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十七章：令纹

    万易对于肖族青年的目光不可否置淡漠一笑接着，他轻轻问道：“你的名字，在肖族的身份。”

    与其说是问，更不如说是命令，因为语调虽然轻柔，但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甚至隐约带着一种戏谑与残酷。

    肖族青年微微咬牙，虽说在同辈里，他不见得如何出色，但也没有对他这般讲话，至于在肖族以外就更不用说了。

    “肖斐，肖族第二十九代弟子。”不过，肖斐还是回答道。他一点也不怀疑眼前单薄秀气的魔族少年在他有任何不妥回答后不会下狠手，甚至会比那些他追踪的那些恶心生物更加可怕。

    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肖斐在说出自己肖族身份时还是不经意流露出傲慢。这是可悲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对一个家族，一个势力如此撕心竭里是推崇与爱慕，这无疑是一种悲哀，即使到了这种险境也无法更改。

    万易微微沉思，不过随即戏谑之**浓，轻笑道：“二十九代弟子，至少修行了上千年，净希境初期，难怪乱界出事时被委命到这里。”

    这绝对是羞辱，至少肖斐是这么认为了。其实，即便有肖族近乎是整个浩殇界最佳的修行资源供应，两千年之内修行到净希境也绝对是上佳之资，当然，在肖族却不过算是普通而已，在万易眼里，更是不中看了。

    肖斐眼里稍燃起一点怒火，他不是一个出众的人，也算不上有骨气，否则在受制于万易之后也不会如此轻易开口。但当自己的资质被万易如此轻视以后，他心里还是还是泛起了傲气。其实，不说万易原本也非有心要嘲弄，肖斐的天赋在万易面前实在过于不值一提。

    他还坐在地上，不过目光却狠狠削向万易，不过他只是恰好正看到万易左手手腕，他恰巧看到的，让肖斐的脸色剧变，原本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傲气怒火彻底熄灭了。

    肖斐一时竟然感受不到自己存在了一般。

    就像噩梦成为了现实，恐怖传送在面前出现一样。

    他看向万易的眼神变成了彻底的惊恐，不可置信，绝望，他甚至用手支撑着往后一退，他已经看不到怯弱和言语上的堪酌，像疯了一样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肖斐忽然感到自己沉入了绝望的深渊，这是不合常理的，这是没有可能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浩殇界，这些人不都应该缩在魔界核心吗？如果说这是一个笑话他或许会一笑而过，但当真正面对时，他只期望这是一个噩梦。

    当看到肖斐反应的激烈程度，万易自己其实也懵了。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他抬起自己左手，当初青淼给他的那个令牌炼化以后，他的左手上就留有一个妖异纹路，青无韵当初在看到时曾经露出过短时间的震惊，不过似乎认识的人不多，万易在过了这么久以后几乎把它给忘记了。

    万易眼里划过一丝幽芒。看来肖斐知道这是什么，而且，这会是一个绝佳的信息来源，反正之后，他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万易目光微微低垂，望向肖斐的眼睛，他在其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与恐惧。

    ”你指的是它？”万易的声音平静而轻和，但万易的心里并不像表明那样毫无波动，“它的含义对你们有特别之处吗？”

    万易的说法模棱两可，好似对于这个令纹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对于他可能存在的“另一层”含义好奇。

    看着那双面具下的幽蓝色双眼，肖斐原本有几分崩溃散乱的情绪竟然冷静下来，甚至思路调理比平日更加清晰。是的，当杂念思维被人抹除时，很容易陷入这种奇异的状态。万易的右眼里，淡淡银芒如同火焰跃动，又如同星云盘转。

    “是。”肖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冷静平淡的回答，那种声音语气甚至都不像他自己的。

    对此结果，万易并不意外。肖斐并没有他杀死的那名秘卫一般的坚定信念，相反，他自行乱了思绪，让万易对他的控制近乎不废吹灰之力。

    万易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我很好奇具体的内容。”

    “说出来，你可以放过我吗？”肖斐几近平缓到呆滞地问，万易缓缓点头，肖斐脸色露出与平静极不相称的喜色，“是。”

    万易嘴角的笑意愈浓，不过眼里的冷酷冰寒却愈发重了。

    随着肖斐点头，开始诉说始末，万易才明白令纹的含义，眼里不由自主闪过森寒。

    “好的，我知晓了。”万易轻轻一笑，肖族里的一些信息他也问了，不过肖斐长期不在肖族内部，嫡系中也并不十分被重视，有所价值的实在不多，甚至不及秘卫那里的消息。

    肖斐眼里那种不正常的平静消失，更加浓烈的恐惧迷茫了他的面容。它，太可怕了，适才心神不在的感觉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算……数吗？”肖斐先是吐出来一个字，但随即咬牙问出正句话。

    他忐忑地看着万易，希望能从那张诡秘冰冷的面具下看到那个少年的神情，他的生死在于一念。

    当万易的目光缓缓往旁边微转，肖斐如遭大赦一般想要离开。意外的死里逃生让他惊喜，他甚至再想一旦他离开怎样可以把这里的消息实现最大化价值利用，以赢得族内的重视。肖斐甚至想到，那名魔族少年犯下一个大错，而这个愚蠢的错误让他赢得名利，而攻守之势易位。

    但他的身形却僵住了，他美好的憧憬还没有散去，恐惧与不可置信就在他脸上扩张，他倒下了。

    万易戏谑而冷漠地看着肖斐，他的肩头，一只有些像副翼小蛇又有些像伸长的蜉蝣的生物在擦蹭盘转，一双璀璨胜过精心切割水晶的透明双眼盯着这屋内死亡留下的气息与生机弥散的痕迹。

    在它的注视下，这些不同寻常的阴暗能量被瓦解，重组，提炼，最后被吞噬。

    当房屋里又显露出一种干净，尽管这里面还有两具惨死的尸首未经清理，却显现一种诡异的和谐。

    万易漫不经心地从肖斐的尸体边走过，重要人物的尸身还是留着好，这里的场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同归于尽的惨状，而万易正是要这种效果。

    “我的确没有动手。”万易在瞥过肖斐尸身时淡淡笑道。他回头看了看陌凌，陌凌亲热地用冰冷阴寒的身体蹭在万易脖颈上，流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愉悦。

    万易又是一笑，但抬起手，看到手腕上的令纹，万易多了一点凝重，微微叹惜，拉下衣袖将其彻底遮盖。

    万易淡漠地走出，不留下一点痕迹，不带走一份气息。但随着万易重新走入雾里消失，幽蓝色的雾，也开始散了。

    身后，是一个破败，如同藏匿邪恶黑暗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