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玄幻小说 - 轮舞命运之刻在线阅读 - 072:谎言

072:谎言

    上一代的卫宫世家在判定诞生的嫡子的「起源」时,因为那奇异的结果不知所措,将婴儿命名为「切嗣」。

    大致上是「火」与「土」的二重属性。

    详细归划的话,是「切断」和「结合」的复合属性。

    那是他与生据来的灵魂形态,也就是「起源」的本相。

    切、嗣——称呼为“破坏和再生”有少许细微的不同。

    因为切嗣的起源并不意味着“修复”。

    比方说,切断之后又结合起来的线,结点的粗细会发生变化。

    就是说,“切而嗣”的行为,会使对象产生不可逆的“变质”。

    被要求进行手工制作的作业时,切嗣特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起源。

    他的手并非很灵巧。

    如果是普通道具,坏掉也可以修理。但是一变成精密机械,事情就突然变得相反。他越是想要修理,那机械就会损坏得更加致命。

    说白了,就是家电毁灭者。

    就事实而言,切嗣的手工技术算不上高超。

    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属线坏了,接上切断的部分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用途。

    但是,以同样的要领用于修理精密的电子回路的话,结果却是致命的。

    那并不是只要接上就好的物品。只要接线乱掉,回路就会丧失机能。

    “根源”不是仅仅因为切嗣的性格和气质而造成的,从魔术的观点来说,是灵魂深处根基的本质。

    在制作自己的礼装时,卫宫切嗣将自己拥有的极其特异的“起源”做了最大限度的活用。

    他侧腹的左右第一二肋骨都被切除掉,将取出的肋骨研磨成粉状,然后用灵魂工程凝缩,作为弹芯封入六十六发子弹中。

    这子弹会对「被击中」的对象将切嗣的「起源」具现化。

    如果命中生物身体的话,那里既没有伤口也没有出血,只是中弹的部位变得像是坏死的旧伤一样。

    表层看起来像是治愈了,但是神经和毛细血管没有准确再生,丧失了原本的机能。

    而且拥有概念武装这一功能的这发子弹,对魔术师还会构成更加严重的威胁。

    六十六发的子弹之中,切嗣已经消耗了三十七发。但是那里面没有一颗的浪费。使用他身体一部分制成的子弹,已经完全破坏了三十七个魔术师。

    而现在第三十八颗“起源弹”,又切断了另一名新的牺牲者的命脉。

    在起源弹击入肯尼斯体内之后,卫宫切嗣就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之前一直叼着但是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有足够的理由轻松。

    因为凡是中了一枪之后的魔术师,没有一个还能保留反击能力。

    肯尼斯大概到最后都没有理解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在他的喉咙发出惨叫之前先喷出了鲜血,因为神经支离破碎的错误动作使得全身肌rou抽搐,身着洒脱西装的修长身体表演起滑稽的舞蹈。

    依靠猛烈的压力使魔术回路中循环的高密度魔力,突然开始无视线路胡乱暴走,结果破坏了术者自身的rou体。

    在月灵髓液防御住Contender的一击时,肯尼斯受到了比直接被子弹击中更加严重的损伤。

    在切嗣的魔弹被魔术干涉的场合,子弹中“起源”产生的影响会严重地反馈到术者的魔术回路上。

    把魔术师的魔术回路比喻成高压电流回线的话,切嗣的子弹就是一滴水。

    导电性的液体如果附着在致密的电气回路上会怎么样——因为回线短路导致电流破坏回路本身,造成彻底的故障。

    和那一样,使得魔术回路“短路”,就是切嗣礼装的恐怖效果。

    不需要正面击中,只要对方使用魔术手段接触到这枚子弹,就只会立刻产生同样的结果。

    如果想要避免切嗣的魔弹造成损害,就要不依靠任何魔术,只使用物理手段防御子弹。

    针对这一点,切嗣使用点30—06SpringField弹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毒辣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能够完全防御住这种狩猎来福枪专用子弹的防具。

    那是以穿透力见长的弹种。

    只要不乘坐装甲车的话,就绝对无法避免负伤的。

    仅仅一发。

    只是那样就已经足够。

    切嗣敢于选择不适合实战的Thompson-Contender这把枪作为自己的礼装,就是为了将其作为具有最大物理性破坏能力的手枪来携带使用的。

    在爱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切嗣用手指按住扳机,将长长的枪身像甩掉血迹似的朝下甩动。空弹壳顺势从折叠构造的弹仓中弹向虚空。

    在连惨叫都无法发出的肯尼斯的面前完成了这一切,卫宫切嗣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有权这样做,因为他的确胜利了。

    那是最为精密的一击。

    因为在发现了自己中计之后,肯尼斯为了保护自身周全,一定会尽全力催动月灵髓液防御。

    切嗣魔弹的杀伤力大小,取决于命中目标的瞬间,目标激活了多少魔术回路。

    因为破坏术者身体的是术者自身的魔力。

    所以,刚才那一击对于肯尼斯来说,完全是致命一击。

    就算是如此威猛的月灵髓液,如果术者的魔力中断也就到此为止了。

    肯尼斯倒伏在恢复原本液态撒满并慢慢渗下地板的水银之海中,身体微微痉挛着。

    曾经将卫宫切嗣的行动完全看破,差点将卫宫切嗣直接击杀的肯尼斯,现在也变得像婴儿一样无害。

    现在他的身体不要说拥有作为魔术师的力量,就连正常人的机能都未必剩下。

    要杀他,易如反掌。

    但是卫宫切嗣却在这时伸手打了个手势,向舞弥表示撤退。

    看到切嗣的手势,舞弥什么也没说,非常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能就此了结肯尼斯。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卫宫切嗣明白在这里杀死肯尼斯是不可能的任务。

    Lancer肯定正在赶来,以英灵的脚程,绝对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赶到,何况是敏捷A 的Lancer。

    Saber和爱丽绝不可能拦住Lancer,因为她们并不知道是切嗣在暗中行动导致这样的结果。

    所以虽然可惜,也只能撤退了。

    而就在卫宫切嗣离开之后,大概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身穿皮甲的双枪骑士,就如同卫宫切嗣所预料的那样,赶到了肯尼斯的身边。

    “啧……逃得真快……”

    Lancer虽然敏捷是所有英灵之中拔尖的存在,但是他并不具有多强大的感知能力,虽然切嗣其实并没有逃远,但是只要切嗣躲起来隐藏自己的气息藏进下方正因为这里的变乱而混乱的人群之中,Lancer就完全没有办法找到他。

    双枪的英灵转过头来,悲伤地看着自己身旁,倒在水银与血液中的Master。

    那全身上下青筋暴起,和之前那优雅从容完全不同的样子,根本无法想象他曾是那个肯尼斯。

    到底是谁?

    Lancer咬着牙,思考着Master变成这样可能会是谁做的。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Saber、Rider、Monster、一页书、Maid、Crusader、Pugilist、Knight的Master。

    除了Monster的Master莫求缘,以及一页书的Master以外,这些英灵的Master当时都在海边或是在斩杀海魔,Lancer亲眼得见。

    一页书的Master之前已经看过了,那是一个连小猫小狗恐怕都杀不了的年纪的小女孩。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莫求缘,大概是因为进行了对比吧?

    肯尼斯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是莫求缘那用剑或是用魔术制造出来的伤口。

    Lancer很相信,作为魔术天才的肯尼斯,不可能在魔术上被人整得这么凄惨。

    也就是说,对方一定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那么到底是谁?

    除了和圣杯战争不相关的人以外,Lancer考虑了很多人。

    Archer的Master自始至终没有出现;Berserker的Master也有嫌疑;Caster的Master最有动机但是按照情报似乎只是杀人鬼而不是什么魔术师……

    一边思考着谁会是凶手,Lancer一边俯身将肯尼斯抱了起来。

    “——!”

    然后,在接触到肯尼斯的瞬间,Lancer只感觉无比的悚然将全身吞噬。

    在手中所感触到的身体,并没有生命的波动。

    “怎、么……?”

    一切的变化跳过迅速,以至于Lancer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死了?

    在手中的,已经变成了尸体。

    过去曾经名为肯尼斯的rou,仅此而已。

    “开、开玩笑的吧Master……一定,只是受伤了吧?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吧?一定……马上要说话了吧?马上就会睁开眼了……Master……是吗……?您会起来的吧?起……起来吧!求求你了Master……!”

    Lancer连表情都已经开始崩碎了。

    开什么玩笑?

    Lancer甚至想要摇晃一下肯尼斯,来确定他是不是在逗自己玩——虽然印象中,那个严肃的Master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但是,Lancer甚至连摇动都不敢了——如果摇动了,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毫无生机的一动不动,Lancer就是在害怕这一个可能。

    「不、不可能……太轻易了!太突然了……!」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但是,Lancer就算没有魔力,也能够暂时活动一段时间,他根本无法通过自身是否开始消失来判断Master是否已经死亡。

    对了,令咒。

    Lancer将视线转向令咒。

    虽然人刚刚死亡没多久的话,魔力或许还会持续供应一小段时间,但是令咒一定会暗淡下去。

    在Master的手背上,令咒一定还——

    印入眼中的,毫无疑问是已经暗淡下去的咒痕。

    “怎么……会这样……”

    无比的后悔,席卷上了Lancer。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后知后觉,如果自己能再快一点,如果自己能再中用一点……

    但是说什么都太迟了。

    眼前的尸体,无情地向Lancer传达着,他即将退场的事实。

    迪卢木多的圣杯战争,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所以说,人生就是这么起落无常……人生终结,大多都是这么突然的事哦,通常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就死掉了哦。”

    就像是这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Master的声音所说的一样。

    就是这样起落无常啊。

    想不到,居然没有能够死在战场上,却因为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Master,而让……

    啊咧?

    自怨自艾还没有来得及停止,Lancer已经愣在了那里。

    从身后传来的,无疑是自己Master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面前的「尸体」,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并不是「被搬走了」,并不是「被抹去了」,并不是「被击碎了」。

    只是「消失了」。

    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于那里一般。

    而刚才应该还在Lancer面前当尸体的肯尼斯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Lancer的身后。

    全身上下干净整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不只是肯尼斯,就连周围之前被CLAYMORE地雷炸出来的痕迹,之前的弹壳,水银划过的裂痕,全都消失不见了。

    对,刚才的尸体,死亡,败北,甚至是刚才的战斗,一切都像是——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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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岸上,目送着这一切的结束。

    “刚才那枪兵怎么了?我看到他好像很匆忙就跑掉了。”

    从海岸的另一边慢慢走过来,Crusader用手指示意了一下Lancer离开的方向。

    与其说是「跑掉了」,倒不如说是以惊人的气势突刺了出去。

    在一瞬间,Crusader都差点以为是来袭击她的而放出了白金之星,但是Lancer却无视了她向着她身后冲去了。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Crusader稍微有些不爽。

    “他的Master被人袭击了,Lancer通过令咒的connection(连接)感觉到了所以要赶去救援的样子……”

    用千年眼将Lancer那浮于表面的想法轻松捕捉到的天马说道。

    Lancer的离去,对于海岸上的英雄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包括天空中的一页书,Rider,甚至是英雄王和齐天大圣,都静静地注视着这大片的火海。

    不断再生出来的海魔正在不断减少,被焚烧殆尽已经是短时间的问题了。

    在海中央的圣女紧紧拥抱着嚎哭的怨灵,在火焰中慢慢消失。

    “真是美丽的场景,不是吗时臣?”

    坐在维摩那上的王座上,心情似乎好一些了的Archer一手端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酒杯说道。

    在他身旁,远坂时臣……

    “啧……真是扫兴的臣子……”

    看了一眼已经在刚才的剧烈空中攻防战之中昏过去的时臣,Archer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也难怪,刚才的激烈战斗,维摩那的飞行速度本身就已经超越了音速,而且还是做了那么激烈的高难度动作,说实话,时臣没有掉下去这一点已经是奇迹了……噢,或许也和他在昏过去以前勉强使用的,固定自己身体的魔术有关系。

    转过头去,Archer继续兴致盎然地观赏着那名为「圣女」的存在的终末。

    不论是那美丽的人的最终,还是那代表着「神」的身份的拥有者的结局,都让Archer感到发自肺腑的愉快。

    「至少不算是毫无斩获,或许可以免了时臣的死罪吧。」

    Archer愉快地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

    “喔喔,居然在这个地方吗?话说你这家伙既然在的话就下去帮忙啊,那几把宝具也是你扔下去的吧?”

    随着雷电的轰鸣,Rider驾着牛车飞到了维摩那的旁边,看着Archer不满地抱怨道。

    而Monster则是不满地撇了撇嘴,伸手捏了捏被削断的那一缕头发,坐在了云彩上。

    因为只是一小缕,所以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并不影响美观,之前会冲上来也只是因为齐天大圣对于Archer这种挑衅一般的行为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现在,随着贞德的逝去,战场上的气氛也变得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或许这就是圣女贞德的特殊能力吧?随着她的牺牲,今天晚上的战争,也宣告结束了。

    “哼……本王愿意将高贵的宝具扔出两三把来帮助你们对付那种污秽之物,已经是本王莫大的恩典了,别得寸进尺了杂种。”

    Archer不满地靠着王座上说道。

    “……我果然还是看不惯你这家伙,巴比伦的英雄王。”

    “哦?你事到如今才察觉出来么?”

    这个称谓让金光闪闪的英灵笑逐颜开。

    “你打算怎么办,Rider?要当场用武力发泄你的愤怒吗?”

    “虽说若能这么做的话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但如果对手是你的话,今晚的我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Rider毫不虚张声势地堂堂正正坦言后,又看了一眼Archer,轻蔑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错过时机,硬要和我打上一场的话,本王随时奉陪。”

    “没关系。我允许你逃走,征服王。若不在你万全的状态下击溃你,我也会心有不甘的。”

    听了Archer这从容不迫的宣言,Rider恶作剧般地挑起眉头说道。

    “嗯?哈哈。话虽如此,其实是因为你被那边那个小小姐追杀留下的伤还没好吧?”

    “……对本王挑衅的人都要以死谢罪!”

    看到对方的不解风趣,而且红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杀意,Rider笑着勒紧了神牛的缰绳,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下次再决胜负吧,英雄王。我可不想现在就跨越这座最高的山啊!”

    “喂!肌rou不倒翁,把老娘放在比那个三七金闪闪要低的定位上是几个意思!老娘可是连龙王都怕的齐天大圣哦!”

    已经变回小萝莉状态的齐天大圣托着腮帮子不高兴地叫道。

    “嘎哈哈哈!你们两座高山,我都没有现在就去挑战的想法呐!留到最后吧!只有这样才能让本王始终热血沸腾啊!”

    一边大笑着,Rider向着自己的Master所在的河岸驰去。

    “到底会怎么样呢?……有资格承蒙我赐予至宝的是否只有你一人,本王还没有决定呢。Rider。”

    在自言自语中的Archer心中还有另一个英灵。

    就关心程度而言,英雄王的兴趣反而全数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甚至远超过眼前那个胆敢挑衅英雄王地位的猢狲,刚才那个胆敢觊觎英雄王宝物的肌rou不倒翁。

    今晚,亲眼目睹的那无与伦比的光辉,引领着最初的英灵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从前,有一个男人。

    那是个虽说躯体由泥土构成,但却一心要与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家伙。

    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当然触怒了天上的神明,男人受到神罚而失去了生命。

    他那在泪流满面中气绝的样子,英雄王至今无法忘怀。

    你为什么要哭呢,英雄王当时问道。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不是这样的——

    他如此回答道。

    “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就这样,在看到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唯我独尊的王理解到——身为人类却想要超越人类的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比自己收藏的全部财宝更加珍贵、更加耀眼。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类领域的愚者……吗?有意思,越是这样,本王就越是想看你的破灭啊……”

    那毫不动摇的凛然双眼如果流露出绝望,会是何等的美丽呢?

    “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金色的威荣消失在夜雾里,只剩下那恶劣的笑声久久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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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语:莫求缘(或者说是公子陌):小心,我要提字了。……总之就是这样,接下来,莫莫的布局基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