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抢
尸体在城门楼上整整挂了三天,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臭刘砍刀把尸体交给了孙家前来收尸的人后,就去找张延秀要酒喝了,张延秀也不客气,让酒楼的掌柜把最好的酒都拿出来,让刘砍刀喝了个够。随后张延秀得到消息松江府知府吴仁豪和捕头下午就会回到松江城。 张延秀推了推烂醉如泥的刘砍刀,刘砍刀什么反应也没有,张延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倒是挺聪明的,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去管了,醒来的时候事情就会有结果了。小二,告诉你们掌柜的,我要一个房间,你们把刘检校扶进去。”张延秀去算帐的时候,掌柜的竟然对张延秀说:“温推官,对不住了,我们东家说以后不做您的生意了,这次是因为你带着刘检校过来,又是您第一次上次来,才破例的,大人你就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张延秀也没说什么,结帐付了银子就离开了,张延秀十分着急地赶快回家,一进家门,他就发现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小迷糊拿着一个空的菜篮子,正哭呢,潘怡婷则在一旁劝。 “少爷,你回来了。”张延秀点了点头,把小迷糊抱了过来,轻轻地擦着小迷糊眼中的泪水,说道:“是不是外面都不卖菜给我们?”小迷糊伤心地回答道:“胡婆婆说,外面都不卖菜给我们了,人家想自己去买,可是jiejie不让人家出去,晚饭怎么办?”张延秀用手指点了点小迷糊的额头,说道:“放心吧,菜等下就有,你先陪毛毛玩一会,我会去想办法。还有,现在外面危险,你和jiejie们最好都不要出去,万不得已也要身边有桂婆婆她们三人其中一人陪着,知道了吗?”“恩。”小迷糊有些委屈地答应了,陪毛毛去了。 “形势很糟糕吗?”潘怡婷有些担心地问道。张延秀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明的不敢来,跟我来暗的,他们可能想彻底孤立我们而已。”潘怡婷看张延秀那自信的样子,有些放心了。“那少爷你也要自己小心点,别太轻敌了,我发现松江府的这些人,没那么简单。”张延秀点了点头。 张延秀又回到了衙门,将老陈和小单还有四名锦衣卫都叫了过来。“你们都知道了吧,松江府的一些人想要孤立我们。”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老陈说道:“少爷,你想怎么办?”张延秀没说,而是反问众人:“你们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吴仁豪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单刚想开口说话,但是马上感到门外有人在偷听,飞到窗边一拳把窗户打破,外面偷听的人惨叫着跑掉了。“你小子,用拳头打人还要估计把暗器夹在手指里。”小单将带血的暗器收了起来,说道:“习惯了少爷,再说不给他们一点眼色看看,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少爷,我看我们以后买东西的时候,干脆东西拿着就走,他们不卖,可我们能买,最多离开的时候扔下铜钱和银子好了。”老陈也同意小单的主意。“反正我们当好人也没用,只要留下银子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酒店也一样,东西拿了就走。” 张延秀笑了笑,说道:“如果以后大家混不下去了,就去当土匪,绝对是得心应手。”张延秀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现在是他们逼我们,我们也没办法,除了外面的,我们还可以直接从衙门里面拿东西,反正衙门里也有厨房,等下小单你就去拿一些回去,小迷糊那里没有材料做晚上的饭菜。还有,我们要主动出击,查清楚是哪些混混威胁那些小摊贩的,这种事情那些大人物是不会亲自出面的,我们要杀鸡给猴看,抓到了,打个半死扔到牢里。还有,查清楚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分清楚。”张延秀并不想一次跟整个松江城的人作对,饭要一口一口吃,才不会被噎到。 下午,知府吴仁豪终于回来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召见张延秀,其实他这次去了这么久并不是专门躲张延秀的,现在是汛期,他不得不小心行事。松江府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府淹就淹了,地方官总会有办法逃脱责任的,可如果让大水淹没了那几万公顷棉田导致松江府棉田绝收,无法提供足够松江布,把他这知府也就做到头了,脑袋也保不住了,这松江布不仅关系到当今皇上,也关系到朝中各党的利益,除了每年进贡给皇上的,大部分地松江布都会被偷偷地卖到吕宋和东瀛,所得的银两则大多秘密地送到京城。别看他松江府知府被外面传得如何的风光,如何的富有,可根子上,他吴仁豪不过是一个管钱的帐房,只能担惊受怕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中转来转去。 吴仁豪在衙门的内堂中,思考着明日要如何去见张延秀,如何才能将其赶出松江府,突然自己的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对他说道:“老爷,不好了,一个叫老陈的捕快带着人把衙门厨房里的食材全部拿走了,凡是能做菜的东西一件都没留下,米缸里的米也空了。”老陈和小单可没有什么闲工夫一次一次地拿,干脆全部拿走,够吃好几天的了。 吴仁豪的脸色有些发青,他咬着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陈和小单应该是温竹易带来的人吧,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本官说清楚。”见老爷发火了,管家赶紧把事情说清楚:“小的听说现在外面的摊贩都不卖东西给姓温的他们了,有人发下话来,说谁再做姓温他们的生意,就是跟孙、赵两家作对。可谁也没想到,那姓温的手下这么大胆,把主意打到老爷身上。老爷,他们这样做分明没把老爷你放在眼里啊!” “去,马上把仁阳还有师爷叫过来,就说本官有急事相商。”吴仁豪越来越觉得温竹易在松江府是个祸害,他以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温竹易赶出松江府。只过了一会,吴仁阳与王于伦便来了,吴仁豪马上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并问道:“堂弟、师爷你们觉得我们要如何才能将那温竹易赶出松江府,以眼下动用私刑的名义,看来还不够。” “哥,再怎么说那温竹易也是吏部直接下的任命,以哥的权力是无法将其免职的,此事最好是请布政使大人出面,布政使每年收了我们那么多的银子,这点小事他不可能不帮忙的,再说大家也都是一党中人,真让那温竹易在松江府做大,他也没什么好处。” “东家,此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本来只是想闹出一些事情来,让那姓温的难做,可是没想到会成了这个样子,姓温的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处置不当之罪,而且两条人命的事情已经做实了,姓温的当天就把案卷卷宗直接发到了刑部,我现在最怕的是,这事刑部那些人也参与了进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更麻烦了,刑部可是连着楚党。为今之计,我们要尽快将布政使大人拖下水,还有南京城内的一些六部官员,最好是吏部的官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隐患除去,而且我们自己也要小心,一步走错,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京城的那些官员,当成卒子抛弃掉。”王于伦说完,三人的额头上都流下了冷汗。 “好,就这样办,本官也不急着去见温竹易,先让他在外闹一闹,最好闹到两个家族也参合进来,到时候对我们就更有利了,就这样办吧,等下本官请客,请大家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好好痛饮一番。”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可当三人到到酒楼的时候,却发现酒楼内的掌柜和小二正哭丧着脸,收拾东西呢?一打听才知道,又是老陈和小单,带着人把酒楼里的酒全搬走了,连地窖里藏的也不放过,临走的时候才扔下十两银子,说是不够的找衙门要去,见知府大人来了,掌柜的马上就找知府大人要帐了,三人的脸当场就黑了,可掌柜的可不管那么多,发话了:“知府大人,不是小的要跟你过不去,是事实明摆在这,他们都是衙门的人,小的不找您找谁,这么大一笔的银子,小的可作不了主,您要是真的不给银子,让小的只能让东家去找您要了。”吴仁豪最后只能自己掏银子了,但他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不得已写了欠条,最后三人十分不快的离开了酒楼,不过走出酒楼之后,吴仁豪竟然笑了。 下午回家之后,张延秀一直在等老陈他们回来,当老陈和小单带着人把一大堆的食材搬进厨房的时候,一直在埋怨张延秀的小迷糊笑了,小迷糊马上去将需要的食材挑选出来,蹦蹦跳跳地去做晚上的饭菜了,嘴上还说要做一顿好的,好好地犒劳一下老陈他们。张延秀本以为老陈和小单他们会就这样留在家中,等小迷糊把饭菜煮好,可是他们又出去了,还带着张承业走了,张承月小心地把一杯茶端给了张延秀,老陈他们带来的食材太多,潘怡婷和郑香伶正安排人把那些食材放好,张承月还小,潘怡婷让她在张延秀身边伺候着就行了。 接过张承月送过来的茶杯,张延秀因为无聊,所以就稍微关心了一下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他微笑着问道:“突然来到南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不习惯?”见张延秀跟自己说话,张承月的脸整个都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少爷,没…”张延秀见她那紧张的样子,偷偷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离张承月远点。“没就好,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佘大姐是你的师父吧,她平时对你严厉吗?”张承月深吸了一口气,竟然让自己平静下来。“师父对月月很好,在京城的叔叔伯伯们也对月月很好,月月有点想他们。”张府闲人里,没几个是出身好的,有个好出身,谁愿意提着脑袋过日子,张承业兄妹的遭遇很让闲人们同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想找点回去,不过差事办不好,又怎么能回去呢?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怡婷她们,她们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叫我怎么放心得下。”看张延秀那担心的样子,张承月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三位jiejie的其中一人。“少爷你就放心吧,就算我失去生命也会保护好三位jiejie的,而且老爷在出发之前,不是给了三位jiejie一些护身用的物件吗?怡婷jiejie的右手里一直带着老爷给的袖弩。”张延秀微笑着拍了拍张承月的小手,说道:“好了,不用在这里伺候我了,你快去帮怡婷她们的忙吧,早点收拾好了,也好早点休息,都别累着了。”
话是这样说,可当老陈他们回来的时候,张延秀发觉连自己都要去帮忙了,老陈他们整整拉来了两车的美酒,小单还笑嘻嘻地说道:“少爷,酒楼的掌柜可大方了,这么多的酒才要了我们十两银子,还让我们有空就去,他还会好好招待我们的。”张延秀听后,对着小单的脑袋狠狠地弹了一下,斥责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啊,估计那掌柜的现在正急着要上吊呢?算了,抢就抢了,反正这也是他们逼的,不过你下次要是再这样糊弄我,小心本少爷让你吃军棍!”小迷糊摸着自己的脑门,有些委屈地说道:“少爷,小的下次不敢了,其实我也只是想让少爷高兴一下,不过少爷你放心,那掌柜的绝对不会上吊,说不定现在正逼着我们的知府大人要债呢,嘿嘿。”小单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张延秀也笑了,他夸奖道:“办得好。”然后对老陈说道:“老陈啊,这几天你们可要加把劲,先把那些威胁小商贩的混混找出来,既然一个人的血不够,那就让血流得更多,流他们怕为止。”老陈点了点头,他虽然明白张延秀这么做有些不合适,但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接下去的几天,吴仁豪不召见张延秀,张延秀也不主动去见他,反正双方就这么耗着,张延秀连续几封飞鸽传书送往张佐那里,他也在等消息,这些日子,老陈和小单在外面闹得十分厉害,小摊小贩还好,拿了东西走,银子是给足了,可那些大的店铺就倒霉了,凡是跟两大家族有关系的,老陈他们是拿了东西就走,还发下话,要银子的话去找知府大人,因张延秀先前的血腥手段,那些当掌柜的也不管怎么样,倒是有些打手保镖不开眼的,马上就跟在老陈身边的那四锦衣卫高手打得半死。 老陈他们在外面太过分了,到知府大人那里告状的和要银子的也就多了,吴仁豪是越想越气,把王于伦叫了过去,两人商量了一下,王于伦出了个主意。“姓温的带来的人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小捕快而已,此事完全可以交给捕头去办,让捕头把他们抓进牢去,那姓温的也无话可说,我们暂时动不了姓温的,那就先把其手脚斩断。”吴仁豪和王于伦又商议了一会,就让王于伦去吩咐捕头要如何做了,不过他们两没考虑的是,老陈他们的武功的深浅。 又到了午时,张延秀将所有的公文处理好后,全部扔到了一边,反正等下自然回有人来收拾,站起身来舒坦了一下胫骨,张延秀打算去找小单和老陈他们,一起回去吃午饭,可张延秀前脚刚到捕快房,就在外面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你们几个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老子都是这松江城的捕头,你们都是我的手下,你们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还敢拒捕,老子再说一遍,把兵器都放下!” 张延秀马上想到老陈他们出事了,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听你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官都算不上,就想管我们,有种手下见真章,不然就别废话,我们只听我们家少爷的命令,我劝你还是快点滚吧,否则等下我不把你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我就不姓单!”小单和老陈他们六人虽然被二十几个捕快围着,可却是轻松地很,上来一个撩倒一个,捕快也急了,动手之前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这六人的武艺如此之高。 “反了,反了,你们真是反了,来人,马上去请刘检校过来,就说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让他带兵前来把这些家伙全抓进大牢,老子就不信,他们还真有三头六臂不成。”马上有捕快要去送信,小单一枚暗器打在腿上,那捕快马上就走不了路了。这时,张延秀一脚把门踹开,走了进去。捕头见张延秀突然出现,有些慌了手脚,动手的双方都暂时停手,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张延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