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母子失和坤宫怨之春风化蝶
献文帝拓跋弘被策立为太子时,亲生母亲李贵人被赐死。皇后冯淑敏时年14岁,因没有生育,一直把拓跋弘当亲生儿子抚养,悉心教化。倾注了一腔心血。为此,拓跋弘也把文明太后视为生母,对母亲的监政、施政,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一点反对。 在母贤子孝的和谐盛世,时光易老。公元467年九月,太子拓跋宏降生(古代帝王中父子同名同音的只此一例,也许是民族传统习惯使然,拓跋族只把姓氏当作称谓符号,并未把名字看得太重要,这是其缘故吧),文明太后又升一格,成为皇祖母。看着肥滚滚、胖嘟嘟、聪敏过人的皇太孙,文明太后十分高兴,当即宣布还政于帝,自己隐居坤宫,悉心抚养皇太孙。 拓拔弘此时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他决心要“癞蛤蟆吃牛——大干一场”。北魏时期的官员是没有薪水俸禄的,经济来源全靠战争掠夺和君王的赏赐。大官们一个个都是沃野千里的壁坞主,自有经济来源。小官员则靠吃、拿、卡、要维持生计,所以贪污受贿自然就成了官场的“潜规则”。 史书说“魏主亲国事,勤于为治,赏罚严明,拔清节,黜贪污,于是魏之牧守始有以廉洁著闻者。” 其实,魏国的廉洁官员并非自此始,如前文所说的中书令高允,客观地说,只是献文帝亲政后,北魏廉洁自律的官员更多了,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敢拔虎须,诛杀了权倾朝野的李敷、李奕兄弟,惩治了大贪污犯李忻。其实,这三人的被杀,完全是歪打正着,拓拔弘并非是惩治腐败,而是因为三人触犯了后宫隐私—— 文明太后在后宫悉心照料皇太孙拓跋宏。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少阳东升,花香蝶舞,一派春意催春心。文明太后虽说是皇祖母,资格老,人却年轻,此时才刚满27岁,被满园春色挑拔得春*情潮溢,不能自持。 也是“春为花媒人”。偏偏就在这时,担任宿卫监的李奕交接完夜班完毕之后归家,路过坤宫,听得轻风阵阵软语,看见花枝摇摇献媚,少阳东升,孟春花繁,忘记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古训,忍不住吟诵叔父李伯仁书写在上东门的铭言:“上东少阳,厥位在寅,条风动物,月值孟春。” 本来这后宫是禁止喧哗的,李奕此时完全是文思爆发,一时情不自禁,所以没有了顾忌。采一朵野花在手,往前走去。 文明太后独守后宫几年,生理需要以达极限,一听见浑厚的男中音,突然引起强烈的共鸣,心跳加速,急忙命小太监剧鹏去把那吟诗者叫进来,她要看看是谁人在后宫吟咏,这么有魏晋名士之风度。 如果是李奕长得低矮丑陋,或者是一如乙浑似的凶横暴烈,也许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偏偏李奕白皙俊朗,高大挺拔,而且还善解人意。本来他身为宿卫监,相当于仪仗队的队长,哪有不英俊漂亮的道理,两人年岁相仿,正是二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自然是一见倾心,两人若不发生故事,那才叫怪事。 文明太后一见此人就心跳加速,意马难拴,亲自去搀扶跪拜在地的宿卫监,肌肤相亲,两人如触电一样,血管猛烈地爆炸了。 文明太后瘫倒在卧榻上,柔声说:“你刚才吟诗,很美的。”能言善辩的太后此时已是唇齿木讷,口不择言了。李奕裂开雪白的皓齿,朗然一笑说:“那是叔父所书《上东门铭》,哪里是我的诗句。” 文明太后恍然大悟:“原来您是先故奋威将军李顺的公子。”(读者朋友一定还记得那个收受北凉沮渠蒙逊贿赂的贪污犯李顺吧)李奕谦恭地说:“叔父的诗并非上佳,实乃一时的应景之作,哪像太后的诗:‘待到梅梢着,命得春消息。’一时传诵坊间,为士子所称道。” 文明太后一听吹捧,脸上飞起红霞,作小女子的忸怩之态,嗫嗫嚅嚅:“我那首诗是为军事行动所写的藏头诗,哪里敢称之为诗。”文明太后用长袖一拭眼角的温泪,命剧鹏抱起拓跋宏,送给奶妈喂养,免得旁人在此碍手碍脚的,只有贴身小太监白整还留在外室。 李奕心悦诚服地说:“正因为是藏头诗,所以难写,能写到如此境界,足见太后学养深厚,堪比汉学大儒。微臣读了这首诗,又惊又喜,立刻就成为了太后的铁杆粉丝。” 什么粉丝,文明太后此时只想让他成为捆绑自己rou*欲的rou丝,成为治疗自己相思之疾的老师。为了缩短两人之间的君臣距离,就故意夸张地说:“李卿,您不要一口一个‘太后’,一口一个‘太后’的,这一来就说得生分了,见外了。我们可不可以就像两个文学青年一样,在一起讨论文学作品好不好。小女子历来喜欢文学,倒是自幼攻学汉家经典长大的。” 文明太后的这一个“小女子”,果然一下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李奕突然觉得冯淑敏就像邻家meimei那样可爱,果然完全没有了君臣间的顾忌,捧出手上的野花:“好,献给您鲜花一朵。” 文明太后接过花,故作*爱不释手的样子,闻了闻花香,嫣然一笑,秋波一扫,说:“您难道没听古人说过‘好花堪怜,君子身护’的话,怎么就把她采了。”太后的话其实是隐语不隐,再没有比这更赤裸裸的挑逗了。 李奕朗然一笑说:“太后没听古人还说过‘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残空对月’的诗句。就连雄武盖世的魏武帝也曾哀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真是英雄苦短啊。再说,微臣至今尚未遇到为之心仪的芳草佳卉,若有,必然成为倾心相向的护花使者。” 两人文学的探讨,其实已成为心有灵犀的心理学探讨,互相会意,哈哈一笑,尽情地玩弄着文字游戏。李奕见文明太后刚才擦拭眼角,弄花了胭脂,忍不住伸手去摸到她脸上,为其擦拭。 冯淑敏见这男人这么知趣,哪里还把持得住,一把搂住李奕,滚倒在卧榻上。李奕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自然是倾心巴结,特别卖力,使出十八般武艺讨好太后,把个太后玩得风生水起。
请读者不要怪这地位悬殊的君臣见异思迁,他们两个:一个是久旷雨露的鲜花,一个是急待戏花的蝴蝶,一对春*情使者,在春风中自然要翩翩起舞了;如果风中不舞花蝴蝶,那才叫怪。 小太监白整见太后和李奕光天化日之下在后宫“白整”,立刻大献殷勤,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站岗放哨,表现得忠心耿耿。从此,李奕不只夜晚是“宿卫监”,连白天也在皇太后的卧榻上当了个“日卫监”。 为了让情哥哥尽情出入后宫,太后封李奕为贴身带刀侍卫将军,太后随时需要李将军胯下那把“宝刀”,永远希望他“宝刀不老”。 献文帝拓跋弘乐此不疲地每天在全国各地巡视,整顿吏治,惩罚贪污腐败,搞得张张扬扬;宝刀将军李奕每天在皇太后的卧榻上带刀值勤,惩治裤裆巷里的风波,弄得轰轰烈烈。君臣二人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互不干扰。文明太后尽管弄出这么大的丑闻,北魏朝堂上下一时居然相安无事。 好在文明太后先天的输卵管堵塞,因祸得福,尽管每天和男人在后宫如此的“不文明’,却全无后顾之忧。不然,以冯淑敏的温柔多情,李景世的挺拔俊朗,两人如此优良的遗传基因,如此疯狂的饥餐渴饮,电光石火之中,风生水起之间,还不和秦始皇的母亲赵姬偷情嫪毐一样,在后宫生出一大堆儿小拓跋弘来。 凡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文明太后和李奕的“不文明”,不久就弄得大臣们尽人皆知,只是瞒着皇帝拓跋弘一人。李奕成为文明太后的最爱,本人又谦恭低调,大臣们谁敢多言多语。面对这种事情,人人心里都清楚,惹怒了皇太后,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北魏皇兴四年(公元470年)九月,柔然残部因饥荒,大肆侵掠魏国,年轻的君王拓跋弘也决心驱马杀敌,立威御臣,就想御驾亲征。群臣们耽心文明太后在卧榻上与带刀将军“鸾驾亲征”,如果皇帝再远行万里,征伐“蠢尔荒愚”的柔然残部,造成京都空虚,那时后宫的丑闻闹得轰轰烈烈,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劝阻拓跋弘说:“柔然以残余败众,四处偷鸡摸狗,不堪一击。皇帝万圣之躯,何必亲冒矢石。” 皇帝想了想,大臣们的话不无道理,拓跋弘自忖已没有了太武帝拓拔焘的雄武,御驾亲征到柔然的老窝巴尔喀什湖,不确定的因素确实太多,如果皇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况且,皇帝隐隐听说带刀将军李奕在后宫有板眼,他此时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处理李氏。于是,皇帝命令京兆王拓跋子推为西征大元帅,率领源贺、吕罗汉等人,西出六千多里,围歼柔然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