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幻

    “这世上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梦幻泡影露珠闪电。”

    那个衣衫褴褛自称傻僧的人，招呼古奕和丹多拉坐下来喝茶时，第一句话这样说。

    古奕和丹多拉喝上第一口茶时，真的有一种如梦幻泡影的感觉，感觉一切不真实，却又很真实，感觉一切和平时没有分别，又恍如隔世，感觉似被电击了一下，又似在清晨的草地上去过一样湿漉漉的。

    那傻僧说，这年头谁还会出家当和尚呢，能允许有这样一座小庙存在就不错了，有幸的是，就算很稀少的这一座小庙，还让他住进来了，还让古奕和丹多拉找到了，真是幸之又幸啊。

    “还有经书，尽管科技这样发达，但找到一本真正的经书都很难了。”傻僧悲哀地说。“世间的纸制经书和手抄经书基本已经被毁殆尽，存留的大都是些面目全非的伪经。虽然还有作为文化遗产以电子形式保留的经书存在，但可笑的是，那些读取这些经书的设备却不存在了。”

    古奕和丹多拉听傻僧讲了很久才又多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的先进科技已经基本尽毁，甚至电能都不复存在，人类已经很少见到，那些存储在电子设备里的资料更是无法读取。

    “为什么不去图书馆？”丹多拉问。

    “那里有经书？”傻僧问。

    “不知道。没注意。”

    “……有即是无了！以前佛经上说，楞严经是最先消失的经书，如果这个世界上再无人诵读楞严咒，这个世界就会消亡……”

    傻僧讲得很认真，古奕和丹多拉不知是当神话听好，还是当真话听好。

    “可惜我慧根太差，又不精进，以前虽然日日念诵，但最后只背下半部楞严咒，经此劫后我那本楞严经也找不到了，所以现在只能每日诵持半部楞严咒。”傻僧无比忏悔而又遗憾地说。

    “有那么神奇？”丹多拉好奇地问。

    “真实不虚。”傻僧闭上双眼一字一字地说。

    傻僧说，外星人攻击地球那年，他在庙里一心念楞严咒，希望地球人能战胜外星人，也就是那段时间他才真用心念咒，也正因如此才背下了一半，而之前念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其实这几百年里，特别是在记忆存储发明的这些年里，虽然宗教又兴盛一时，但都几乎没人去修行古老传统的佛法，更何况念这咒了。

    傻僧说，他当僧人完全是天生喜欢这种古老僧人的生活方式，但研究佛法又太难，可既然选择了当一个僧人，就总得有点僧人该做的事，总不能整天在庙里撞钟或是发呆。当时庙里是一个老僧人带着四五个不算太老的僧人，傻僧是最年轻的一个，但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开始大家日常劳作后闲着没事时除了打坐就只是念佛号，而那个老僧人没事时却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来，好像是在念什么经，傻僧问其他人，其他人说师傅在念一种经，开始教过大家，可谁都学不会，也不喜欢学，师傅没事就一个人躲在房里背诵。

    有一天傻僧在师傅房门外打盹晒太阳，他平时干完活常会在这里坐一会，一个是这里阳光充足，别人怕晒他偏喜欢被太阳晒晒，再就是他虽然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但在这里是最小的，所以就会在离师傅近的地方多呆一会，好随时听师傅召唤。

    那时师傅已经是快一百岁的老人了。

    平时总在这里坐着晒太阳，并没听到过什么，可这一次，傻僧正在打旽时，忽然半梦半醒中渐渐听到有一种声音在四周响起，宏亮而震撼，让人浑身有一种特别而说不清地舒畅感，并且这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感觉是响彻了整个世界。

    傻僧猛地从半梦醒中惊醒过来，但仔细去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时他听到师傅喊他要水。

    当傻僧对师傅讲起刚才奇怪的梦境后，师傅用他那尽量放大的声音念起了让人听不懂的经文，毕竟是近百岁的老人了，声音虽然坚定清晰，但也很微弱，但傻僧一下就知道，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于是师傅开始教傻僧念楞严咒。

    师傅已经倒背如流不用照本宣读，他那本陈旧得像古董一样的手抄纸制书便给了傻僧，说是自己年轻时抄不知多少遍中最好的一本。师傅让傻僧不但要日日持诵，还要背下来，还要不断抄写。

    一个月后师傅就离世了。

    傻僧很快就能读下全部咒文，并且还很享受那感觉，每每读一遍两遍就会浑身舒畅，不知不觉中也会深沉入睡，师傅走得太快了，没教他入禅定，师兄教他，但他太享受读经的感受，便没有认真学习。也正因如此，他没有抄过咒文，更没有背下来，只是每日照着师傅留下来的那已经翻烂的手抄本读。

    这样过了几年，两位师兄相继离世，三位师兄相继离开，庙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自己生活的第二年，发生了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事件，他那本师傅留下来已经翻烂的手抄本经书也不见了踪影。

    可是那咒文他只能背下来一半。

    前些年里，他还四处去寻找经文，但一直都没有找到，虽然到处都有电子版的存储记录，但怎么都组装不起来一台能读这些电子文字的机器。

    去过几处图书馆也没找到，最多能找到几本已经翻译改编得面目全非的鸡汤读本。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末法时代，经书便开始逐渐消失。

    最后傻僧又回到这座小庙里，每日除了日常劳作自食其力外，就是专心抄写背诵那半部楞严咒，并想以此终老一生。

    傻僧还说，外星人入侵地球那段时间，他每日除了日常劳动外，就是躲在古奕和丹多拉藏的那个小山洞里，背诵或是抄写那半部楞严咒，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寺院，虽然寺院的大门也不曾关闭。

    后来有一天，他需要去镇上采购一些必需的物品，才穿过那片小树林下了小山，这时他才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甚至很多的家畜也没有了，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期间小寺院没受到一丝伤害，也没有任何人来到这里，尽管寺院的大门从来都未曾关闭。

    就像这寺院早已经超然于世。

    就像这寺院早已被世界遗忘。

    就像这寺院一直被傻僧师父的在天之灵护佑。

    古奕和丹多拉问傻僧是怎么躲避那个黑物质的。

    傻僧笑笑说：“很简单，想学，我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