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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传言

    第七章传言

    传言,那画中仙子其实是邪魅,那画原是仙家的手段,若画地成牢一般,以画为牢,关了一个倾天邪魅,因为那邪魅作恶多端却不能铲除,即便是仙家,也只能够这般困住她,让她不祸害世人,可惜有人不明,偏偏以血为祭,开启了囚牢,引了邪魅作乱,若是放任不管,终将引来灭世大祸。

    这里的“有人”指的就是楚辰晖了,而邪魅一说则明确点明了是指那仙画中的所谓仙子,至于倾天邪魅这个称呼,也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上古传闻中除了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以及后来的仙人盛事之外,还有一则传闻——倾天之祸,这则传闻并不是少人知道,只是很多人把这则传闻的对应弄错了。

    倾天之祸,也被很多人叫做天倾之祸,指的是水神共工撞到不周山,导致天空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洪水泛滥,女娲心慈,不忍凡人受灾,之后炼石补天,还寻了神鳖之足撑起四极。这一变故之后有了“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之说。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耐听了一会儿上古传说,都是自己耳熟能详的故事,苏行之又管不住嘴了,问出声来。

    杨兄笑着摇摇头说:“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后人弄错了。倾天之祸指的其实是这倾天邪魅引起的祸端。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缺,引来女娲补天事,那是上古之事。而倾天邪魅则是在其之后了。”

    江湖上的这则传言已经流传了好久,程昱并不是没有听过,却远远没有杨兄讲述得这么详实具体,即便仍然顾忌顾菲菲也在,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后面怎么说。

    顾菲菲也好奇起来,遇到程昱他们实在有些意外,本想跟着他们进入关卡,之后再让程昱带着出了关卡,实在不行就借用一下他门中腰牌,谁想竟然遇到这个杨鼎才,看着有几分书卷气,却张口道出那则传言来。

    早先她便听说了这则传言,可是听得并不十分具体,不知根底,恼是恼了,也知人言可畏,也恨其幕后之人伎俩下作,那般传言与污人清誉有何不同?手段未免不堪了些,多少有两分鄙视,这都是那等不能正面对敌的人才想出的险算计,她虽让人查,却到底不怎么放在心上,能使出这般小人手段,可见不是敌手。可如今看来,还应重视才是。

    以画为牢……以血为祭……

    以画为牢与她编纂的“世”何其相像,她当时那般编,是灵机一动,却也是众多小说看遍的踏实积累才能够有的幻想力,而这里的人,虽然也有上古传说以及仙人传闻,但他们的想象力总是局限于时代的限制,想不到穿越时空,想不到随空间,话本中多是才子佳人,佳人才子,小姐红娘,公子书生的路,怎么能够突然想到以画为牢呢?

    好吧,可以说是画地为牢的升级版,又因为仙画之说,他们便加以编纂成了“以画为牢”。至于与她最初编纂的相似,便只能够说是人类思维的共通了。

    以血为祭,这一条倒是不新鲜,祭祀这种事多半都是杀生的,早先的历史中祭祀多是用奴隶,后来进步了,封建制度了,才改成了牛羊猪鸡鸭兔等三牲,不过那是祭祀神的。如今传言中没说用谁的血,也没有说怎样祭,只是多了这么一句,便显得真实可信。

    若是顾菲菲不是当事人,又不知根底,听了这传言,多半也是要相信的,宝物滴血认主那是俗例啊俗例。想到最初结下冤仇的那些狗血,顾菲菲的美目一转,瞟了楚辰晖一眼,他那也算是以血为祭?

    “在其之后?”苏行之又插嘴,“是仙人盛事之后?”

    仙人也分先天后天,传说中的盘古女娲便被看做先天仙人,天生便是仙,他们之后的仙人便被称作后天仙人,乃是修炼得来的。这一期间没有具体的众口一传的事迹,各种各样的事迹,汇拢在一起,被后人称为仙人盛事,这个时期到底有多长,没人知道,只是柏氏皇朝之后渐渐不闻仙人踪迹。

    “正是。”杨兄点了点头,说,“当时这个倾天邪魅出世,它本是世间凝聚而生,天然具有魅惑之力,不少仙人被她迷惑,为她所害,她能力独特,能够吸收其他仙人的法力增加自道行,为人又乖僻,妄图倾天。柏氏皇朝时期有史录曰‘白昼如夜,江河倒流,三再旦,始见光明。’时人不知其因,有曰仙人遮天的,有曰失却天和,皇朝将亡的,后来柏氏皇朝果然在那一世终结,后人便只当其为上天示警,却不知那次是险些倾天的祸端。”

    说到这里杨兄不由叹息一声,苏行之已经听得入迷,随之磋叹道:“竟然有这样的缘故啊”

    杨兄继续道:“众多仙家虽然及时施展手段囚了那倾天邪魅,但是自也被其所伤,坏了仙基,不得不消散于天地之间,这场祸端才是倾天之祸,也是仙人绝迹的原因所在。”

    传说中到底怎样,谁也不清楚,但是只看普遍流传的那些,承上启下一想,似乎也可以说得通顺,更何况,他还说出了史料记载来,一般这种史料总是最真实的,顾菲菲虽觉得那史料中说的大约是食模样,但食持续三天,再加上江河倒流,好像不太正常,也许是因为空间不一样,所以自然现象也不一样?她不能总拿另外一个世界的观点来衡量这个世界的一切,想也不想地把常识化作知识,也许会出问题的。

    把这个问题放下,顾菲菲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以前都没有听别人说起过,外面流传的也没有这么详尽吧”

    在皇宫的时候,边不是宫女就是寺人,再不然便是阿飞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跟她说有传言怎样,也只是说个大概,不会说得太具体。就好像若是下面有人骂她,他们报给她的便是有人口出秽言,对她不敬。这种文辞上的美化无意中让她无法听到最真实的传言。

    今若非杨鼎才说得如此具体,她定然还以为传言只涉及邪魅和灭世大祸那样的无稽,不会有足够的重视。

    有些事,可信不可信,端看你怎么说。合理的推论分析,再加上一些事实依据,谎言也可以变做真相。

    杨兄被问到这个问题,一点儿也没有尴尬之色,镇定从容的模样很难让人怀疑他所言是假,“我也是听外面人说的,江湖消息,总是有几分夸大虚假,但传言如此具体,也未必是空来风之谈。我只怕那灭世大祸确有其事,若是此事放置不管,由着那邪魅做大,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如今哪里还去找仙人来镇压邪魅?”

    说着,又是一叹,忧国忧民状极富感染力。

    “说的是呐,这般有鼻子有眼的传闻肯定不是凭空来的,若是真的确有其事,咱们可怎么办呢?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灭世大祸。”苏行之第一个被感染,眉宇间拢上一层单薄的忧色,似乎已经开始担忧灭世的那一天会怎样。

    顾菲菲抽了抽嘴角,这娃真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程昱的脸色一直不好,听到苏行之的话,抬手拍在他的头上,“可有你什么事呢?你又不是仙人,少cāo)点儿心吧”

    “师兄此话不对,我辈侠义之士,自当锄强扶弱,那邪魅若果真,我自当豁出命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苏行之昂首,掷地有声地驳了程昱的话。

    未等程昱开口再说什么,杨兄拊掌高声:“说得好行之师弟所言甚合我意,当浮一大白来人,取酒来”

    有人应声而去,稍许,便有两人过来,一人抱着一坛子酒,一人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种酒具。

    酒坛一开,浓郁的酒香传来,苏行之精神一振,哪里还有刚才的忧愁模样,舒展的眉眼仿佛永远含着灿烂的笑,嚷嚷着:“且不要那些小杯子,换上大碗来,我早就想要大碗喝酒大口吃了”

    “胡闹”程昱低声呵斥,看不得苏行之上蹿下跳没规矩的样子,沧浪门是名门正派,门中弟子都讲究一些礼仪规矩,虽不若世家大族的严苛,却也不是这般随便的形状。

    “诶,出门在外,何必如此拘束,便换上大碗来又能怎样,一醉方休也无妨,行走江湖,要的便是一个无拘无束,入世当从俗,岂能因外物所困,拘于心中牢笼?”杨兄言语络,回视顾菲菲,方歉意一笑,“小姐若是不惯,还请自便,这园中风景尚可一观,若是困倦,可唤下人去客房休息。请恕我此时兴致正好,招待不周了”

    清澈的酒水已经满上两碗,苏行之不及等人,见师兄已经无话,忙端起碗一口饮尽,碗口太大,喝得太猛,清酒从两侧流下,一会儿衣襟便湿了一片。

    顾菲菲道了“随意”,有趣地看着,见杨鼎才赞了一声也如此狂灌,倒觉得他两人有趣,尤其是杨鼎才,刚才那话说得,还真是有几分狂士风范,兴致来了,便顾不得旁人了。

    “表妹,旅途劳乏,不如先去歇着?”程昱对着顾菲菲说,口气颇为和缓。

    顾菲菲看了一眼楚辰晖,他微微颔首,也是不想与那两人喝酒的意思,便道:“也好。”与两人告了别,三人离座,由下人引着往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