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臂使指

    第十一掌名为“拍彻心髓”，动作要领口诀，

    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

    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

    日居月诸兮在戎垒，胡人宠我兮有二子。

    鞠之育之兮不羞耻，愍之念之兮生长边鄙。

    十有一拍兮因兹起，哀响兮彻心髓。

    第十二掌名为“去往两情”，动作要领口诀，

    东风应律兮暖气多，汉家天子兮布阳和。

    羌胡踏舞兮共讴歌，两国交欢兮罢兵戈。

    忽逢汉使兮称近诏，遣千金兮赎妾身。

    喜得生还兮逢圣君，嗟别二子兮会无因。

    十有二拍兮哀乐均，去住两情兮谁具陈。

    第十三掌名为“魂消影绝”，动作要领口诀，

    不谓残生兮却得旋归，抚抱胡儿兮泣下沾衣。

    汉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儿号兮谁得知。

    与我生死兮逢此时，愁为子兮日无光辉。

    焉得羽翼兮将汝归，一步一远兮足难移。

    魂消影绝兮恩爱遗，

    十有三拍兮弦急调悲，肝肠搅刺兮人莫我知。

    第十四掌名为“一喜一悲”，动作要领口诀，

    身归国兮儿莫知随，心悬悬兮长如饥。

    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有愁苦兮不暂移。

    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

    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得痛吾心兮无休歇时。

    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河水东流兮心是思。

    第十五掌名为“日月无私”，动作要领口诀，

    十五拍兮节调促，气填胸兮谁识曲。

    处穹庐兮偶殊俗，愿归来兮天从欲。

    再还汉国兮欢心，心有忆兮愁转深。

    日月无私兮曾不照临，子母分离兮意难任。

    同天隔越兮如商参，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十五拍曲调声急促，气填胸腔谁体会？

    第十六掌名为“空思茫茫”，动作要领口诀，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

    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

    对萱草兮徒想忧忘，弹鸣琴兮情何伤。

    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

    泣血仰头兮诉苍苍，生我兮独罹此殃。

    第十七掌名为“关山行路”，动作要领口诀，

    十七拍兮心鼻酸，关山阻修兮行路难。

    去时怀土兮枯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

    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虺兮骨rou单。

    岂知重得兮入长安，欢息欲绝兮泪阑干。

    第十八掌名为“反经合权”，动作要领口诀，

    胡笳本自出胡中，绿琴翻出音律同。

    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馀兮思未穷。

    是知丝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

    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

    胡与汉兮异域殊风。

    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

    六合离兮受之应不容。

    两个时辰有余，李玄纲已将“胡茄十八拍”中的十八掌传给了角五夫和花月儿，自“初尚无为”一直传到了“反经合权”。

    吕药宾见两位娃娃已掌握“胡茄十八拍”的要领宗旨，复又讲道：“《奇门遁甲》中九种“遁”，分为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合称“九遁”。昨日已传授“天遁剑法，今天只传授《奇门遁甲》总口决，两位娃娃须牢记好了！”

    说着，他笑吟吟从怀中取出两个小本册子，可是吕师叔昨日一晚间通宵达旦现书写下来的，花月儿，角五夫毕恭毕敬均双手接过，翻阅正文一睹。

    这本《奇门遁甲》四字总决和一套“胡茄十八拍”掌法，可说是外门武学中的巅峰绝诣，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北宋年间，庐山李巨道长曾以此邀斗天下英雄，极少有人能挡得他三招两式，气盖当世，群豪束手。但只要学到一点一滴，就日夜穷钻苦练，把这十八拍掌法和遁甲总诀学得颇为到家，只是火候尚有不足，但五天日期，花月儿，角五夫武功前后已判若两人。

    这日李玄纲，吕药宾吃了早点，相互感叹道：“两个娃娃，这里还有两本《玄铁截掌》和《地遁剑法》，《人遁剑法》和《天遁剑法》各两本，两位娃娃收好为是。以后勤学苦练，若不懂之处，尽可问我们便是了！余下日子我们还要和叶青兄弟商量造船事宜，也得去官府走一躺，看是否能再筹集一下银两……”叶菲儿道：“啊，不成，我还有很多小菜没烧给两位老人家吃呢。”吕药宾哈哈大笑，一本正经道：“天下没不散的筵席，却有吃不完的菜肴。我本不收徒儿，一生从没教过人三天以上武功，这一次一教教了七天，再教下去，唉，可乖乖不得了。”叶菲儿道：“怎么啊？”李玄纲道：“再待几天！我的看家本领要给你们学全啦，可了不得。”叶菲儿道：“好人做到底，你把玄铁截掌法全传了他，岂不甚美，光给个书册子，让花月儿自己琢磨呀？”李玄纲啐道：“呸，你们小两口子就美得不得了，老道士可不美啦。”

    叶菲儿心中着急，转念头要使个甚么计策，让他把书本讲义教全了花月儿，哪知李玄纲和吕药宾负起长剑，再不说话，竟自扬长而去。

    叶菲儿忙追上去，李玄纲身法好快，一瞬眼已不见了踪影。叶菲儿追到松林，大叫道：“李师叔，李师叔！”花月儿也随后追来，跟着大喊。

    只见松林边人影一晃，李玄纲走了过来，骂道：“你们两个臭娃娃，尽缠着我干甚么？要想我再教，那可难上加难。”叶菲儿道：“李师叔教了徒儿一套‘玄女双拳”，弟子已是心满意足，哪敢再贪，只是未曾叩谢李师叔恩德。”说着跪了下去，砰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

    李玄纲脸色一变，喝道：“且住。我教你武功，那是吃了你的小菜，付的价钱，咱们可没师徒名分。”倏的跪下，向叶菲儿磕下头去。

    叶菲儿大骇，忙又跪下还礼。李玄纲手一伸，已点中他肩下xue道。叶菲儿双膝微曲，动弹不得。李玄纲向着她再磕了两个头，这才解开她xue道，说道：“记着，可别说你向我磕过头，是我弟子。”叶菲儿这才知他脾气古特，不敢再说。

    叶菲儿叹道：“李师叔，你待我们这样好，现下又要分别了。我本想将来见到你，再烧小菜请你吃，只怕……只怕……唉，这件事未必能够如愿。”李玄纲问道：“为甚么？”花月儿道：“要跟我们为难的对头很多，除了那个黑白蝙蝠之外，还有那’青赤黄白黑’五大寨主。总有一天，我两个会死在人家手下。”李玄纲微笑道：“死就死好了，谁不死呢？”

    叶菲儿摇头道：“死倒不打紧。我最怕他们捉住了我，知道我曾跟你学过武艺，又曾烧菜给你吃，逼着我把什么那些希奇古怪的好菜，一味味的煮给他们吃，那些都是你没品尝过的，岂不堕了你李师叔的威名。”

    李玄纲明知她是以言语相激，但想到有人逼着她烧菜，而这等绝妙的滋味自己居然尝不到，却也忍不住大为生气，问道：“那些家伙是谁？”叶菲儿道：“有一个是白蝙蝠蓝采儿，他的吃相再也难看不过。我那些好小菜不免全让他糟蹋了，其实叶菲儿为了想留住李师叔自已杜撰的。”李玄纲摇头道：“蓝采儿有啥屁用？花月儿这小子再练得一年半年就胜过他了，不用怕。”

    叶菲儿又说了张卫坚、张含运两人的姓名，李玄纲微微一怔，神色仪重，叶菲儿问道：“这人应该很厉害吧？”李玄纲道：“他们二人，五人又有啥屁用？他的师父请来的高虎这个老毒物那才厉害。”叶菲儿道：大理的高峰，高亮可厉害了，我们也胜不过他！高虎是谁？再厉害，总厉害不过你李师叔。”

    李玄纲不语，沉思良久，说道：“高虎有两个徒弟，高峰和高亮，本事也不赖，使得‘北斗七星剑‘和‘南斗六星剑’，可他师父高虎才和我差不多呢，这高虎是郑龙道长的亲弟弟，本来姓郑，因为和大理国皇帝高泰关系厮密，特封了高姓。在西域多年未回，可是过了这二十年……二十年了，难道也已回到中原？嘿嘿，不过真要胜过我这套专门对付他的‘玄铁截掌’，却也没这么容易。”叶非儿道：“那一定胜不过你的，李师叔。”

    李玄纲摇头道：“这也未必，大家走着瞧吧。好，高虎的两个徒儿既要跟你们为难，咱们可不能太大意了。李师叔再吃你半个月的小菜。咱们把话说在前头，这半个月之中，只要有一味菜吃了两次，李师叔拍拍屁股就走。而且烧的小菜，定须是你至高无上的拿手绝招，那么将来就算有坏蛋抓了你去，吃到的菜肴也胜不了李师叔所吃过的，那倒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