快——但看在卡尔眼里却还不算太快。弗格森世代家传的刺客技巧能看穿一切招式，并寻到其中破绽。他一见米凯尔抬手刺出，就知其袖内藏剑。卡尔侧身一躲，令对方刺了个空。闪避的同时，他出脚去绊米凯尔的腿足。绿鹰刺客一刺之力未收，来不及应变，一绊即倒，扑了下去，仿佛急着去啃地上的泥巴。

    “你那么急干嘛？”卡尔却给米凯尔留了面子，扶住他不让他跌倒丢人，“他们握个手而已，何必激动？”

    米凯尔又怒又气，但斯派克此时确实已放开了萨德的手。萨德额上渗着冷汗，强忍手掌的疼痛，朝米凯尔使个眼色。两人不再言语，回到了他们的坐骑旁边。绿鹰这一回可谓铩羽而归。

    “嘿！你们怎么一碰面就打架。路还长着，想办法好好相处呗，”女偷渡客玛卡劝道。但瞧她眉开眼笑，神态妩媚，似乎很高兴见到他们彼此闹矛盾，哪有劝架的样子？

    斯派克泰然自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闹着玩儿的，”卡尔朝玛卡笑了笑，又向萨德、米凯尔看去，“大家不要当真啊！”

    萨德不语。米凯尔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对卡尔颇多怨恨。那一边，乔曼、班尼和舒塔冷眼旁观，但他们与两位绿鹰恶匪心照不宣，彼此早已暗中勾结。这透过五个人微妙的神态表情并不难猜到。

    店老板出言提醒，定要旅人当心这个萨德。斯派克早看出那人表里不一，是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最为危险。萨德见到丽露后，就明显动起了歪脑筋。他看牧师少女的神色既有那小伙计的热切痴迷，又有那壮恶徒的邪欲歹念，唯独缺乏对女性的尊重之意。可见，那人外表伪装成骑士，内在却是不折不扣的恶棍。

    卡尔让少女丽露进车里去，轻易不要随便出来，并指派少年安亚贴身保护。牧师小姐直犯困，又极讨厌见到壮汉乔曼和瘦子班尼，很高兴能回去补睡小憩。安亚则不用吩咐也和丽露形影不离。

    刺客卡尔眼尖，瞧出店老板对玛卡有情有义，对萨德相当不喜，料定对方不会撒谎。于是问店老板，想知道女偷渡客与她带来的五人以前是否关系很熟？

    店老板回答的是并无来往。卡尔心定稍许，想来那玛卡小姐不是财迷心窍，就是已被胁迫。总之还是那句老话——大家走着瞧。

    瑞奇和伊夫也已看出，乔曼、萨德等五人实际上就是一伙的，很可能在越境途中突然发难，对冒险团不利。丽露、安亚不能作为有效战力考虑进实战的状况，在作战人数方面对手占优。但斯派克和卡尔联手，足以应付他们五个人，实力方面冒险团处于上风。其中的变数与不确定因素就是那个人——那个置身事外，似乎对目前情形毫不在乎的古怪月精灵。一旦打起来，拉法·塞卡会站在哪一边？这人的力量从未显露，不知又是如何？

    人都到齐，玛卡·达罗特她打量了一遍她的主顾们。然后微笑着走到小篷马车旁，一下子跃了上去，“嗯！这马车真不错。我坐车，大家没意见吧？”

    你都跳上来车了，难道还赶你下车？卡尔瞟了她一眼，问了多余的问题。“你没有坐骑吗？”

    女偷渡客耸耸肩，“你见我过来时骑着什么吗？”

    当然没有。乔曼和萨德他们五个人都骑马，唯独玛卡是徒步走过来的。卡尔不语，自顾坐到了良驹费奥娜的马鞍上。

    “我领头。玛卡，你在马车上引路，”斯派克跃上马背，吩咐道，“卡尔和拉法，麻烦你们断后。”

    旅人姑且把月精灵算在自己人这边，一方面有意争取他的支持，一方面麻痹敌人。拉法倒也没有异议，点头照办。

    “没问题，”玛卡小姐坐在瑞奇法师身边，回答旅人后，告诉大家可以出发了，时间已然不早。

    精灵伊夫回到车里，在车尾戒备后方的动静，并保护车上的少男少女。丽露钻入睡袋，已经睡着了，看来她昨夜确实没睡安稳。安亚在牧师小姐身边守着，神色间全是热忱的爱恋和迷茫的困惑，仿佛眼前的女孩比全世界所有的珠宝加起来更珍贵，但他又不知该不该伸手去取这触手可及的无价之宝。

    萨德等五人骑着马，跟在小篷马车附近，一直保持松散的队形。前往巴库兰托洞窟的人员一下子增加到了十三人，实在出乎冒险团的意料。旅店老板与卡尔他们道别后，目送这支队伍启程踏上旅途。

    离开无名村庄后向西，驱马奔驰，大约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能见到地下世界的一处路口。洞窟里环境险恶而又诡异，更是有许多令人想象不到的魔兽怪物。对于霍克冒险团来讲，危险也来自他们的身边。随同前行的那些人各怀鬼胎，令穿越死亡通道的这趟冒险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