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之一字
哈......欠!终于下课了!老师前脚刚走,我立刻就瘫到在桌子上补觉。今早流川同样叫我送他,我坚决赖床不起,他也就没坚持,自己收拾收拾走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走出房间,听着他带上大门,那时,心里的欣慰无法言说。昨晚的卧谈会显然,起作用了,他几乎是从善如流,好现象! 微喜中,我转身想再睡去,哪知心神却清明如镜,再难将息,所以,我又被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啧! “最近怎么老睡不够?”前排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随即,庞大的身影落了下来, “恩,有点事,下节什么课?”我睡眼惺忪地侧头看他,同时祈祷下节不要是主课,主课老师们可不会允许我迷迷糊糊地上他们的课。 “美术课。” 哈,老天保佑,可以休息了! “事情好玩吗?” 嗯?事情?“什么事啊?”怎么问的没头没脑的, 他露出兴味十足的笑,将手搭靠在椅背上,热切地盯着我,“流川啊,那天我走之后,你们怎么样了?” 我迟钝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老天!那已是两天前的事了,亏他还记得!一想到他的性子,我就忍不住笑,“憋两天了,难不难受?” “还好,”这家伙眼睛发亮,“你有没想说的?” 都到这时候了还装绅士,真有耐心啊,“没有哎,怎么办?” 他笑眯眯地仿佛没听到,“流川后来去你家了?” “哇靠!你连这个都知道!太神了吧!你跟踪我们?!”我很快收起自己的诧异,他能猜中并不奇怪,他脑袋好使的要命, “没有。这很好推的。你这人太不老实了。” “我不老实?你是‘血口喷人’!”我佯怒,同时有点好奇,我还以为他会说流川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之类,怎么归结到我身上了? “你这人,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假的,要想逮住你,得找个固定的地方才行。” 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啧,说得我有多狡猾似的,”流川也这样想? “谦虚了,你就是这么狡猾地,”他呵呵呵笑了半天,“流川对你做了什么,你那天见到他跟见了鬼一样?” 呃?这个要实说吗?正踌躇间,有人扔了样东西到我桌面上,“给,削一下。” 嗯?我俩不约而同看过去,原来是跟仙道走的比较近的亲澈湖,他扔的是只铅笔。这家伙潇洒的很,扔完了就施施然然回后排自己的位置去了。 我跟他不熟,铅笔肯定不是给我的。 于是,我就瞪大了眼看仙道,亲澈湖人都还没回到位置上,他已跟我要了铅笔刀,老老实实削起铅笔。 看着他有模有样地将铅笔屑堆到我的桌子上,我非常惊讶,“你们是,好基友?”亲澈湖长得不输仙道,而且身高将近185,两人站一起经常惹来一堆尖叫,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很亲密! “好基友?什么东西?” “类似我和流川这种,” “啊?哈哈哈,”他笑得一抖一抖的,“不是啊,你以为好基友是小草啊,还漫山遍野!” “可他叫你削铅笔你就削,你看他自己坐那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多逍遥,这不是赤裸裸的‘宠爱’吗?” “赤裸裸的‘宠爱’?”他笑得不能自已,“你的贱嘴复活啦?” “你才‘贱嘴’!快说怎么回事!” “这家伙有心理阴影。他从小喜欢闪亮的东西,大概三四岁时,去他爷爷家玩时看到一把雪亮的武士刀,就扑了过去,然后半个手掌差点没了,从此以后,他看到闪光发亮的东西就离得远远的,” 半个手掌差点没了?难怪,亲澈湖右掌上确实有一条狰狞的疤痕横贯整个掌面,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个凄惨的由来, “闪光发亮的东西很多啊,那他不是要受到很多限制?” “是啊,所以我得替他削铅笔,” “他看上去也不是懦弱的人,你为什么不帮他克服一下呢,”这么丰神俊朗的人受限于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多可惜! “试过了,没用。换别人可能早就克服了,但亲澈不行,” “为什么?” “他反应太快。要克服阴影只能去面对它,去确认不会造成伤害。但亲澈总能识破骗局,然后逃得远远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 “太灵敏的人总能比愚钝的别人更快找到捷径逃离苦痛,结果也就失去了‘百炼成钢’的机会,得不偿失。” “哇哦,难得你仙道会讲大道理!受教受教!” “哪里,得恭喜你,你的塑料薄膜不见了,”他夸张地做了撕的动作,然后笑得很欠扁,“你又重见阳光了!” 说得我好像重新做人了一样!有够损啊!这段位太高了,我一时无法反驳,只能瞪眼了事。 他见了,笑得煞是得意,然后削着铅笔,又绕回到原点,“你还没说流川怎么你,” 这人有够执著啊,“他叫我走,然后我走了。就这样。” “就这样?” “不然呢?” 他语塞了一下,又笑开了,“你那天的样子,我以为会是更严重,更恶劣之类,” 他的说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还不够严重?” 他被我问意外了,“严重吗?” “不严重吗?”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我同样被他勾起了好奇,“那怎样才算严重?” “我以为会是欺骗,侮辱什么的。” “嗯?他没骗我,也没侮辱我。只是说出了实话,好像应该不算严重。” “但你那天的样子好像他杀了你全家。” “有吗?真的?”不会吧,我有仙道说得那样惨烈?不过,那天看到流川时,我确实不好过,那难道是我反应过激?我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可能,会是这样吗? “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仙道眼睛发亮, “什么?” “情之一字,可深可浅,深至一定程度,能令人血流成河。” “这都什么啊?”他突然的文绉绉,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这是我从少女漫画里面看来的。我是这样看的:‘感情’这东西,对在乎的人来说,是天下最利害的武器,随便一个小动作都可以让人血流成河?” “你看少女漫画?你一个大老爷们还看少女漫画?” “这叫博闻强识。嗨,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原来你这么在乎流川。” “砰”!这句话似一颗子弹打中心脏,瞬间,一阵酸意直冲眼眶,我抑制不住,扭转了头,“别他妈的乱开玩笑!” 顿时,空气静默下来,不过,仙道没让静默持续太长,他很快笑嘻嘻地说,“哈,铅笔削好了,我去拿给亲澈。”那语调自然得仿佛我的失态没发生过。 椅子移动后好久,心绪才平了下来,我慢慢地扭正头,哪知却对上一张青涩的脸,那是彦一,他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明显在找寻什么人,啊呀,他看过来了,糟,不能让这个包打听看到!我猛地低头把整张脸埋起来。 “前辈,仙道前辈,”他找到了主角,欢快地叫, “彦一?”仙道耳朵相当灵敏, 我支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动静:仙道在走动,从后面亲澈湖那边移到了门前,接着和彦一轻声说话。 一分钟,两分钟......他们还在说,说什么要说这么久?我捺不住好奇,便稍微提头从手臂缝隙里偷瞧他们,只见仙道正凝神听彦一说话,不断地点头。 不一会儿,彦一说完,笑着对仙道挥挥手,转身要走。 我暗舒了口气,正欲抬头,却不防已转身的家伙突然回过头,方向正朝着我,哇擦,搞突袭啊,我吓得连忙缩头,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他看到我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仙道回来第一句就是,“彦一说你脸熟,哈哈,”幸灾乐祸的很, “嚓,”我呻吟了一声,“千万别跟他说起我。他找你什么事?” “篮球部有事,明天本来想叫你去钓鱼的,要泡汤了,”他非常惋惜,惋惜得太不负责任,这要让鱼住看到,估计得犯心脏病。 “请您不要再不务正业了,鱼住前辈会走得不安心的,” “走得不安心?”他眉毛一挑,“你这话听着是更大的不敬。” “少来,我不过是无关轻重的人物,你就不一样了,篮球部的精神首领,哈哈,”嘲讽完他,我伸了个懒腰,“就算你明天没事,我也不能陪你,我要去湘北。” “啊?”仙道惊诧了,“流川魅力无边?” “才不是,三井他们叫我回去玩。”电话都打过来了,而且,和流川这样胶着,劳心劳力的,不舒服,敌军太沉着,我得深入大本营做点什么才行。 转眼,他摆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被我瞄见,立刻予以义正词严的制止,“嗨,嗨,别打歪主意,我不会带你去湘北的。你乖乖去当你的篮球部精神领袖吧,敬爱的仙道同学!” **************************************************************** 晚上流川过来,我没告诉他我要去湘北。 因为是周末,他也睡起了懒觉,大半个上午快过去的时候,他才匆匆赶回湘北。 我等他走了,慢腾腾地挨过大半个下午,才开始收拾东西。三井在电话里说篮球部下午训练,叫我回来帮忙,然后等训练结束后,他请我吃饭。等吃完饭,估计的晚上7点多了,索性住神奈川算了。 电话末尾,他说篮球部其余人也想看看我。就这句话,给了我压力,所以,离湘北越近,“近乡情更怯”我就体会得越是深切! 啧,又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心情怎么会如此忐忑呢?站在湘北大门前,我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后,再一次紧了紧背后的双肩包,迈步朝想念最多的体育馆走去。 今天是周六,学校没什么人,但一走近体育馆,久违了的“嘭嘭嘭”就迫不及待钻入耳朵。我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走到半开着的门边,我吸了一口气才闪身进馆。 “呵啊!”我对面的方向,安田他们正排成一排跟着大猩猩成一纵队,高速行进中将球往篮板上抛掷,跑完后又猛跳起接住反弹的球再扔给下一个。 眼看他们跑过左转角,就要往我这边来时,我忙拔腿朝馆里跑,生怕跑慢了与他们面对面遇上,那会很尴尬的! 正当我跟缩头乌龟一样往角落里闪时,对面飞来一声惊呼,“早阳飞?早阳飞!”是彩子,她先是惊愕,后是欢喜得朝我跑来,“真的是你!” “哈罗,大姐头!”我原地站着等她,“是我,我来看你啦!” “哈,你小子,”彩子跑到我面前,重重捶了我肩膀一下,满脸喜气,“你这个神经病!” 呃?我被捶得后退了一步,瞬间想了很多,神经病?是指我的神经衰弱偏头痛,还是指我的不告而别?“呵呵,我的神经确实是有点问题,” “哈哈,”彩子杏眼圆睁,然后大笑不止,“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啊,现在好了没?” 一听她的说法,我心中的石头落地了,我突然离开的原因看来被大家接受了,只不知是被谁带回来,洋平,还是春草?“好了点,才敢回来负荆请罪啊,” “你还知道请罪啊,教练都问起你了好几回了,” “呃?老爹,他在?”我的不告而别居然惊动到老爹? “今天教练没来......” “倒霉鬼!”伴着重喝,背后突然飞来重重一击,我被击打得差点往地上坐去, “你个神经病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呼呼的热气直往我头顶冲, 我挺了一下身才站稳,等转身触目那嚣张的眉眼时,立刻笑得不能自抑,“死猴子,我回来啦!” 许久没见的热烈就在面前挤眉弄眼的,未见丝毫的陌生,而且,那眉梢,那眼里,那嘴边,都飞扬着真诚的喜悦,原来他不是没心没肺的呀,真好! 我正要开始感动,粗鲁的家伙便粗鲁地将我的脑袋当拨浪鼓摇来晃去,“我看看,神经病的脑袋有什么不一样?更圆,更扁?” 感动什么的一下没了,“滚!”被晃得快晕过去之际,我奋起反抗猛打他的手,“再弄小心我当场发作咬死你!” 他才不听我的,兀自拨弄得高兴, “樱木!”严肃的暴喝声就在不远处响起,“还不过来!” 是大猩猩,猴子被他喝得抖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地跑回队伍当中去。 我跟着看过去,才发现还在跑步的人全都笑眯眯地看向我,除了大猩猩。他没看我,正脸色黑沉地给了中途脱队的猴子一个爆栗。 我忙迎着他们举起手,算打招呼,同时目光逐渐留连过去,到三井时,本来笑着的嘴巴咧得更开了,这家伙面色不错啊,他也朝我挥手,看得出非常高兴。 目光在三井身上停驻时间长了点,再往后就是清冷的瞪视。 那凝视有点不客气,一点都不掩饰的不客气吓了我一大跳,怎么,他在生气我的“不告而来”?啧,我还以为他会依然很有耐心地准备承受考验呢! 转眼,招呼打完,训练照旧。 “早阳飞,帮我搬一下东西,”彩子叫了我往储藏室走去,并排走时,她不经意地问起,“你和流川,结束了吗?” “呃,”没预料彩子会问这个,有点难回答,“你看呢?” “不好说。你走这个星期,流川不太对劲,现在又每天往你那赶。” 彩子什么都知道啊,不愧为大姐头,“我想结束,他还在死撑。” 话音一落,彩子就大大地惊异了,“居然是这样!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会放不下,对不对?哈哈,”超出了大部分的人的设想,看来我也算牛啦, “说说怎么回事吧。” 彩子说的那么坦诚,坦诚得我都无法拒绝,我又一次说了前前后后,只是加上我的偏头痛,真真假假的,混成一团。 听完,彩子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评价时,她又开口了,“流川竟然是这样的。” “对啊。”我不知道彩子口中的“竟然是这样的”是哪样,我只知道流川离我最初以为的已有了太多的出入,“他像一头野兽,饿了吃,困了睡,舒服就要,不舒服就赶人,一切跟着本能走,他做一切的动力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其余不在考虑之列。”而且,野兽从来也都很专注的。 彩子又一次沉默。 “治他很容易的,只要切断他的满足,他会转向别的。所以,我们很快就会结束。放心吧,大姐头。” 良久,彩子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本该高兴的,可是,心里不好受。” “呵呵,大姐头,原来你这么善良的,我居然没看出来,” “再说一遍?” “大姐头,你最善良了,又美又善良。” 说话间,我们到了储藏室,彩子打开大门,扫了一眼室内,后指了指一个土黄色的正方形纸箱子,“喏,这个,”要我抱起, 箱子不大,我单手就可以环住,里面不知道装什么东西,一点都不重,我抱着走还能很轻松地跟彩子继续聊中断的话题。 “你怎么就放下了?” 我一下沉默,洋平也说了类似的话,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就不能主动舍弃流川?“为什么我就不能放下?” “哎,生气了?”彩子敏感地看了我一眼,赶紧解释,“流川是野兽,你不是啊,你是情深意重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了?更何况,流川还长得像你哥,” “可他都叫我走了,我难道还赖着不走?” “所以,你是自尊心受损,才不打算与流川和好?” 自尊心受损?会吗?“不是啊。大姐头,我与流川和好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会照旧,他依然会被困扰,长痛不如短痛。野兽可以不理智,我可不能。” “呃,呃,”彩子边听边摇头,“这不像你。” “哪里不像?” “你先前对流川太好了,好得,好得......那么的全心全意,就像一只野兽对另一头野兽的那种好法,”
这话一出,我噎了一下,又是难过又是想笑,过了一会儿才讪讪地问,“有吗?” “你自己没发觉?你好好想想。”彩子转头看我,很认真。 我怔了怔,脑里空白了几秒,然后,自己傻笑着的场景像烟花一样砰砰地炸开,彼时,流川就在近旁,上学,放学,训练,吃饭,睡觉,不过寻常家事,但只要他在了,我却待之犹如盛事,心情从来都是在高空飞行,是的,从头到尾,他是我的太阳,我的眼光,我的心情都是围绕着他转的。 “呼!”胸口闷的很,我不住呼气喘气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前次我和流川卧谈时已唾弃过自己的鞠躬尽瘁,但再一次唾弃时,感觉却五味杂陈,复杂无比。那一点点的相处,已经无法用任何词去评判了,它就在那里,却惹起一堆一堆无法言明的情绪。 “我没说错吧。”眼见我黯然的神色,彩子了然。 “嗯。我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大姐头,是我太过奇葩了,还是每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同样的反应?”突然地,我xiele一口气,老老实实接受了每个人都要我承认的事实。 彩子语塞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毕竟你和流川这样,有点,有点......你知道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彩子的难以启齿是什么,心里不自觉又闷了一下,大姐头,我是女的啊,我们不是正宗的“同”啊,但,不能说,不能说,唉,“嗯,我知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你情感太丰富了,所以才能够这样付出吧。这是我们心理课老师说的。” 这个解说惊到了我,情感特别丰富?“有吗?” “嗯,你看着大大咧咧,笑话不断,其实你是个细腻的人,对人做事都是仔细深微的,所以,我有点奇怪,这样的你应该放不下才对。” “不要放弃”,“不应该放不下”,都要这当口了,说这些已没任何意义了!“大姐头,你很矛盾啊,你不是应该希望我放下才好吗?”我呼出一口气,不想再纠缠,“再说,一个人情感再丰富也有用完的时候啊,可能之前我对流川好的时候一下用完了,所以,现在我不再喜欢了。对,就是这个!” “不再喜欢?”彩子惊愕了好一会儿,再也没说话,看上去好像有点失落,仿佛我的“不再喜欢”太过轻浮。 这惹起我心头的点点不快,这算什么,每个人都替流川不平吗?凭什么啊!他都任性自我成这样了,大家还这么偏爱他?!我连气带疑惑,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大姐头,你觉得我错了吗?” “啊?”尽管我全力忍了,但彩子还是听出了异样,她赶紧掩饰,“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 气氛正微妙时,前方传来清亮的叫声,“早阳飞,早阳飞,你在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晴子!我忙扬高声音,“在这里!晴子!” “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后,靓丽的人影冲到我和彩子,双眼发亮,“早阳飞!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看你啦,你还好吗?” “我好的,我挺好。倒是你,你的病怎样了,严重吗?”看得出,晴子对于重新见到我非常高兴,小鹿一样的眼里满是喜悦。 我被她看得满心舒坦,被人牵挂总是一件好事,“偶尔还会头痛,大多时候都正常。哎,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樱木同学说的,”到这时,晴子的气息才稍微平缓下来,“我刚来体育馆,樱木同学就跑来告诉我你来啦,我,我一忍不住就来找你了,”说到后面,声音低了很多,语调转为羞赧,这点被彩子逮住,开始借题发挥,“一忍不住,啧,啧,忍不住哦,” 这么一来,晴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刚白回来的脸皮渐渐又染上了红晕。 晴子脸皮真是薄啊,我强忍着笑意给她解围,“谢谢你的忍不住啊,下次有空来陵南找我,我带你好好转一下,” “恩,好啊,”晴子转了下眼珠,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问出口,“听说流川同学每天训练结束后,都去陵南找你,呃,你们,你们没事吧?” 哈,这丫头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敢情急匆匆地跑来,是为解这个疑难,“原来还是为了流川,我好伤心,” “不,不,”她急得直摇手,“我是担心你们,你突然走了,流川同学又变得很不对劲,我怕你们又和以前那样,所以,所以......” “流川又变得很不对劲”,啧,关心他的人可真够多的,“别担心,我们没事。” “那,那流川同学怎么每天都去陵南?这样来回跑很累的,他又要训练,”晴子眼巴巴地看着我,很单纯地问我,问傻了我。 这问题怎么答?流川和我感情很好,好到离不开我?啧!会惹来“地震”的。我忍不住看向另一个知情者,刚巧她也在看我,视线撞上那一刻,她送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我,外加幸灾乐祸的笑。 啧!我搔搔头,脑子飞快转着,不能说实话,那只能编借口了,说什么好?流川也得了偏头痛,需要我的药?啊呸!不行,我得想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万一等下其他人也问我流川为什么往我那跑好用,但什么理由才能被大家接受?头痛!我继续搔头,这时,晴子还不错眼地等着我解答,我只好讪笑,“这事情有点难以启齿,你先让我想想,” “啊,不好说就算了,”虽然难掩失望,但晴子的体贴还是来了, “不行,”晴子的放行被另一个打断,她摆出一副好奇心重的样子,“两男的之间会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事吗?我很想知道啊,早阳飞,你慢慢想,我们等着,你一定要‘说’!” 啧,明明知道缘由了还装毫不知情,明摆着就是想听听我会编出什么借口,这趣味可真够恶的!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样,换来她的挤眼,说话时,我们已回到训练馆,刚巧,木暮朝我们走来, “早阳飞,”他先对我笑着挥了一下手,然后对彩子说,“东西拿来没有,赤木等着要,” “拿来了,给,”彩子从我手里接过箱子,递给木暮。木暮接过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早阳飞,等训练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嗯,没事,我等你。”四眼哥哥亲切依旧,嘴角的笑让人看了就舒服。 “想好没?早阳飞!”彩子又催我了。 “你太不温柔了,大姐头!”我故意埋怨了一句,然后才眉开眼笑的,“你们也不是外人,对你们讲也没关系,”木暮是我救星,刚刚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以前对他撒过的谎,觉得拿过来用正合适, “少废话,快讲!” “那个,流川之前给了我一大笔钱,”我缓慢地抛出一个包袱,这引得她们俩一下瞪大了眼,连彩子都惊了,哈哈,真好玩, “钱?” 我忍着笑,“恩,我承包了他的作业,他得给我钱。” “承包了作业?”彩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而晴子还没反应过来,果然单纯啊, “从认识流川开始,他的作业都是我替他做的,我能模仿他的笔迹,”我煞有其事地添加细节,“他按一个学期的作业量给的钱,然后我生病去陵南,他给的钱还没花完,他不想自己做作业,又不愿意浪费钱,就追着过来了。晴子,你不知道,流川这人很小气的!还懒!” 晴子听得目瞪口呆,彩子一开始是板着个脸,后来也被我给逗笑了,笑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神经是有点问题,大姐头你就不要一再强调了。”我故意哀怨地看向彩子,不防却被晴子当了真,她扯了扯彩子的衣角,“彩子jiejie,你不要说了。” 彩子又忍不住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旋即,她瞪大了眼看我后面,旁边晴子也是,娇羞还没过去,立刻翻转成了惊讶, 哎,后面有什么呢?我被她们的反应惊到,不由转头向后望去,却不防撞上一堵硬邦邦的墙壁。 嗯?墙壁还有汗臭味!我后知后觉地扶着墙壁抬头,才发现,那墙是流川的胸口,再抬头,近在咫尺的白皙脸盘上,乌泱泱的眼珠直盯着我,阴晴不定。 我立刻唬得退后了一步,这人,做什么靠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