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削羯赵与兼虎出身
经过石冲的反叛，坑杀了3万羯族的士兵之后，羯赵位于东北边境的力量被消耗了大半，这也成为羯赵内耗的开端。 石勒统治时期，为了使胡人的人口超过汉人，对北方的汉人大肆屠杀，《晋阳秋》残本所述石勒曾经一次就残杀汉人数十万。而经过十余年的屠杀，北方汉人的数量从数千万锐减至四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 晋书记载“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正是对此景象生动的描述。 而因为以农耕为主的汉族人口的大量减少，造成土地的大量荒芜，因而造成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大肆繁殖。石勒的继任者石虎更是将中原地区的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狩猎围场，规定汉人与野兽相遇时，不得向野兽进攻，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人不如兽，何惜以死相抗？ 另外石虎广修宫殿，强征汉人制甲造船，汉人劳役折磨饥饿至死者不计其数。甚至还一次性抢掠汉族民间少女五万充斥宫殿之中，破家族灭数不胜数。 羯赵的暴行罄竹难书，这三万被坑杀的羯族士兵死不足惜，余声只是可惜他们死的太轻松了。经历这个世界，余声只愿多杀一些胡人，能够多保留一些汉人的血脉，方才不负驾临此地。且看余声运筹帷幄如何搅动天下风云。 余声此时虽然不在石闵身边，但石闵依然派人将朝廷的邸报第一时间送到了余声手上，余声不出房门便知天下大势，对外最新的消息莫过于边境上东晋集结军队蠢蠢欲动，而朝堂之上，石闵与蒲洪争斗愈加厉害，甚至大殿上动手争执也是常有。 石闵隔三差五也亲自到君子营中做客，与余声对坐而谈，从石闵的言谈之中，石闵对石遵和蒲洪的怨气也是越来越重了，不满溢于言表，丝毫都不加掩饰。余声看到石闵野心勃勃恃功骄纵，想要独揽朝政，知道羯赵的末日已经不远，心中窃喜，却也不动声色。 又一日，石闵前来，余声向石闵献计：“主公，我有两计落子，可扰乱当前的局面，布局将来。” 石闵斟满酒杯向余声举杯。 “还请先生详说。” 余声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问道：“主公，我听说先帝死前，因平梁犊高力之功，封了蒲洪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进封略阳郡公，可有此事？” “不错。”石闵自饮杯中酒给了余声确定的答案。 “那主公认为先帝此是何意？” 石闵略微思量便回道。 “无非是怕自己的子孙镇不住国运，让蒲洪老儿回转自己老家，想要以关中为饵，困其于一隅之地。” “主公所言不错，蒲洪确有雄才，但新皇登基正是大展宏图之际，恐怕不会认为自己降服不了蒲洪此人，您大可以向皇帝进言，如若蒲洪镇守关中，恐怕秦州、雍州二地有失，皇帝必定会权衡利弊，收回先帝的旨意。到时候，蒲洪为之奈何？” “因势利导之下，皇帝与蒲洪二人离心离德，蒲洪必生二心，对主公有利而无害，何妨一试？” “大善，先生言之有理。此乃阳谋，蒲洪必定进退失据，我才方便攻其不备”。石闵长坐上身前倾，虚心向余声请教道。 “却不知先生还有何计？” “不过旧事重提而已，当年蒲洪归顺降附先帝之时，累有战功，封西平郡公，其部下获赐关内侯的就有二千多人，因而蒲洪就又获封为关内领侯将。” “平叛石冲论功行赏，主公可以向皇帝请封内外禁军关内侯，且看皇帝如何应对。” 石闵沉吟片刻，思虑此二计无非是离间二字，前一计离间皇帝和蒲洪，后一计则是离间皇帝与手下的将士，就算不成，最后还是邀买人心，于是欣然应诺，起身告辞，石闵回去之后如何安排部署暂且不提。 余声送走石虎，端坐一旁，观看着石闵此番前来送至的各种典籍，爱不释手，这些典籍都是前人思想上的结晶，人类智慧的集大成者，虽然有其局限性但阅读过后还是让余声受益良多。 过了响午，今天值班在外巡逻的贾左振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老大，外面有人求见。” 余声纳闷，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石闵，还会有谁拜访于我？ 当听到贾左振说领头的人乃是一位老人之时心中有了计较，原来是还债的人到了。 余声放下书籍，步出房间，出门迎客，果不其然，说曹cao，曹cao到，正是之前刚跟石闵谈论的略阳郡公蒲洪到了。 “不知蒲公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带着七八个护卫走入大院的蒲洪冷笑一声，“老夫因何而来，你岂会不知，何必惺惺作态！” “蒲公此话从何谈起，余声委实不知。”余声回来时，余纲曾经汇报过蒲洪曾经三番两次潜人过来寻人，只是余声临走之前有过交代，自己不在，兼虎跟在余纲身边学习，不准出门。才使得蒲洪所派之人多次无功而返。 而这时，余声回归，蒲洪亲自上门想要看人，余声当然装作一无所知。 “把人带出来吧，我氐族之人早就禀报于我，我儿蒲雄之子流落草野，被你寻到，你且叫出来，让我辨认一番。”蒲洪一马当先冲进前厅，正坐上首。亲卫一涌而入，分立两边，护卫周全。 躲在暗处的余纲看到余声暗中摆手，撤去隐藏在周围房间的护卫，看着蒲洪大摇大摆的带人闯了进去。 余声跟着步入大厅，笑着摇头，吩咐手下将兼虎唤来，端坐客位，让人端茶倒水，才说道。 “蒲公，何出此言呢？龙骧将军之子怎么会在我这里，我这里除了君子营的几条汉子，唯有在邺城收留的一个孤儿年龄相仿，我已经让人唤来此地，让你辨认又有何妨？” 没过多久，兼虎就径直走了进来，无视上首的蒲洪等人，面朝着余声躬身行礼道：“不知先生唤我前来何事，您今天交给我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 兼虎自有一股傲气在身，只认余声，无视了其他陌生的人。 对比之前刚跟余声相见之时的野孩子，兼虎的身体壮实了许多，所穿衣服更是干净利索，面色坚毅，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据，不枉费余声几个月间的言传身教。 “兼虎，不得无礼，此乃略阳郡公蒲公，莫要失了礼数！”余声心里极为欣慰，却还是呵斥道。 听到余声所说，兼虎才朝着上座的蒲洪拱了拱手说道：“拜见蒲公。兼虎有礼了。” 蒲洪早就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像，这孩子跟蒲坚髣像，蒲菁，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弟弟？” 说完，身后亲卫中走出一员，招呼兼虎凑近蒲洪跟前，兼虎看了余声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走前几步，笔直的站在蒲洪的面前。 “爷爷，确实跟四叔的儿子蒲坚有9成相似，至于到底是不是，我也没法辨认呀。”蒲菁犹豫的说道。 “孩子，你叫什么？”蒲洪已经尽量装作和蔼，但中气十足，声音依旧洪亮。 “兼虎。” “可还记得家里的长辈？” “父亲早年被征召劳役，母亲永宁元年被掳走，俱都尸骨未见。” “你可记得你现在几岁了？” “11岁。” 兼虎见余声让其实话实说，言简意赅的回答了蒲洪的问题。 听完兼虎的回答，蒲洪陷入沉默，身旁的蒲菁低声说道：“爷爷，岁数倒是对得上，但父母什么的根本南辕北辙呀？这孩子的父母俱为汉人，跟咱们不是一族呀。” “这孩子的父母如果是汉人，必定生不出这般长相的孩子，咱们氐人面部轮廓分明，鼻高，眼睛呈现淡黄却肤黑，你仔细看看这孩子哪一点不相符？” 蒲洪皱着眉头又继续说道：“你四叔所得双生子，除了咱们本家无人所知，生下之后，被引产的贱婢拐走之事，外人更是无从知晓。” “我本以为孩子早已早夭，但面前这小子跟坚儿也长的太像了。咱们蒲家的子孙岂能流落在外！” 正在蒲洪苦苦思索之时，却听到余声的笑声。 “蒲公，多虑了，想要验证兼虎这孩子是不是你蒲家之子，又有何难？” “哦？” 蒲洪看向余声：“先生，有何办法可以辨别，如果能甄别，不管是否，我蒲家必有后报。” “蒲公，岂不闻这世上有滴血认亲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