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歃血以为盟
彭开虽然说是询问有何需要效劳，其实本质上就是别人不想白干活。有需要提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合适就干，条件足够就干，否则免谈！ “既然族长喜欢直来直往，那么李某也不客气。说来其实很简单，李某打算招募二万青壮，组建一支山地新军，名曰‘无当飞军’。武夷部落部民人人身手了得，乃是上好的兵员，故而过来希望能够招募一批人手。 当然，也不平白招揽。所有入伍之人，家人可以进入自治区居住，李某以主事的身份保证，绝对不会让一个人受到委屈。另外每一个人入伍，武夷部落就能得到五斤我带来的这种盐巴，或者同等价值的东西。 其实我更希望的是，能招揽到彭族长这等勇士。只要族长能遵守李某制定的法度，那么则保证在族长六十五岁以前，能一直担任这支军队的主帅！”李煜把他的第一个目的说了出来，当然炮灰军这种事情他不会说出来。 无当飞军也的确可以作为精锐培养，尤其是在吴越之地这种山脉丛林到处都是环境中，无当飞军能够发挥出很大的战斗力。 “这几年彭某也在注意自治区，李主事为我们越人谋取福利，彭某非常佩服。天下局势什么的，彭某不懂，但自治区已经有五万大军，更有各种武警和警察随时可以进入军队，但主事依然要来我们这里招募二万大军，不知道主事所谋何事？”彭开谨慎的问道，周围都没有别人倒不必担心偷听，或许他一开始就打算问李煜这件事情。 南方没什么强大的势力，就算是生番，丛林之中打仗几千人足以，五万人显然已经超标。若非自治区经济能力不足，只怕都未必能养活那么多人。只是李煜还不满足，还要再招募二万人，这就显得匪夷所思了。 诚然，彭开没有去过中原，不知道中原的情况，但他知道大汉似乎还没有改朝换代，皇帝还是姓刘。如此李煜的行为，未必没有谋朝篡位的嫌疑，连带着他讨好越人的行为，也不免被彭开误会。 “族长既然知道自治区的一些情况，可知道自治区最盛行的学说是哪家学派？”李煜没有直接回答。 “或许主事不知，陵阳县第一小学校长彭章，便是某族弟。是故自治区的情况，彭某才能稍微了解一些。据闻自治区流行的却不是儒家，而是墨门，似乎管事和墨门的关系还不错？”彭开缓缓道来。 原来彭章是他的族弟，难怪他对自治区的情况那么了解，李煜不免暗道。 “族长有所不知，当代墨门分为钜子和传承者两个领导者，一武一文。钜子目前在陛下身边，而传承者却是在自治区效力。 李某也加入了墨门，两位领导人属于师兄弟关系。主要还是李某比起儒家，更认可墨门的学说，认为百姓当为天下之重，而官员或皇帝不过是分工不同，本质也不过是百姓的一份子。”李煜倒也直言不讳，反正离开这里之后他也会矢口否认。 “却不知道此举与阁下招募士卒有何联系？”彭开闻言点了点头，只是很显然这番话和之前他的提问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所以进一步追问道。 “当今天下，黎民百姓如何姑且不说，我等吴越山民却是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最初没有建立自治区之前，李某也不过是个山民村落的村长，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保障治下子民。但有了更多的权力和条件之后，自然希望能够照顾更多的黎民百姓。 只是若没有武力保障，那么这一切就如同空中的楼阁，虚无缥缈。甚至只要那些世家大族想要咬上一口，我等却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或许彭兄不知道，如今华夏大地，世家多蓄养家丁兵，大的数千，小的也有几十。加起来就有上百万众。世家雄踞朝廷，汉朝皇帝的政策和发言甚至离不开司隶地区。更惨一些的话，只怕连雒阳城都出不了。 当此时节，若李某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只怕难以自保。 更别说如今自治区已经不止李某一个，泰山、秦岭和太行山都相继出现了自治区不说，蜀中也爆发了叛乱，逆贼割据了汉中和巴郡。如今之大汉，已经日落西山，时日不多。如今陛下还在或许还好，若某天驾崩，只怕天下必然大乱……”说到这里，李煜就暂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需要给彭开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武夷蛮封闭时间太久，以至于他们很少了解大汉的情况，或者说这和他们无关。这样额是华夏的现状，很多百姓只关心身边的事情，至于大汉局势如何，本身就不是他们所能关注，也不会去关注。 交通不便，信息传递缓慢，导致了地方世家的权力和话事权，比朝廷还高的现状。 不过最近已经好了不少，粮食足够了之后，百姓家里也开始出现余粮。扬州开始不太种植粟米等地产作物，全面普及稻米和高产作物，毕竟李煜弄出来的稻米，每亩天也有四石的收入，若照顾得好，六石都有！ 有了余粮就意味着有余钱，有了余钱就会想要消费。进入城池多了，见识也就多了。甚至扬州的百姓，还能买点启蒙读物，然后学习三天汉语拼音和标点符号知识，回去自己通读那些启蒙读物。可惜的是，目前这类人还是少数…… 关键的消息已经告诉了彭开，不傻的也能明白准备就要天下大乱，群雄争霸。李煜准备军队自卫是必然的，甚至有必要就加入到争霸之中。 武夷山民都是黑户，对大汉也不认可，是故对李煜推翻大汉也不会有什么反感。不过李煜却提出了以百姓为本的概念，这才是能吸引他们的。历来世家上位，好处都是少数人的，深处底层的他们，何时能得到过关照？ “两万人不够吧？”彭开沉默了片刻后，抬头问道。 “两万人足矣，不过以后可能会继续回来补充兵源。同时也还有别的合作打算展开，却不知道族长有没有兴趣？”李煜大喜过望，顺带抛出了另外好处。 “但说无妨！”彭开的确很有兴趣。 “李某打算修建一条大路，直接从自治区到这里，以加强双方的联系。除此之外，还会把一切工厂搬迁到这里进行建设，同时也会在这里开办学校，甚至是幼儿园。 只要是彭族长的部民，都有资格进入工厂做工。到时候还会组建工会，若有工作上的委屈，可以直接向工会反映，自然会有人帮他们解决问题。只是凡是都要有规矩，若阁下部民不守规矩被开除出了工厂，还望族长帮忙约束一番！”李煜把条件说了出来。 听起来无限美好，严格来说却包括了文化侵略、统一标准和制度管理三种手段。 文化侵略会让他们更快的融入到汉族文明之中，逐渐去野蛮化；统一标准一旦养成习惯，则以后会一直按照这个标准去做，换了别的就会不习惯；制度管理更不必说，这是依法治国的基础，习惯了之后后续工作开展就容易了。 李煜为什么一直强调启蒙，强调开启民智。首先要做的就是文化覆盖，通过启蒙和统一标准，让百姓文明化和纪律化。关键还是逐渐习惯了他的标准之后，会不习惯原本的标准，这需要一个适应期。尤其若以前的标准剥削得太厉害的话，还会感觉到厌恶。 久而久之，除了在李煜治下，里面的百姓会不习惯别的政权。到了别的地方，会非常的不习惯，尤其这年头对卫生控制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一个习惯了卫生的人，到了一个不卫生的环境，会非常非常的不习惯。 在这个基础上再宣传一个信仰，一个理念，那么就更容易被百姓认可。 彭开不认为李煜会那么好心，但不管如何听到这些条件，他都认为非常不错。就算换了个人，只怕也没办法拒绝。 至于目的，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条道路，这回加强两者之间的联系，关键是武夷蛮除非搬迁，否则的话根本隐藏不起来了。但以后的日子真的那么美好的话，那么只怕就算他要搬迁，下面的族人也未必愿意。 受限于知识和见识的不足，彭开也只能想到这里。在他看来，李煜就是打算把武夷蛮彻底绑在他的战车上。不过这是阳谋，就算彭开知道，也只能入套。 “主事可保障我族人的利益否？”彭开郑重的问道。 “李某对天发誓，必然保障所有越人的权力，包括武夷部落！”李煜指天发誓。 “老天彭某信不过，敢歃血为盟否？”彭开摇了摇头，另外提议道。 “善！”李煜对于喝生血其实是拒绝的，但此刻他也只能豁出去了。否则岂非是在告诉彭开，之前所言一切，都是虚假的不成？ 次日，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两人歃血为盟。彭开愿意出仕李煜，作为无当飞军的主将，后者也保证会为武夷蛮建立一条大路，方便他们下山交易。同时陆续会搬迁大量的工厂过来，只要愿意遵守自治区的规矩，那么所有武夷部落的族人都能进入工厂做工。 当得知不仅有工厂，甚至还会在这里建立学校，帮助他们启蒙之后，族人们都欢呼起来。他们其实真的不是蛮夷，只是离开文明世界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