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西渡黄河（2）
王武得手后带着船只回到风陵渡，连着当地及附近的船只一并拉到了破寇军的水寨中。破寇军首战得胜，无不欢欣鼓舞。杨靖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酒食拿出来犒劳士卒，大营中更是一片火热。 隔着黄河对峙的不仅有杨靖和孙传庭，还有傅山和王世国。两方均有十几万兵马在吕梁山地区驻扎。吕梁山本来山势险峻，不适合大军决战，但官军想以此为缺口打开山西的大门，破寇军也制订了从此进入陕西的方略，因此这里现在竟然大军云集，战事随时可发。 傅山和洪涛二人眺望着对岸的群山，只见旌旗遍野，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军。洪涛道：“傅先生，我军勇猛，粮草充足，宜相持久待；官军虽然士气低弱、粮草不足，但人多势众，他们肯定想速战。”傅山笑道：“正是如此，但大将军在中条山以弱敌强，我军若不速战，恐大将军不能坚持。这样看来，两方都想着速战，那就得看谁先能够得手了。”扭头对向洪洞道：“你们一共收集了多少船只？” 向洪洞回道：“到现在为止，一共收集了大约有几百艘，不过都是小渔船，顶多只能载一两个火炮。官军的船只则要大的多。”傅山沉吟道：“两军之间虽然隔着黄河，但此处黄河最宽不过二里，火炮在岸上就能够支持，不用非要装在船上。最近几天你们要把会水的战士集中起来训练，不会水的也要让他们多多熟悉水性。”向洪洞连忙应是。 众人正在说话，只听得远方鼓声大作，原来是官军架船来攻。傅山命令不可出战，只让火炮、发石车挡敌。顿时东岸破寇军阵地乱炮轰鸣，官军船只分成几队，来回驱使，以躲避破寇军的火炮，而且船上的火炮也发起反击。官军的火炮在船上，随着船只游东游西，灵活机动，破寇军的火炮很难击中。而破寇军的炮都固定在岸上，无处躲避，虽然官军在颠簸的船中发炮，准头大降，但破寇军仍然损失惨重。战斗不过半个时辰，破寇军的火炮损失过半，阵地不得不后撤。 官军军船逼近岸边，大船无法再近，只得放下小船划桨向岸上攻去。众多官军划船赶到岸边，下船登岸，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岸上跑。忽听得一阵鼓声，前方枪声大作，原来是破寇军在前面挖了战壕。登上岸的官军顿时死伤一片，其余官军连忙点火装药，与破寇军对射。但破寇军藏在战壕中，新式火枪又射速快，威力大，大占优势，十个官兵还换不到一个破寇军，不一会儿，官军损失惨重，只得抢了小船从新划了回去。 傅山等人在山头上看的满头大汗，没想到官军第一轮攻击就攻上了岸。亏说岸上的破寇军击退了官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傅山叹口气道：“看来没有水军是不行的。”向洪洞道：“正是。傅先生，咱们的火炮手在岸上与官军对射很是吃亏。不如把火炮撤到山上来，居高临下，要好的多。”傅山笑道：“好。咱们火炮刚才之所以吃亏，只是因为敌人是活动的，而我们火炮却不能移动。撤到山上，居高临下，咱们即使打不中官军船只，但官军的火炮也很难打中咱们。另外拨出一部分火炮装到渔船上，虽然不如官军大船，但咱们的小船更为灵活机动。这些关于防御的事情，明天必须完成。” 官军的第一轮攻击刚被击退，船上的火炮马上开始轰鸣，破寇军的阵地顿时被烟雾笼罩。幸亏破寇军早有准备，打完第一轮，便从战壕中迅速的撤到了后方。等官军火炮声歇，又从战壕回到阵地，还带了十几门虎蹲炮，只等着官军的第二轮进攻。官军第一轮攻击虽然被破寇军击退，但却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不由士气大增，第二轮一开始众官军便踏上小船，争先恐后向岸上的破寇军阵地死命的冲击。 靠岸、下船，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双方士卒又开始在岸上奏响了死亡的交响曲，弹雨横飞，哀嚎遍野。毫无疑问，在破寇军优势火器的阻击下，官军又被击退。剩余的官军正要反身爬上靠岸的小船逃走，破寇军战壕中的十几门虎蹲炮开始发作，大多数小船瞬时被摧毁，只有两三只幸运的小船载着十几个士卒逃了回去。剩余的几百士卒留在了岸上，被破寇军俘虏。大船上的官军在远处看的心中大怒，发炮示威，破寇军又连忙退出了阵地。 官军船上的王世国知道今天已无便宜可战，况且今日首战得胜，已经激发了己方士气，没有必要再让士兵徒劳送死。所以只发了几轮火炮，便下令撤退。 晚上，破寇军中军大帐中，傅山道：“今日敌攻我守，反为所败，恐怕士气会有所下降。从今日之战来看，我们必须要建造大船，否则，咱们即使能够守住这里，也难以击败对岸官军。”向洪洞道：“建造大船的事，就交给我。至于训练水战的事，还得交给你们。”傅山道：“那是当然。”想了一想又道：“自古要想以弱敌强，不出奇计不行。而且咱们还想着速胜，更是难上加难。” 洪涛道：“奇计无非就是用水、用火或者烧敌粮草。但黄河这么大，截住是不可能的，所以用水是可以排除的；火攻这一方法，自古用的多了，李化熙久读兵书，定会有所防备，况且咱们也无处放火，所以火攻也不行；至于奇袭敌军粮草，别说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敌军粮草所在，就是知道了，咱们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黄河，混进对岸。所以这个办法也不行。这样看来，咱们又能用得什么奇计？” 傅山沉吟道：“咱们另辟战场，绕过重兵云集的对岸，迂回过河，不知道可行否？”洪涛跳起来道：“好啊。现在官军在此，榆林、延安等地必定空虚，咱们绕过去，打他们一个冷不防。”向洪洞皱眉道：“傅先生，这恐怕不行。咱们出征时，尚知道在紧要处分兵据守，官军岂能不知？说不定咱们的迂回部队还没到位，就已经被发现伏击了。更何况对岸官军在沿河大小城池中绵延几十里，咱们要想迂回最起码也要几百里。咱们有马却没有骑兵，这几百里的距离，岂是那么容易走的？” 傅山也觉得这样太过冒险，只好打消，正要说话。都头刘启明进来禀道：“傅先生，我们已经问清楚了俘虏，最近官军要有二十几艘运粮船从南边开来，咱们是不是要劫了这些粮草？”傅山忙问道：“可知道官军粮草所在？”刘启明道：“已经问清楚了。官军为了以防万一，粮草分布在绥德、米脂、清涧、葭县等地。” 傅山高兴道：“官军运了二十艘粮船，正说明了官军非常缺粮。咱们只要劫了这些粮草，定能狠狠打击官军锐气。”向洪洞道：“傅先生，官军运粮，岂能没有防备？此去可危险地紧。”洪涛笑道：“打仗吗，还怕什么危险？咱们劫了这些船，既打击了官军，又多了二十艘大船，妙极，妙极。”傅山笑道：“能否夺来船只并不重要，只要能够把官军粮草烧了就行。不过官军为了防备咱们，肯定会提前上岸，所以咱们要想截住敌船，最少也要走出两百里外。” 洪涛道：“傅先生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就领着几千水性好的兵丁悄悄带上猛火油、火药等东西出发。要是不能把船夺过来我就一把火将其烧了。” 官军营中，众人庆贺胜利已毕，王世国道：“今日我军首胜，但两次进攻却无法攻上对岸，破寇军战力果然不错。”榆林副总兵尤世威起身道：“将军不用担心，破寇军水兵不精，我们打败他们是迟早的事。”副使都任道：“可虑的是咱们粮草不济，近日有粮船南来，恐破寇军探知，劫我粮草。”王世国肃容道：“这件事不得不防，尤世威，你明天率军前去防护，一定不能有所差错。”尤世威道：“将军尽请放心，有我在，定要破寇军有来无回。”都任道：“尤将军，你可不能大意，水上作战不比地上，难以防备。将军多多小心才是”尤世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第二天，尤世威便驾船二十艘南下护航，走出二百百里终于遇上了粮船。两队会合，徐徐而行，一天后终于顺利抵达永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