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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娟子到家的时候,姐夫、王成富、李氏兄弟和张彪都在台阶上看着我们,他们表情有似漫画:姐夫板着脸,张大着鼻孔粗声喘气,象拉风箱,显然是一肚子怨气未平,王成富拉长着下巴,一边直着眼睛看我们,一边优哉游哉地偷看姐夫,带着噬笑的意味;李铁睁圆着眼睛,莫名其妙地嘿嘿几声;李钢稍仰着脸,手支着下巴,象有趣地看天空飞舞的蜻蜓,张彪倒很严肃和安静,但严肃和安静得就象大院前的那尊石狮子。全院子的人都在迎接,这么隆重的迎接仪式,让我不知所措。 张彪走下台阶,对娟子说:“你怎么不跟周老板一路回来?” 娟子说:“为什么要跟他一路回家?” 张彪倒被问住了,露出窘相。 张彪接下来似乎要追问她带着我去哪了,这时,再说不出来,甩甩手,就转身回屋里去了。 王成富走到我面前,阴阳怪调地说:“你小子比你姐夫有福气,能劳驾娟子亲自去接你。” 姐夫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不自然地背着手,紧随张彪之后进屋去。 娟子白了王成富一眼,说:“就你多事。” 王成富讷讷而退。 娟子从摩托后箱拿出我的行礼,叫我把它们放到偏房里去。 一走进屋里,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娟子已把屋子装饰一新。除了她的相片还挂有墙上外,别的都已经更换了。一排新书整齐地排在桌上,一盆文竹和一盆常青藤摆放在窗台上。 娟子放好摩托车,也进屋来。 我说:“娟姐,你把屋子重新布置了?” 娟子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笑:“为我?” “把你臭美的,为我自己。你走了之后,我把我的心情也安放在这里了。” 我笑得更欢了,那窗帘、那文竹盆、常青藤盆都是崭新的,分明是最近一二天才买的。
她知道我看出她撒谎来了,便故意说:“你再笑,就安排你跟他们一起睡,不叫你住这里了。” “啊?笑也有错?”我作悲惨状。 “你没看见那些人的反应么?你笑这么大声,他们以为你好得意,他们见不得我对你好。” 娟子说得对哟,自从在悦宾饭馆她给我倒一杯酒的那一刻起,他们对我就充满醋意,后来我一个人享受住偏房的待遇,更让他们劳sao满腹,只是隐忍没有发作罢。 我默默地再环视屋子一圈。屋子并不宽,我的目光在墙壁上却移走好长的时间。一时找不到话,便指着书桌上那些书问:“你看的?” “也为你准备的。” 我不再作声,对她的好意于心间默默地领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