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入山打猎
杨靖从沃克里那里走出来，正要回府，忽听得有人大声叫道：“那边可是杨大人？”转过头来，只见一人青袍短衣，骑着高头大马，腰胯横刀，背着箭壶，手里拿着一个托木大弓，正是柳怀德，杨靖心道：他不是在忻州管理案件吗，怎么来这里了？拍马走了过去，笑道：“这不是柳怀德吗？你不在忻州，跑到这儿做什么？” 柳怀德哈哈笑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被你调到太原当巡抚，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杨靖道：“这次官员任命的事都是傅山他们做的，我也没仔细看，因此不知。难道柳先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柳怀德道：“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满意？” 杨靖喜道：“那就好。”上下打量了柳怀德一番，问道：“你这是要去打猎？”柳怀德笑道：“正是！大人如果有兴趣，要不一起来？”杨靖向柳怀德身后看去，见众人无不是跨刀背剪，显然都是去打猎的。杨靖从小长到大，还从没有打过猎，怎能没有兴趣？高兴地说道：“好，你们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回去拿弓。”邓九上前道：“大人，你在这里，我去帮您拿。”杨靖斥道：“我用的弓箭当然要我自己挑，你又不知道我愿意用什么弓箭。” 杨靖快马回到府宅，换过衣服，找遍了宅子，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弓箭。破寇军的弓箭制作的都比较粗劣，更何况自从新式火枪做出来以后，破寇军用的都是火枪或者从官军手上缴获的火统，一时之间，哪里能找到上好的弓箭？ 邓九道：“大人，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有好弓好箭。”杨靖大喜，连忙问道：“哪里有？快说！”邓九道：“晋王府肯定有。我上次在晋王府库中找到了好几把晋王珍藏的弓箭，但您说那些东西没用，所以我便丢在了那里。”杨靖连忙风急火燎的赶到晋王府。晋王府上下众人一见是杨靖，哪敢阻拦。杨靖直接往府库中走，一进库门，便见到几把大弓挂在墙上，有四石的，有五石的，有六石的，均是金丝缠弓，弓体黝黑发亮，一看就知道石好弓。杨靖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力量，便拿起一个三石弓，举弓扣弦，竟然拉不动。又拿起一个二石弓，将就能够拉个满弦，杨靖吐口气道：“就是它了。” 拿弓出门，想了想，便朝王府西侧马棚走去，路过后花园，见两个女子在下棋，正是那天在晋王府见到的两个郡主。两个郡主见到是杨靖，连忙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 杨靖对晋王之所以优待，最主要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点是最最主要的，杨靖虽然造反，但对大明还是有感情的，还想着有一天能够接受朝廷招安，为朝廷效力。这晋王就是接受招安的纽带；第二，想利用一下晋王的身份，以便在山西占据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让老百姓能够有一个好的理由接受自己；第三，杨靖要为其他的大明藩王做一个样子，表示自己对大明原来的藩王很有好感，争取让他们能够主动投降。 由于这三点原因，杨靖便下定决心优待晋王，希望自己以后能够用的上。杨靖自知自己在晋王府人的心中一定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就一直没来这里。晋王府的人战战兢兢，开始丝毫不敢越位。但过了几天就发现“强盗头子”一直没有来找自己，心中大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杨靖突然出现，只把两个郡主吓了一大跳。更何况杨靖手拿硬弓，跨刀背箭，带着几个亲兵横步而来，目光直盯着自己，更是让二人寒毛直竖，一时间没想的明白，还以为杨靖对她们二人有哪里不满意了要杀了她们二人泄愤。 好半天，杨靖忽的笑道：“两位殿下在这里住的可好？”少顷，一个郡主前行一步，行了一个万福，道：“托将军的福，奴家二人在这里甚好？”杨靖道：“那就好。你们如果嫌在晋王府里住的心闷，可以出去走走。外面可要比这里好玩的多。”那郡主连忙道：“多谢将军。”杨靖哈哈大笑几声，离开了。两位郡主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杨靖来的马棚，只见马棚里起码有二十匹上好的马匹。有伊犁马、蒙古马、河曲马，甚至还有西洋马，不由问马夫道：“你们原来的晋王是不是十分喜欢马匹，怎么养这么多好马？”马夫道：“王爷好像并不喜欢马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些马都是平常按规定买的。”杨靖点头，走进马棚，挑了一匹浑身血红、体大协调、身躯舒展、骨量充实、筋腱强健、关节明显的骏马，牵出来道：“我就骑这匹马。” 几个人出了晋王府，跨马赶到柳怀德处，抱拳道：“诸位久等了。”柳怀德等人连忙回礼道：“不敢，将军请。”杨靖率先往前赶去。出了西门，走了将近二十里，已经进了山。现在大雪初晴，群兽觅食，山上银装素裹，杨靖不善弓箭，走了这么远，竟然只猎了几只兔子，大是气馁。回头一见柳怀德等人，还不如自己。杨靖知道这些人都是文人，出来打猎只为玩耍而已，倒是杨靖的亲兵用火枪射击收获颇丰。 杨靖见柳怀德等人走走停停，游兴大发，笑道：“柳兄，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几位兄台？”柳怀德道：“我原本就有心介绍，但恐扰了大人打猎之兴。现在既然大人问了，我岂会推辞？”说着便一一介绍了众人，皆是三立书院的教授或学子。这些人知道杨靖就是破寇军的大将军，半个山西的主人，无论心中是否愿意，也都马马虎虎的回了礼。杨靖嘴角一撇，笑道：“今日我们玩的痛快，可敢走的再远点儿？”柳怀德长眉一挑道：“有何不敢？”说着打马向前，其余诸人也连忙跟上。 又走十里，已经进入到深山，天已经快黑了。众人又打了一些獐子、野鸡、野兔等动物，虽然都是小物，但每个人均有收获。一个叫甘志远的书生道：“今日天已经黑了，我等应该早回才是。”柳怀德瞥了杨靖一眼，道：“大人，在下听说破寇军行军时被褥帐篷自带，可有此事？”杨靖道：“正是，不知柳兄何意？”柳怀德笑道：“既然如此，那今天打猎，算不算行军呢？”他说这话，完全是想留在这里过夜。 杨靖尚未答话，邓九在一旁朗声道：“当然算。”说着一挥手，二十个亲兵齐齐下马，解下背上包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被褥帐篷俱全，甚至还有干粮炒面，油盐酱醋，水壶草药。邓九更是过分，他竟然还背着一口铁锅。一众三立书院的书生只看得目瞪口呆，差异道：“带这些东西做什么？”邓九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破寇军行军，被褥帐篷必须自带，今日要去打猎，习惯成自然地就都带上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是害怕天黑不能回来以做备用的，现在正好用上。” 一个叫蒋兴的书生道：“你们都带东西了，可咱们没带，这可如何是好？”杨靖道：“现在虽说已经开春了，但天气还是冷得厉害。我们给你们一些帐篷被褥，大家在一起挤挤，正好可以保暖，今天晚上咱们也就能够将就对付了。”柳怀德笑道：“说的好，我正有此意。”一众三立书院的书生都没有野营的经历，听说要在这里过夜，虽说可能要挨冻，但大都兴奋不已。大家一块儿劈柴烤rou，烧雪化水，忙的不亦可乎，这些三立书院的书生也不再讲究什么“君子远包厨”了。做的如火如荼。 不一会儿，rou香便四处飘逸。等木架上的rou熟了，一个亲兵拽下一个獐子腿，递给杨靖道：“大人，你先吃。”杨靖接过焦黄的獐子腿道：“还是圣人门徒先吃吧。”说着就递给了一旁的柳怀德。柳怀德不客气的接过獐子腿，大咬一口，差点把舌头也吞了下去，连声道：“好吃，好吃。”众人纷纷拿过rou大快朵颐，哪里还有什么圣人门徒的样子？正吃得痛快，忽的甘志远用手指着一处大声叫道：“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杨靖顺着手指看去，只见十几个绿油油的光点幽灵般的飘在那里。杨靖大吃一惊，心中暗呼不妙，知道这是狼的眼睛。深山中遇到群狼，实在是倒霉透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