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九章：秘境遗古念，残垣葬三生
黑色，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万易疯狂的在黑暗里挣扎，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并非害怕死亡，他恨，很恨，很不甘，为什么，他的生命会这样结束？没有人怀念，没有人在意，独自在一个黑暗寒冷的角落，在幻象里挣扎，惨死。为什么他的父母会应他而死，死后还要遗下万载污名？为什么他的其他亲人都会为了自己把他脱下深渊？为什么那些自誉公正清高的长老可以随意定论自己的生死，还被众人崇敬？ 我生来只是为了被万人不屑，蔑视的吗？生来过不了灵海境的废物吗生来只能在绝望中死去，生死不由人吗？好不甘……万易疯了般的想冲破这黑暗，这绝望，他活着，活着报复那些人，即使今生今世没有一点天分，他也不要这样的活，他死，也要那些人付出代价。要所以人付出代价！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血色的天空！他一时怔住了，难道他已经不再罪魂洞了吗，又或者，这依旧是幻象，他还没有醒来？他艰难而虚弱的站起，尽管他很想闭上眼睛永远不醒来。 海，无边无际的大海。而他所在的不过是一个不足五丈的银色祭坛。四周都被平静如同死水的海包围。 然而海水却并不是水清澈的蓝色，而是黑色，黑得凝重宛若固体，却又呈现水的流动感，隐隐有一种幽蓝色，类似于金属光泽的诡异光泽在黑色上流动，美丽而诡异。海面上还有如同湖面上一团团聚集的浮萍般一块块浮动的血红色，极端明亮，极端压抑。 万易收回他的目光，收回到所在之处如同一个孤岛的银色祭坛之上。银色祭坛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非金非玉，有种异样的光滑感，似乎已经极度古老，但制成的材料仍旧没有完全风干，祭坛周边铭刻着精致但模糊朦胧了的纹路，看得时刻稍久，就给人一种魂魄离体的虚幻感。 诡异，极度的诡异。但万易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与亲近感，安全感。好像这个妖异的地方很早以前他曾经来过，他曾经属于这里，这让万易愈发戒备。他自信收寻他的记忆，然而这种莫名的感觉又消失了，在他几乎放弃时，他似乎又看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就像被千百次轮回磨得只剩下轮廓的花纹，他也只看到模糊旋转的色彩，当他想自信看清时，只感到一阵眩晕和刺痛。追溯记忆的时间，既宛如刚刚发生，又如同以是数十万年。 我来过这吗？万易自己也迷茫了。 他的指尖一次次磨砂过祭坛上的纹路，他有一种再肯定不过的感受，这儿虽然危机四伏，但没有一个会伤害到他。 他忽然感到迷茫，一瞬间，他有些不知所措。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他应该在姜家费劲心思寻找的秘境之中。但这显然是一名魔族强者的遗物，为什么会与母亲留给他的吊坠共鸣？在交给他吊坠的哪一天，为什么母亲忽然让他改姓？自己识海中的黑色异花又是什么？万易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母亲衰落的万氏家族和魔族的关系很不简单！对于一名一直接受仇视魔族教育的万易来说，承认这个事实并不简单。 他抚过祭坛上的铭文，他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轻轻问道：“万氏家族，复杂的情况。” 然而万易忽然一颤，因为他抚过的纹路竟然化作一行行小字出现在脑海： “幼时天赋超长，家人蔽于世外。九岁，家族尽灭，唯余及吾妹逃出，誓报此仇。” 语言并不对仗，但最后五个字笔锋尖锐，有一股nongnong的戾气。即使是万易也内心一震，微微叹息，他在姜家也勉强算有一个简陋的居所，可除此以外，他和没有家有区别吗？ “流落辗转，苦修数十年。得以报得血仇，然另有白另有其人，寻百年，弹指而伤。悲！重伤为万人所趁，原已必死，恨天嫉渊……” 万易叹息，可以想象此人终报血仇，寻觅幕后人百年，却一指重伤，却被万人围剿的情形。不过“恨天嫉渊”一句未免有所突兀，让万易沉思不解，他只有继续看下。 “必死之局，为莫萱所援。妹翾误信传闻，悲愤，独占四大圣地，以晚，岁毁千界以祭，然终究不得复生……” 此时万易看到的已经不再是文字了，而是一段图像，一段记忆。 「断壁残垣，惊天之战的痕迹。 白衣少女，长发过膝，在阳光下竟隐隐反射出幽蓝的光泽，也同样是幽蓝色的瞳孔，微微苍白的面孔，绝世的容颜。 她赤脚悬浮于空中，美艳无比，纯净无比。然而她幽蓝色瞳孔里的悲哀与撕心裂肺的痛苦让这幅画面显得无比凄美。 毫无预兆，一把长剑如秋水般从后方穿过少女的心脏，剑尖的透到少女身前。暗色的血液流出，少女的脸上的不甘与凄然却逐渐消逝，反而是一种惊喜，一种期盼。 一个身影尖厉的撕喊，可惜少女却被那把长剑破碎。 那是一名不过二十岁的少年，俊秀到妖异的容颜，也是幽蓝色的瞳孔与头发，可惜他已经不顾忌一点潇洒与淡然。他疯狂地狠狠的看着周边的每一个人，他的手缓缓举起，握住，空间碎裂，界位毁灭，那些杀死了白衣少女的人，不论他们是谁，都被永远的放逐到虚空。而虚空，又再少年手里一次次化成虚无。 断壁残垣，化作满世界的虚无，虚无里，只有少年无声抽泣……」 「黑暗的世界，只能模糊看清一个人的身影，但很快，门外又站了一名银发女子。银发女子容颜娟丽，但年纪却稍显年长，银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深邃与玄奥，使银发女子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你又来干什么？”黑暗里的身影轻轻的问。声音再年轻不过了，可惜却带满了落寞与沧桑。 “来看看你而已。”银发女子声音里有一丝幽怨，她叹息一声，“已经快有千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仇恨吗？我都有些嫉妒你meimei了。” 银发女子似乎想改变这种气氛，但当她说出这句话时，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就如同毫无预兆一般，一名少年出现在银发女子身前，妖美的容颜，幽蓝色的瞳孔与头发，正式上一段记忆中的少年，根据银发女子的言语，可以推断出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少年却没有丝毫改变：“永远不会。” 银发女子默默地看着他。 “莫萱，你知道我的自责吗？都是因为我自己……”少年悲哀的说。 “不管如何，汨儿，一切都快要结束了。”银发女子平静的说，平静却掩饰不了他的伤痛，“一切都要完了。” “什么？”少年一时惊怒交加，“他们连你也不放过。” “不尽是我，整个玄漠族，整个玄族，他们都不想放过。弊明族，他们算出，也透露了……那个不该透露……我们都小看弊明族的预言之术了。”银发女子，莫萱，言语苦涩。 “那他们知不知道华儿？”少年沉默了半晌，言语里最终有了一丝挂念。 “原来你还记得华儿，”莫萱的脸上幽怨更甚，“我还以为你除了报仇什么都忘了。” “必须要完成秘境了，”少年脸上沉重，“我连累了你们。” “汨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喻莫萱今生今世重来没有为这后悔过，我知道满心只有复仇，我也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但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连累我了……”莫萱艰涩的开口，“我知道我老了，你从来没有变过，可你忘了我，也要记住华儿，他说到底也是你的骨rou。” 少年抬起头，他的眼中第一次没有消沉，只有认真，温和：“莫萱，这也是我必须完成秘境的原因了。” 少年接着说：“这个秘境除了我们的后人没有人进得去，他会觉醒觉醒血脉，冥魔一族，玄漠一族都不会灭族。。 他默默的注视莫萱，好像要把她完全记住，“有些，时间过去也是不会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