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找老爷
大爷不在家，大奶奶发话了，没人敢不听。 很快，几个人准备好了轿子，轿子的窗户被封死，里面还多加了几层棉花。大奶奶坐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 这老爷说到底也不是个大财主，雇不起专门的轿夫。两个下人平日里当做轿夫抬了大爷许多次，却很少有天寒地冻的时候抬着轿子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地上有些积雪，踩起来咯吱作响。 大奶奶坐在里面，轿子晃来晃去，心也在晃来晃去。 她一点都不担心老爷的安危，心中巴不得老爷就这么死在外面，自己cao持起这个家。当年自己本是个出落得大方的姑娘，非被这个卖rou的屠夫硬拽了过去拜天地。如今有这般的好事，大奶奶乐还来不及。 “你们说，老爷会不会有事？”大奶奶在轿子里问道。 “老爷吉人天相，肯定是无碍的。” 回话的是老郝，他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了别人打点，自己跟了出来。老爷已经有事了，大奶奶若是再有事，自己怕是要忏悔一辈子。 听到这话，大奶奶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暗道：若是老爷死了，回去之后我就先弄死你。 抬着轿子摇摇晃晃往前走，前后两个轿夫顶着满身的睡意尽量往前走。一旁的老郝和坐在车里的大奶奶，各自有各自的心事。特别是老郝，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胡思乱想，他不知道老爷到底去了哪，若是那百草堂没有，自己的罪过就要大了。 一步一步，一行人走到了百草堂门口。 百草堂是这里最为出名的医馆之一，当年羊舌璞布选在附近买宅子，跟这百草堂还有一定的关系。 门被虚掩着，外面的招牌挂着‘妙手回春’，以彰显这里的出名。那四个大字是县太爷给的，在这县里，能吹嘘一辈子。 将大奶奶恭恭敬敬地请下轿子，推开门，里面的大堂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点着一个昏暗的油灯用来看书。 油灯的光亮极其微妙，看起来就像是下等的煤油。老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大白天的为何非要点着个灯看书。 那人站了起来，颤颤微微地说道：“几位，是有什么事情？” “我来接我们大爷。”老郝冒冒失失地说道。 老郝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好吓一下医馆里的人。他也不知道大爷是不是在这，这般说了，那人不管谁是大爷肯定都要请来看看。这么一来，哪怕自家大爷真不在这，自己也要有个说法。 那人听罢，一脸的颓靡，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说道：“不知道是要找哪家的大爷啊？” “放肆！这岂是你问的？”老郝回道。 那人笑了笑，又坐了下去，说：“我这里有两个病人，一个是昨天上午来的，是个急症。身上的穿着朴素无比，怕是不像。另一个，是当天晚上来的，一身的穿着雍容华贵，到也像个老爷。” “哦？那还不快带我们去看看？” 老郝听到这番话，心里放下了一些。当晚来的，估计是自家大爷。 那人伸了个懒腰，说道：“可那大爷来了之后不愿配合，对我们的人非打即骂。如今正关在后院的屋子里，若是想见，先把那银两端上来。这药钱不给，人你可见不到。” 老郝有些生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馆居然还有这么放肆的人。可这百草堂他知道，门口那块县太爷给题的字不是闹着玩的。 老郝想了想，问道：“要多少？” “五两。”那人说道。 这个要价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这百草堂医术高超，银子要的也不少。老郝咬了咬牙，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大奶奶。 大奶奶闭着眼睛，说道：“是死是活，总要见个面不是。” 老郝会意，拿出了五两银子。沉甸甸的一个口袋，递给了那个人。 那人接过，点点头，说道：“随我来吧。” 跟着进来的之后老郝和夫人，剩下的两个轿夫就站在外面看着轿子。 前院看起来很是窄小，到了后院老郝有些惊讶，没想到后面居然这么大。 后院里有几个房间，比起一般住的房间要小上许多。估计这里就是给病人治病的地方，房间仅有两人出入的大小。 那人把两个人领到一个房间门口，说道：“这老爷就在这屋子里，昨晚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还对我们非打即骂。好不容易再让他安睡，你们若是把他弄醒，可要记得别连累我。” 说罢，那人就走了。 老郝一阵扫兴，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大奶奶进屋。大奶奶一声冷哼，走了进去。 屋子煞是窄小，大奶奶进去之后看着那个脏兮兮的草席。草席上躺着的，还真是自家大爷。 “老爷，您没事吧？”大奶奶问道。 问是问着，隔着空气，老郝都听出了大奶奶语句里的不耐烦。 老郝可一点都没被这影响到，他愈发感觉奇怪。大爷来到这，为什么会一晚没有音讯。如今屋子里只有大爷，带大爷来的伙计又去了哪？ 老爷微微睁着眼睛，喉咙一阵一阵的响，好似要说什么却说不出。 大奶奶对老郝使了个眼色，老郝愣着神没发现。 “老郝！”大奶奶一声高呼。 “啊？”老郝这才转过神来，一下子明白了大奶奶的意思，紧忙走出了屋子。 屋外很是清冷。老郝也不知道大奶奶要做什么。多年来他只懂得守规矩，早就忘了为什么守规矩。站在远处没意思，老郝四处走了走，准备看看这些个破旧却规整的小屋。 整个后院一共只有四间小屋，总的看起来和前院的大小想差并不大，只是屋子多了显得碍眼。老郝走走，发现几乎每个屋子都上了一把锁，只有一个屋子的门虚掩着。 “嗯？” 老郝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在这还有没锁的门。他想了想，还是站在了原处。 这门仿佛是懂得了他的意思，自己缓缓打开，走出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