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再见，这座城（上）
日子日复一日，这一周，没有什么变化，苏木的心情，平淡无奇。 除了依然不肯放弃的唐雅如， “你每天这副模样是要怎样啊？你非要气死老娘才能罢休？早餐不吃，话也不说 “喂，你是死了吗？我养你供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非要这样和老娘作对？ “有什么好好说还不成吗？” “我投降了，苏木，你妈我拿你没有办法了” 每次听到这些，苏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唐雅如，是你，让我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那些年父亲是怎么过来的，只是依稀记得原本整天会逗着幼时的自己玩的父亲， 有一个时期， 会抽烟，会酗酒。会突然莫名地向自己发脾气。 那样的时期， 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最后仍然守护着这个家，和我。 她很想对施南说，其实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有着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比如我， 我只是属于选择性的对自己说 苏木，把这些都忘了。 我们，都只往前看好吗？ 那样的时期，我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导致脾气突然发生转变的父亲。 唐雅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残忍地剥夺了我去爱人的权利。残忍地伤害了我心目中的英雄，他是我的爸爸。 你残忍地向我的童年，狠狠地补了一刀。 而这样的你 却是我一直想要感恩的mama。 一周后， 一成不变的早晨。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几分钟，苏木待在自己的位置，打开英语课本，她习惯在心里默记单词。闭着眼睛，原本明亮的周遭突然阴暗下来，她奇怪的睁开双眼，没有料到林微这时候就站在她桌前。没等自己开口，林微已经说道 “苏木，来楼顶吧，我有话对你说，走吧。”林微的眼神如表情一般波澜不惊，语气却是让人无法抗拒 苏木直起身，合上课本。跟上林微的脚步。 楼顶的风有些大，却没有让人感到舒服，只是有着能瞬间冲走睡意的凌厉。 林微听到跟在后头的脚步声，在栏杆边停住转过身，借着风劲，张口说道 “苏木，施南，他转学了。 你曾经喜欢的人，他走了。” 苏木的眼神再无法平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呼吸困难的幻觉。 她睁大眼睛，望着林微，“你说什么？”，似乎是沉默了许久的声带终于找到一丝呼吸的空隙，使得苏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 “我说，施南他，走了。你不会再见到他了，听清楚了吧？苏木，你这些天…” “他走了，就这样走了？一声不响地，我还没原谅他…”苏木带着哭腔，她已经吐字不清，整个身子颤抖着，猩红的眼睛让人觉得恐怖，风狠狠地吹着她额头凌乱的头发。 此时的林微已经泪如雨下， 她缓缓地走过去，抱住发抖的苏木， 异常平静地说道，“苏小木，我给你最后一次哭的权利。”她用力地抱紧已经泣不成声的苏木，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不论怎样，特么的世界依旧不会停下来等你恢复好再运行， 你也知道，我们的路还那么长 我们需要考虑的事还有那么多 现在，眼前的中考就是考验 你不要说你无所谓了 没有本事从这里跳下去就给我好好活着 你也不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只要转过身 我一直都在，你还有我。” “你若想要这个世界对你温柔以待，那首先你得学会爱自己。这个世界不存在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苏木，如果可以。我想重新认识你，别让我再看到你黯淡无光的眼睛，死气沉沉的死鱼脸。” “对于未来，我们都没有说放弃的权利。” 感受到胸前逐渐平静地苏木，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苏木，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和你。等把中考过了，一切，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她缓缓地松开苏木，两人清明的眼神相撞。 原来把一切心思集中起来，学习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原来那么困难。苏木想， 起码，我有好好听课，好好做题。 不再为了某个少年耗尽心思。我有好好睡觉，不再熬夜。 至于和林微，经历了这件事，我更加体会到朋友的含义。对她，我还是想矫情地说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一尘不染的友情经过岁月的洗涤，只会越来越牢固。 中考如约而至，六月二十三号。平静地走进考场，她知道努力换来的是她想要的结果。 分数比她和林微的预料高出几十分。 她与林微的最终的决定，仍然是就读于本市。 x市重点高中，成为苏木与林微度过高中三年生活的地方。 中考过后，她告诉唐雅如。 我知道你与施南爸爸的事，我需要时间。 所以高中三年，我，不在家里住。 住宿。不用担心。 即使是到现在，苏木依然对唐雅如的可以称之为背叛的事无法释怀 也许，一切伤口都需要时间来愈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二个季节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度过了。 后来总是能想起，那些无数个的夜晚里。 特别是高考前的几个月，是怎样忍住浓重的睡意熬过去的。 记得那时候，除了与林微互相的鼓励，她喜欢听电台。听着喜欢的某个频道， 喜欢的专栏 喜欢的dj 那样的日子虽然那时候看起来乏味疲惫。 而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回忆，弥足珍贵。 每当觉得自己快要熬不过去，产生想要放弃的念头时， 这时候的她，过去的一幕幕总会像电影回映在眼前。一股强烈的渴望充斥在大脑。 少年侧脸的轮廓在灯火中隐没 林微一句又一句地警醒踩碎夜幕爬上来。 可能最为重要的，是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让她在一次次疲惫时，却渴望着， 期盼着。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 天气本来就闷热，在这样特殊的时节，大多数高考生都是紧绷着每一根神经，更有甚者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仿佛什么都是火烧急燎的， 与其说是学生高考，不如说是全民高考。有些家长甚至比孩子还紧张。苏木有些庆幸， 还好住宿给她减少不少压力。 在最后的时期，老师们终于会流露出矫情的一面， 只是那些话，毫无预料就戳进心墙，让人热泪盈眶。 只记得那些天，老师望着讲台下的学生会轻而易举地哽咽出声。 同学还是会向多年前的中考小考一样热火朝天地写着留言。 不管什么时候，多大年龄。终究是分别 不敢轻易说再见的分别。 无论是不是没有准备好，也许，总觉得还有一堆的题没刷完 好几套卷子没做完 连单词也是记得模糊 公式还不是很熟练 错题本还没复习 然而，高考 它如期而至。 走出考场，刚刚考完的英语有些小失误，苏木有些苦恼。一抬头便望见刚好从对面走来的林微，两人都能看清对方的眼神。如释重负般相视一笑。 高考，这堵墙，曾经把每个人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论结果如何，终究它都会土崩瓦解。 不梦幻的不精彩， 不狂烈的不想爱 人这一生，一定要体验一次高考，结果如何，也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