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
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张佐把张延秀送到西山密营之前,张佐曾经带着着张延秀爬上紫禁城最高处,让他俯视整个紫禁城,然后他问张延秀有什么感觉,张延秀天真地回答道:“好雄伟,好壮观啊!”刚说完,张佐就给了他一巴掌,那时候张延秀哭了,也很生气,父亲虽然对他很严格,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他,他大声质问张佐为什么打他?张佐抚mo着被张延秀红肿的脸颊说道:“如果你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你可以这样想,但你现在已经是一名锦衣卫了,我们父子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跟普通人一样!”张佐的话张延秀有点懂,也有点不懂,但他清楚的是,父亲的这句话必须要记住一辈子,因为几天之前,他刚刚被皇上御封为锦衣卫千户,当今天下最年轻的千户。“那紫禁城在父亲心中代表了什么?”张延秀问道。张佐看了看张延秀,将手伸向前方,然后将手掌合了起来,紧紧地握住。“权力!”这就是张佐的回答。 皇城外的守门禁军很奇怪,司礼监的秉笔第二人(司礼监是明朝皇廷里二十四衙门中最重要的一个。它掌管皇城里的一切礼仪、刑事及管理当差、听事等杂役,而更重要的是替皇帝管理内外一切奏章,代皇帝批答大小臣子上奏的一切公文。皇帝口述的命令也是由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由朱笔记录,再由内阁撰拟诏谕颁发。)黄兴德黄公公竟然一大早就跑到宫门口等人,而且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等下来人的时候可要看清楚,谁叫我们都是小人物,进出的都是惹不起的大爷,一不小心得罪什么人,能回家抱孩子去就要谢天谢地了。 “到底是大少爷,连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会迟到,如果不是师傅交代,杂家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你。”等了半个时辰,看着时辰快到了张延秀还没有出现,这位张延秀义父座下第一弟子可有点发火了。说到张延秀的义父那可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老人家跟张延秀的父亲一样,都是当今天子为献王世子时的旧人,而且还是跟天子一同长大的贴身太监,可以说是看着天子长大的,因此很受当今圣上宠信,被任命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统管紫禁城内的所有太监。“惹不得的张佐,勤孝敬的王谮。”这可是全天下官员们要记牢的事情之一。 黄兴德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前方的人声鼎沸,他急忙眺望远处。“不愧是大人物,竟然敢在皇城门外纵马狂奔,听声音好像跟几个正赶路准备上朝的官员起了冲突。”不过职责所在,守门的禁军们马上做出了拦阻的动作。看前方有人阻拦,拉缰绳,下马,拿出腰牌,朗声道:“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张延秀,奉令前来皇城当职。”在张延秀身后跟着的几位官员的随从一听他说的,马上止住脚步转身走了回去,在他们的老爷耳边轻声低语着。 “抱歉让黄大哥久等了,好久没回京城了,昨天晚上太放纵自己了,所以来晚了点。”看样子黄兴德在这里等了自己很久,不给人家解释清楚怎么可能,不过张延秀给的解释…真是连他自己脸红啊。对于张延秀的解释,了解张延秀背景的黄兴德勉强有的接受了,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时辰快到了,可这位大少爷竟然连朝服都没带。“我的大少爷,你赶快跟我来吧!”说着就急忙拉着张延秀往里走,“还好师傅想得周到,早就在里面为你准备好了一件备用的朝服,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可以回京城,可你也不能…”说着说着就开始数落张延秀了,虽然听着听着有点烦,不过再怎么说黄兴德也张延秀义父的大徒弟,论辈分也是张延秀的前辈,因此张延秀赶快转移话题。“义父身体还好吧?”一听张延秀问起义父的状况,黄兴德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说:“师傅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听到你终于出师他老人家可为你高兴了好几天,就是老毛病一直好不了,不管太医开多少药,就是不见好。”王谮的老毛病张延秀是知道的,练功出了岔子,阴气郁结在经脉中,一到刮风下雨就会咳嗽个不停。“请黄大哥稍后转告义父,延秀办完差事之后就去为他老人家疏通经脉。”张延秀所修炼的《九幽诀》和王谮所修炼的内功都是至阴之功,属性相同,再加上他又修炼有《风雷劲》,因此张延秀的至阴至霸之气正是为王谮疗伤的最好药引。“我会转告师傅的,知道你有这个心师傅一定会很高兴的。”聊着聊着,直到到达目的地之前,之后两人聊的都是紫禁城内的话题,说教的事算是躲过去了,不过在张延秀家里还有一场说教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说不定还得吃家法。
穿好朝服,早朝也开始了,官员们三五成群地走出朝房,走向金銮殿,走向权力的中心。看着众官员缓缓地走进金銮殿,张延秀很兴奋,但是他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还很早,现在的他只能站在权力门口,在金銮殿的门外随时等候着皇帝的谕旨,将某位官员拉出金銮殿。虽然只是如此,可张延秀却觉得非常的满足,将权力从别人的手中夺走本身就是锦衣卫的快乐之一。 张延秀徘徊在金銮殿外,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大臣的奏报和争论,因为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学习的,可听着听着,张延秀是越听越想笑,他的父亲说得没错,朝廷根本就是个大菜市场,将无数的小事情吵成大事情,又将一件大事情吵无数件大事情,如小民一般吝啬着手上的每一个铜板。张延秀走到门旁,让大殿里的人看不到他,轻声地问站在他身边的老陈道:“你每天听这些不烦吗?”老陈微笑地回答道:“就当是在听戏,习惯了就好。”是啊,仔细听起来,还真是一出既普通又特殊的好戏啊,可张延秀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这出戏中的名角呢?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