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恶徒

    第十三章偷渡客

    第十一回恶徒

    早晨五点过后。卡修王国偏远边境的一座无名村庄内，村中唯一的那间旅店前。两骑人马和一辆结实的小篷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仿若迎接黎明，等待新的旅程。

    旅店老板与旅人斯派克较为投缘，亲自前来送行。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本意是要陪无名老人散步的，却得知老人家无故不见了。人们尽皆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旅店后发现两具焦尸的怪异凶案反倒无人问津。

    “哟！各位，可真早啊！”古怪的月精灵拉法·塞卡骑着他的瘦马，按时来到近侧，与冒险团众人汇合。

    明知道甩不掉这臭膏药似的怪家伙，但见他如约而来，卡尔依然不友好地回瞪他一眼，“和你又不熟。”

    “是啊、是啊，”月精灵以平常的语气随口附和，伸手搔了搔他那鸟窝似的满头银色乱发。看他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想来是没睡醒。贪睡程度和卡尔一行人中的牧师小姐不相上下。

    丽露·霍克哈欠连连，坐在马车上直犯困。和她说什么都是一副七分梦三分醒得迷糊状态。她早就打算出发后钻进旅行睡袋，去睡回笼觉。

    在旅店投宿时，如果没有单人房。少女通常是和精灵伊夫住一间屋子。两人种族不同，不会惹人闲话。牧师女孩并不知道发生了可怕的杀人焚尸案。伊夫因为担心丽露一个人在房里不安全，所以没去瞧现场，但事件的大致情况已由卡尔悄悄找机会告诉他了。

    少年安亚为人勤勉，很有精神地帮大家收拾行李，打包装车，尽量不让突发的凶案影响到心情。瑞奇法师坐在车夫位置，早上行程由他驾驶马车。卡尔和斯派克牵着各自的马匹，伫立等待。冒险团六人已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冒险团在无名村庄的旅店内住宿了好几天，店老板为他们结账时十分客气，费用算得很实惠。做毛皮生意的月精灵拉法则没那么幸运，他没有现钱支付昨天的酒费、餐费和房钱，被旅店老板讹去一张防水保暖的上好水獭皮。店老板打算以此给玛卡小姐做一双冬季长靴，心想她突然性情大变，不再和他谈及婚事，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如果能馈赠她些礼物，也好让她高兴。

    左等右等，却不见女偷渡客的身影，她怎么还不来？正等得焦急，姗姗来迟的玛卡·达罗特总算是到了。昨夜接头商谈时，她迟到许久，这一回又晚到了半个多小时。不守时似乎已成了她的惯例。

    旅店老板心想：她确实变了，从前她约了人后很准时的，并不会迟到。等她这趟回来，定要和她好好谈一次，问问她拒绝答应他的求婚，到底是何原因。

    而玛卡小姐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着别人，具体来讲是五个人——五个骑着大马的人。其中一个，卡尔他们并不认识。另外两个略微有些印象。还有两人居然是壮恶汉乔曼和瘦恶徒班尼。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偷渡客玛卡·达罗特扭腰摆臀地迈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向霍克冒险团介绍此行的随同人员。原来那五个人也要穿越巴库兰托洞窟，前往亚述王朝。

    五个人的目标都一样，想到那个战乱四起的天使之国去当雇佣兵，也好挣钱谋生。当然了，在自己的国家也可赚钱，何必去外国？原因是在本国实在混不下去了，必须要离开。

    乔曼与班尼自不必说。被卡尔逼着在地上打滚之后，他俩已经成了无名村庄的笑柄，连舞姬都拿他们当做笑话来讲。留在此处已无意义。两人决定远走他乡，去做雇佣兵。反正他们本来就在边境为走私贩、盗猎者或悍匪充当帮凶，专干非法勾当。对卡修王国也没什么特别的留念之情。因此两个恶徒找上了玛卡。他俩和冒险团结怨已深，双方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了面自然也不必打招呼了。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撞到了一起。这两个家伙受了那样的屈辱，还好意思出现？脸皮果然极厚。卡尔心中烦忧，难怪乔曼与班尼不在胖子之死上大做文章，原来早就计划好跑路了。

    可是他俩这一路跟来，路途上必然要给冒险团添麻烦、惹乱子，怎会安稳？有了古怪月精灵像甩不掉的膏药般贴着还不算，更要与他俩为伍，这实在是压力颇重啊！

    卡尔越想越生气，走出几步，把花枝招展的女偷渡客拉到一旁，低着嗓子悄声道，“看不出来，你一晚上接的客还真不少。”

    玛卡听出他口吻中的揶揄和讥讽，朝他妩媚地笑了笑，并拍了拍斜背在肩上的挎包，包内兜着她的宝贝羊皮地图，“我经营的，可是好买卖。”

    “你会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必定要和我们过不去的，”卡尔忿忿然地说道，语气加重了几分。

    女偷渡客轻笑，双眼眯成两弯月牙儿似的弧线，“但我从来不会和钱过不去，他们又没有砍过我的价。”

    卡尔恨得牙痒痒的，然而他拿这种女人比较没办法。

    玛卡·达罗特今天穿了一身宽送的衣装，服饰风格很是中性，较有男装的特色，也更加方便行动。她把长卷发束在脑后，头上依旧是那顶蓝绿翎羽点缀的旅行帽。脚上靴子与腰间细水蛇皮腰带也没有变。不变的，还有她曼妙娉婷的风姿和丰富多彩的眼神。

    胖恶徒即然死了，那是不可能再来的。壮汉和瘦子却换了一名同伙。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确是那个曾经想用飞刀暗算斯派克的男子。此人绰号叫做“飞镖男”，真名舒塔。他的长相并无特色，但双目精光闪烁，眼神极为犀利。他右脸上有条浅红色划痕，是昨夜被旅人掷出的餐叉刮到时留下的，他对此耿耿于怀。这飞镖男明显是个不易对付的家伙，比壮、瘦两个恶徒更jian诈、更阴损。

    据店老板说，舒塔擅长投掷型的暗器。他用的最好的还不是飞刀，而是三棱透骨镖和十字追魂镖。前者能够扎入人骨，中镖者痛不欲生。后者射出的速度极快，镖身横截面为十字形，开有血槽，格外歹毒。

    卡尔立即对舒塔警惕起来。同时，刺客不禁怀疑：莫非胖子的死，是被他的两个同伙灭口的？在欺负丽露的那三个坏蛋中，就数胖子最胆小。乔曼和班尼约他一起对付冒险团，却被他拒绝。为了不让阴谋败露，两人于是把胖子杀了，还害死了正巧目睹这一切的那个神秘女子。可为什么要烧毁尸体呢？若要掩饰死者身份，乔曼、班尼又何必再把胖子的焦尸指认出来？

    玛卡小姐带来的五个人里，还剩两个没有引荐。他们中的一个似曾相识，是和舒塔一起对着圆靶投飞镖赌输赢的其中一人。月精灵拉法对其记忆犹新，认得他是那个体型瘦长，短外套的后背上有绿色雄鹰图案的绿鹰兄弟会成员。玛卡称呼此人为米凯尔，说他是个刺客。却没见这人佩戴武器，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本领。

    最后那人和米凯尔一样，也是绿鹰兄弟会的成员。但在兄弟会中的地位应该比米凯尔更高，是个中等级别的头目。他体格匀称，身材笔挺，看上去并不很壮，却十分精悍强健。

    此人身穿一副绿色的锁甲，外面还装备一套漆黑战盔，把自己从头到脚尽皆武装起来。那顶合金头盔更铸成鹰首的造型，一对鹰眼则是两颗碧绿发光的宝石。一席又宽又长的翠绿披风佩戴在他双肩，用鹰爪式样的金属搭扣系牢，威风凛凛。一把标准的骑士双手剑是他的兵刃，收纳在背后的剑鞘之中，宝剑的护手打造成鹰翼展翅的形象。玛卡夸口说，那剑叫做“神鹰剑”，语调中很有钦佩之意。而“神鹰剑”的主人名叫萨德，曾是绿鹰兄弟会的黑羽头领。

    萨德头领同样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非但不丑，而且十分雄壮豪迈，满脸骁勇的英气，无愧于他那身骑士行头。这名仪表堂堂的骑士有两道剑锋一般的浓黑粗眉，双眉在眉心处竟隐约有些相连。他的眼眸为淡金色，虽然不出彩，炯炯有神的目光却如老鹰一样锐利深邃，仿佛以视线就能刺伤别人。他脸型方正而略长，很有男子气概。胡子修得干净整齐，只留唇边方形的一圈，其余部位则略微残余剃须后的青色刮痕。粗略一见，此人非常又气派。但细看不难发觉，萨德的那一撇笑容中藏有恶意，眼睛里也透着心术不正的欲念。

    旅店老板不禁觉得，霍克冒险团要与那几个心怀叵测的恶徒一同前往危机四伏的地下世界“巴库兰托”，真是凶多吉少，心中很是担忧。他想：玛卡小姐答应给萨德他们领路，莫非是受到了黑羽头领的胁迫？看来，这场旅程是不会太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