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教皇的真面目（上）

    莫瑞坦十分吃惊的看着徐一二，在他的心中，徐一二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一个档次，因为莫瑞坦本身有很多事情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就他清楚地部分，徐一二的猜想竟然全对，并且丝毫不差，更夸张的是，徐一二的猜想，甚至超出了自己已知的事实，有些猜想甚至需要他自己去验证：“好吧，我承认，根据我已知的部分，你的猜想完全正确。那么关于如果教皇是这个新组织的首领，究竟会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看到莫瑞坦如此穷追不舍的追问，徐一二再也没有继续推卸的理由，只能再次跟莫瑞坦确认道：“我最后确认一次，你确定想知道这部分的内容？”

    莫瑞坦十分坚决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想知道，你就别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徐一二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教皇如果真的是这个新的组织的首领的话，最大的好处其实是可以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生路？为什么会说生路，难道教皇如果不这么做就会死路一条么？”莫瑞坦对于这种说法，好像并不能很好的接受，在他想来，像教皇这种厉害又让人敬佩的人物，不应该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实际上，如果教皇不这么做，的确只有死路一条，被光明神抛弃的莫维特民众，和失去了神力支持从而跌下神坛的莫维特教皇之间的较量，结果如何，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方面的问题，应该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结果而已。”

    的确就像是徐一二所说的那样，莫瑞坦不是想不到这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受这个设定而已，当徐一二让他面对现实，他也不得不正面面对这种结果：“好吧，就算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不想去面对这种结果，不过你刚才也说了，如果教皇本人就是新组织的首领的话，那么好处就是可以为自己留一条生路，这条生路来自哪里？另外，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貌似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情况吧，毕竟谁都有求生的本能，教皇也不例外，可是你却说如果教皇真的是新组织的首领，那么有悖于他之前的行径，这种说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莫瑞坦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是真的有些急了，急于想要尽快的知道徐一二口中的答案，虽说这个答案只是徐一二的一种猜测，并且，徐一二之前也说过，这种猜测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我们来看一看，这个新组织所掌握的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呢？又或者说，这个新组织做事的方式，给你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徐一二并没有直接回答莫瑞坦的问题，而是通过反问的形式，以求莫瑞坦能在心中自己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样的话，到时候莫瑞坦受到打击可能会相对小一些。

    仔细思考了一下徐一二的问题，莫瑞坦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应该是周密的计划吧。”

    “这一点的确是让人很惊艳，可是想做到这一点其实是需要有很多东西支持的，就我个人而言，令我最惊艳的其实并不是计划本身，说实话，这个计划在我看来还有些许漏洞，并不能算得上完美。”

    “好吧，你的计谋和推测能力，我也算是见识过了，或许在你看来，这个计划并不算什么，那么你说的最深刻的印象出自哪里呢？”莫瑞坦忽然有种自己和徐一二完全不是相同的人类的感觉，虽然从个人实力上，自己比徐一二高上十万八千里，可是从思维的缜密程度和强大的推理能力上来看，自己与徐一二却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存在，在莫瑞坦看来，眼前的徐一二，单凭推理能力和脑筋的活跃程度上来看，甚至勉强可以看作与教皇同一级别。

    “这个刺杀事件，让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是详细的情报，和强大的关系网，而这一点正式教皇所具备的，如果教皇真的是这个新兴的神秘组织的首领，那么他手中掌握的这些情报资源，和复杂的关系网就会变成足以影响全局的关键所在，他甚至可以通过这些情报，来要挟甚至是控制莫维特绝大多数的上层社会，当然也包括莫瑞坦大叔你。”

    莫瑞坦这下才明白，徐一二的整个推理过程中的可怕之处，的确就像徐一二说的那样，教皇现下还是整个莫维特的权力中心，而这个位置所带来的除了责任和义务，同时还有很多其他人接粗不到的东西，情报和复杂的关系网，自然就在其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即使本身不存在什么弱点，周边的人也一定会有弱点存在，如果能够通过一定的手段，控制这些上层人士的弱点，从而影响他们的决策，那么结果会是如何？想到这里，莫瑞坦惊的几乎要从床上站起来，过大的动作，牵连着还未完全恢复好的伤口，让他疼的咬紧了牙。

    “我想，莫瑞坦大叔你估计也已经想到了我所想的事情，按理说当光明神抛弃莫维特的时候，教皇自然而然的就会被迫走下神坛，到那时，既没有权利，又失去了神力，教皇将会变成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毕竟教皇的一身能力，全部来自于光明神赐予的神力，而与此同时，莫维特的信徒们，由于被神所抛弃，怒火无处发泄，那么最终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教皇本人，但是如果教皇真的是这个新组织的首领的话，那么情况就另当别论了，掌握了情报的便利，把握住了人性的弱点，教皇从走下神坛的那一刻起，甚至可以直接加冕成为新的莫维特之王，到那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神的代言人，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王。”

    徐一二这段话，大大的触动了莫瑞坦的心神，虽然心中一直在不停地否定这个结论，一直在提醒自己教皇的为人并不是这样的，可是潜意识里，莫瑞坦却一直提醒自己，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教皇，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想到这里，莫瑞坦终于找到了事情的宣泄点，徐一二之前说过，他并不认为教皇就真的是这个新组织的头领，原因好像是，这种行为和做法，和之前教皇给人的印象相悖。

    终于抓到救民稻草的莫瑞坦赶忙问道：“你刚才说，这中间存在相悖的地方，是哪里相悖，怎么个相悖法？”

    “最主要相悖的地方，就在于，性格或者说给人的感觉上，之前的教皇给人的感觉虽然算不上完全无私，可是考虑的大多是还是莫维特民众的安全还有利益，虽说做法有些激进，但是至少出发点是绝对好的，或许这样的教皇会有些私心，会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圣贤之人尚且要讲究长幼孝悌，更何况教皇原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圣人。这样的教皇是有人情味，并且令人无法痛恨的。可是如果教皇真的就是新组织的首领的话，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就会被完全颠覆，从一个人情味十足的人变成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这期间甚至完全没有一个转变的过程，这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我才说我认为教皇是新组织首领的几率至少现在看来不算太大。”

    莫瑞坦暗中松了口气，从徐一二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庆幸，竟然要从谈判对手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答案，来稳定内心，自己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却没想到，徐一二的话并没有说完，中间话风忽然一转：“当然，我说的只是可能性不大，并不能完全排除教皇就是新组织首领这种可能。”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再一次揪了起来，莫瑞坦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大起大落的感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你不是说两者之间存在明显相悖的地方么？”

    徐一二微微一摇头：“相悖的确是相悖，但是相悖又不能说明不存在，这中间还是存在几种可能性的。”

    “额，还有好几种可能性？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说，教皇大人不可能是这个新组织的首领么？”听到徐一二的后话，莫瑞坦多少有些慌了，刚刚说服自己，教皇不可能是那种人，可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徐一二就要推翻自己之前的说法。

    “我只是说不太可能，却并没有说完全不可能，毕竟从整个事件来看，除了教皇以外，想找到一个能够有能力安排这样一场刺杀的人，并不容易，而且，如果真的不是教皇，而是其他的什么人，现在的情况或许会更加麻烦。”

    人总是存在侥幸心理的，莫瑞坦虽然已经很大年纪了，并且可以算是历经沧桑，但是如果事关自己一直信任并且效忠的人，即使莫瑞坦这种人也会存在侥幸心理的。当徐一二说道教皇不可能是那个人的时候，莫瑞坦的确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徐一二又开始说其他的可能的时候，莫瑞坦打心底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不过，人终归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生物，因为除了侥幸心以外，还存在更强大的一种心理，那就是好奇心，虽说这种心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萎缩，但是萎缩却不代表消失，对于某些事情的好奇心会逐渐消失，但是对于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好奇心反而会越来越大。

    因此，莫瑞坦并没有阻止徐一二继续说下去：“我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差别，不如你就讲讲吧，说说看到底有哪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说起来有点好玩，我在想，教皇会不会因为最近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又或者因为光明神的弃信，所以心情压抑，压力过大，从而产生了新的人格？”

    徐一二说这种说法可笑，莫瑞坦也是这样认为的，双重人格这种事情，莫瑞坦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事实上，在莫瑞坦这么长的人生历程中，甚至亲自遇到过这种人，可是说教皇会有双重人格，莫瑞坦不信，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徐一二提到，这种双重人格有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临时引起的，莫瑞坦差点笑了出来，教皇会是那种经受不住压力和打击的人么？或许别人不清楚，可是莫瑞坦跟教皇接触的时间太长了，可以说，在教皇还没成为教皇，还处于圣女时代的时候，两个人实际上就已经有私交了，对于教皇是怎样一种人，莫瑞坦比其他人看的都清楚，不要说压力过大，就算是直接拿刀架上脖子，教皇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所以莫瑞坦对于徐一二的这种推论不屑一顾，如果接下来徐一二的推论都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莫瑞坦甚至要怀疑徐一二的水平了。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这种说法过于可笑，但如果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这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人毕竟是一种完全无法预知的生物。”说到这里，徐一二稍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莫瑞坦的表情，说实话，此时的莫瑞坦的老脸上，依然看不到太多的表情变化，可是徐一二却能够大体体会出他内心的挣扎，这种时候，徐一二决定推他一把，“我之前有仔细研究过现任教皇的事迹生平，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莫瑞坦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发现教皇大人虽然发迹较晚，少时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等到成为圣女的父亲，才开始真正的有所作为，他担任教皇期间，做出了很多重大的决定，对于莫维特的发展，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包括最近一段时间，对于维安的用兵，以及反战盟这件事情，可见他胆识过人，智谋深远，可是他并非是完全没有弱点的一个人。”

    “教皇的弱点？”莫瑞坦心中暗自嘀咕着，的确，人无完人，除非是神，否则，是人终归是会有自己的弱点存在，莫瑞坦并不否认徐一二的说法，他只是在心中想着，教皇的弱点到底是什么，作为属下，或许思考这种问题，会有些犯上，可是，人终归是会有好奇心的，即使是莫瑞坦这种老家伙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思考，而不是徐一二的提醒来得知教皇大人的弱点，不为别的，为的就是作为最衷心的下属的那点自尊心。奈何，越是接触的深，就会有一些东西被埋没在日常的接触当中，此时的莫瑞坦能记起的只剩下教皇厉害的一面，至于弱点，他完全回忆不起来，到这种时候，也只能求助徐一二把话继续说下去：“那么，教皇大人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看到莫瑞坦如此问，徐一二心下也是对这个老人有所同情，同时也会有所敬畏，不过他还是会把话继续说下去：“纵观教皇的一生，几乎完全是在顺境中度过的，我仔细查阅了所有的资料，竟然没有发现他有处于逆境的时候。这是所有圣女长辈担任教皇的时候所具有的的通病，当然，也许是我掌握的资料并不完全也说不定。”

    莫瑞坦仔细思考了徐一二说的话，觉得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也能算是弱点么？我知道世人经常说逆境出人才，可是顺境其实一样是可以培育出伟大的人物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或许在平时，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一直处于顺境，也依然会有所作为，并且现在的教皇的作为，在我看来，是相当出色的，就算和历代教皇相比，也算表现最好的几位之一。可是问题并非出在这里，一个习惯了顺境发展的人，忽然遇到逆境，并且是光明神弃信这种大逆境，你就敢保证他不会产生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么？双重人格这种事情，并不是想发生就可以发生的，但是反过来说，也并不是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教皇早已经习惯了顺境下发展，突然遇到这种明显的打击，就算真的产生了双重人格，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过于惊奇，毕竟谁也不敢真的排除这种可能。”

    徐一二的话，让莫瑞坦无法反驳，的确就如徐一二所说，很多事情并不是觉得不合理，就真的不合理，虽然说教皇有双重人格莫瑞坦很难接受，可是从事实理论上来看，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无法正面去排除的。

    “好吧，我承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你也说了，这只是一种可能，可能性多少我们暂且不论，应该还有其他的可能存在吧，你刚才不是说大体有三种可能行么？”莫瑞坦已经放弃纠结双重人格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虽然无法排除可能性，但是至少他自己是不会相信这种结论的，所以他想听一听徐一二关于这件事情的其他可能，或许会有一种是他可以接受的。

    只是莫瑞坦并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他接受不接受，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问题是，究竟那一种可能才是真的，又或者徐一二的种种猜测全都是错误的，也可能这位新组织的首领，根本就不是教皇本人，而是另有人在，毕竟徐一二开始的时候也说了，他也并不认为教皇就是这个新组织的首领，他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