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八章 蛮不讲理
陆离虽慌,两颗眼珠左右瞟了一瞟,见连州又悲又怒,当他真是因痛失爱徒而泣,便想着将实情告之:“连掌门,我确实未杀你徒儿,那几日我正在少林寺与你们共同商讨对抗西域之人计策,你也知道的。” 连州心中知晓,却又如何?装出一副凶狠模样,怒目圆瞪,厉声喝道:“照你这么一说,哲宁难道是特地跑上山来,挖了坑自刎,然后将自己埋了不成!” 陆离一心想着与他讲道理,脑筋急转,将范子旭所说一一记起,“并非如此,据师兄所说,那夜他们在睡梦中,忽有歹人持剑闯入要将他们杀害,他们才不得不还手,将歹人尽数杀毙。” 连州愈加恼怒,双目滴血,根根头发要竖起来,“哲宁向来尊师重道侠义为先,在你口中却成了要害人性命的歹徒!陆折柳,你竟这样这般狠毒,连死人都不放过!” 徐行附和道:“对!朝廷的走狗,你不配为江湖人,趁早滚回你的狗朝廷!” 连州大叫一声,提拳而起,要与陆离拼命。徐行忙将他拦住,好声劝道:“连掌门不要生气!” 巫泽见徐行一副谄媚的走狗模样,觉得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连州怒道:“你笑什么!” 巫泽耸了耸肩,无辜道:“又不是笑你,你激动个什么。” 连州“哼”了一声,收起拳转而朝向陆离,面上怒气不减,令人畏惧,“陆掌门,我不知你和哲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但他既然死在你玄武山上,你便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按理而言,杀人当偿命!我虽愤怒,却也愿意相信你的为人,倘若你领着玄武门自此退出江湖,连某便不再追究了,如若不然,连某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为哲宁报仇!” 陆离心思已乱,烦躁不安,然始终记得自己许下承诺要重振玄武门,自是不肯从此退出江湖,事已至此,他依是想着好言相劝,“连掌门,令徒当夜乃是提剑闯入,而崆峒向来使拳,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连州怒火不息,厉声道:“怎么,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想推脱责任不成?” 巫泽知陆离向来规矩,当下定是有理说理有据论据,却是无论如何都争不过连州的,便与他说道:“师兄,你让嫂子给我缝个护身符吧,里面缝上‘玄武门’三个赤字,我要一直带在身边!” 陆离此时无心与他交谈,只是说道:“待我们回去再说。” 巫泽不依,说道:“不行,师兄,你现在就要答应我。有了护身符我就可以闯荡江湖,然后寻个想拜入玄武门的人,将护身符给他,告诉他只要杀了某个人就可以拜入玄武门。要是他成了,就说有人要栽赃玄武门,将罪责推脱给他,要是不成,过一两个月,尸体腐烂不辨模样了再上门去寻事。师兄,你说我的计划是不是一本万利而且万无一失?” 连州一听便知巫泽含沙射影地抨击自己,脸色更沉,低声道:“小子,你是在说我使计要害你玄武门是吗?连某人虽然无德无能,却也不会干出栽赃陷害之事!” 巫泽惊恐道:“连掌门你可不能随意污蔑好人。” 连州哼了一声,并不将此无名之卒放在眼中。 巫泽却又说道:“连掌门,你说,凡事是不是要讲求证据?” 连州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巫泽道:“那你如何证明地上死尸是你爱徒?” 连州道:“难道他腰间护身符不能证明?” 巫泽道:“难道他腰间护身符能证明?” 连州语塞,一时间竟答不上话,片刻之后才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巫泽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到,依然是笑嘻嘻说道:“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我们可不能拿着馒头说它是糖葫芦呀。我们只看到他腰间挂了一张护身符,一不知来历二不知真假,要怎么相信他便是你口中的‘哲宁’呢?要不,让崆峒派其他弟子上到山顶来认认?” 连州面庞如阴天那般乌云密布,本就不甚好看的脸显得愈加可怖,“若是你们趁我下山毁尸灭迹怎么办。” 巫泽惊道:“连掌门你可不能这样说!人都死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去糟蹋?”表情十分夸张。 连州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看似稚嫩的巫泽,不愿再与他斗嘴,与陆离说道:“陆掌门,你说,应当如何是好!”疾言厉色,大有逼迫之意。 巫泽尖叫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倘若他果真是你徒儿,那便是奉你之命要来杀我们,那夜着实凶险,山顶七人皆是命悬一线,幸得...”他要说“幸得鬼仙医相救”,又怕连州气急败坏去找鬼仙医算账,便说“幸得师兄相救,不然我们早死了!你看我这伤疤!”说罢,他撩起上衣露出胸腹,将大块结痂示以连州。 连州冷冷一哼,“我怎知这不是你的苦rou计,若哲宁果真要杀你...” 巫泽立即叫道:“师兄,他承认了!他承认是他派人前来暗杀我们了!” 连州怒道:“我何时承认!陆掌门,想不到你门下净是些胡搅蛮缠之徒!” 巫泽毫不讲理,瞪眼挺胸,连连说道:“你就是承认了!你就是承认了!” 连州怒不可遏,提拳便要向巫泽轰去,“你若再这般蛮不讲理,休怪我不客气!” 面对铁拳,巫泽毫不退缩,反而愈加挺身,大叫道:“来啊!打死我,你连州便成了欺凌弱小滥杀无辜之人!任你巧舌如簧,却再也无法掩饰了,因为我师兄亲眼见到你的拳头砸在我身上,而我吐血身亡!” 徐行见情势不对,慌忙抱住连州胳膊,连连摇头,“连掌门,使不得,使不得啊。” 连州已是气急败坏:我堂堂崆峒派掌门,亦曾是江湖五天象之一,名望甚高,如今竟遭你这破孩欺辱?他一把将徐行推开,怒道:“滚开!”举右拳向巫泽砸去。 陆离迅速插于巫泽身前,抽出半尘,横刀架挡。连州铁拳正砸在半尘刀身,而怒气不减,气神急起,右臂愈加使劲,将陆离顶开,左手成爪,直向巫泽喉咙抓去。 巫泽嘴上“视死如归”,又怎会当真送死?见连州发怒,慌忙向后逃窜,一边大叫道:“杀人啦!崆峒派连州杀人啦!”躲到一株小树之后。 陆离亦起了气神,连出两道斩击劈向连州,连州侧身闪避,那斩击便往徐行劈去,徐行忙抽剑挡下,见二人动起手来,情急之下亦加入争斗之中。
三人互为对手,与左侧之人斗,与右侧之人斗,不可开交;欲下死手,又不敢下死手。连州担忧误杀了他人而毁了自己名誉;陆离不敢胡乱伤人,怕将灾祸带给玄武门其他人;徐行功夫最薄,定是不敢竭力进攻。 斗了一会,连州忽想:既然他们二人与我并无多大瓜葛,我为何不借一人之手杀掉另外一人?他便用了五成力,运气裹于右拳,攻向陆离下路,见陆离引刀欲挡,迅速撤手踢脚,踢在陆离小臂,而后拧胯摆腿向陆离两支小腿踢去,陆离收脚后滑。他虽踢了空,左脚迅速碾地,右脚便踢向异侧的徐行,徐行反应不如陆离,小腿中招,重心前倾,身子便向前倒去。 陆离虽收脚后滑,双臂失力在先,身体便也向前倒去,手中半尘眼见要刺入徐行胸膛,慌忙拧腰转身,刀刃依旧划破了徐行胸膛,伤口不深,流出些许鲜血。 连州佯装大惊,连忙将他扶住,关切问道:“徐谷主,伤势如何?” 徐行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连州扶着他站定,见他衣裳已破,透过衣裳望见他胸口血迹斑斑,大叫道:“徐谷主,你受了重伤!”转而怒向陆离,“陆掌门,徐谷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性命!” 徐行此行本是陪衬,见计划不成,早已生了退心,故对于连州的话他已无心再接,只是说道:“连掌门,不过破了些许皮rou,并无大碍。” 陆离只知自己误伤了徐行,不敢回话,只是收了刀怔怔站立着。 连州却不甘就此回去,厉喝道:“陆掌门,你先杀我徒儿,如今连徐谷主都不放过,你这等卑劣之徒天理难容!劝你还是快快领着玄武门退出江湖,如若不然,玄武门的悲剧怕是会再度上演!” 巫泽在树后喊道:“放屁,你哪只眼睛见着师兄杀你徒儿了,又哪只眼睛见着师兄要杀姓徐的了!方才明明是你们三人争斗,要是师兄有罪,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连州对于巫泽不胜厌恶,恨不得一掌将他劈死,却又忌惮陆离手中断刀,干瞪了几眼,压低声音与陆离说道:“陆掌门,相信你是深明大义之人...” 巫泽见他鬼鬼祟祟,知晓他又要搞什么阴谋诡异,伸着脖子向陆离喊道:“师兄,不要上他的当!姓连的,有种你就不要耍什么花招,光明正大的与我师兄决斗!凭你那软绵绵的包子拳,怕是立刻被我师兄干掉了!失败倒是不打紧,失了面子可就不好了!” 连州怒道:“我何时惧怕过陆折柳!” 巫泽道:“那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陷害我师兄!” 连州咬牙切齿,气得说不出话,喘过两口大气,自牙缝之间挤出“后会有期”,顾自离去。 徐行连忙跟了上去。 陆离放心不下,便亦跟在身后。巫泽见连州离去,闪至陆离身旁,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直到目送连、徐二人走过山路,才舒了一口气。 宅男福利,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