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酒桌上的劝告

    折腾了四天的版权调解最终是尘埃落定，杨老板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证明《我把你看穿》版权的权属性，我们是拥有绝对自主版权的。而那个造谣诬告我们侵权的人，后来却一直没有出现，也无法找到。

    不过杨老板经过综合分析判定，那个背后的诬告之人十有八九是被炒掉的大高个儿。虽然我半信半疑，但从逻辑来判断的话，此人的嫌疑的确是最大。

    版权调解的事情告一段落，出版社那边发出了公告，这倒没什么影响。可全国各地的分销商那边就不好对付了，他们绝大多数虽然已经知道了出版社的公告，但还是委婉谢绝了继续代销。

    虽然退回来的书籍总量并不大，但也着实让杨老板和杨女士头疼。而同时，他俩还要疲于应付各大网站删除负面消息，这让杨老板对互联网的痛恨与日俱增。

    而就我个人的写作任务来说，幽默心理读物《春宵一刻》继承了《我把你看穿》的优良风格，进行的顺风顺水，提纲、序章和样章都得到了杨老板的认可。当然，这是建立在我阅读了二十余本心理学专著、做了60多万字的读书笔记基础之上的。

    杨老板说，我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就是完成此书，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靠，包括招聘工作人员。

    招聘员工一事，转变了杨老板的一些看法，他也坦诚的对我说，基本上都是以我为标准去衡量新员工，所以时至今日，他对能够招聘到和我一样勤奋努力员工一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能是出于员工的局限性思考吧，我总是持乐观态度。我认为公司终究会招聘到合适的员工，只是时机未到而已。虽然除杨女士和杨老板外，办公室就我一人，但好在写作任务并不繁重，我还能坚持着。

    谭总监对我的“重托”，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但契机随之而来，因为杨老板一年一度的生日到了。

    按照杨老板的吩咐，我们都对此事高度“保密”，参加生日聚会的人也仅仅局限于杨老板、杨女士、杨老板的女儿小杨和我四个人。杨老板说，我过生日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全公司都知道，到时候请谁不请谁都得罪人，索性就我们四个人小范围的聚聚便罢。

    尽管杨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准送生日礼物，但我还是冒着风险送了一份儿薄礼——一盏仿古台灯，就是《潜伏》里余则成的桌子上使用的那个样式。台灯并不贵，也就200来元，但却赢得了杨老板的“严厉批评”，不过他确实很喜欢。

    席间，我也第一次见到了正在读高中一年级的杨老板的女儿小杨。小杨和她的爸爸长得有几分神似，很有礼貌，是个文静的女孩儿。

    饭桌子上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推杯问盏也较为频繁和高兴。期间，小杨推说还有作业要做，就先行离开了。饭店离杨老板家不远，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可能是借着一股酒劲儿吧，脑袋一热、情绪一高，我也没多想，望着杨老板说了一句：“杨哥，我记得你对我说过，说……嫂子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但是……不对啊，前几天，嫂子还和我打招呼，她活得好好的嘛。”

    我的话刚一说完，只见杨老板和杨女士的脸色一下子风云突变，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特别是杨女士，整张脸都快成苹果表面了。气氛有一些紧张，我当然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

    “呵呵，小霖，你小子喝多了，尽说胡话，我们喝酒，喝酒哈，不说其他的。”杨老板重重的在我肩膀拍了两巴掌，赶忙给我倒酒。

    “杨哥，我知道嫂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心情不好，我懂。但是，谭总监毕竟……”

    “够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杨老板被我引爆的时间点比原计划提前了不少。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杨老板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顺势握住杯身往桌子上一扣，刚才还好好的酒杯，此时被外力一叩击，竟瞬间碎裂。

    玻璃破碎的声音异常的刺耳，却是把我的酒劲儿给击退了大半。我心里有些紧张，这事儿，看来超出了我的可控范围。而全程，一脸燥热的杨女士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停顿了半晌，杨老板这才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兄弟，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的好心哥哥我心领了，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做错事的人就要承担责任和后果，这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担当。”

    杨老板自斟自酌，又仰头干了一杯酒。

    “我不管是谭总监教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兄弟，这毕竟是我的家事，希望你无论如何得尊重哥哥的隐私。总之一句话，杨哥我没有骗你，你嫂子在十二年前，已经死了，这是铁打的事实，任何人都无法改写历史。”杨老板这番话，我当然听得懂，他语重心长，却是压制着内心的不满。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居然连一向明辨是非的杨女士也不帮我劝几句。虽然这件事让杨老板有些不爽，但我总算是兑现了我对谭总监的承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散一桩婚”，答应帮助她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俩真能修复情感之殇，我背一点埋怨又何足挂齿呢？

    我当然不赞同杨老板的观点，我没觉得自己被任何人利用。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自愿的。当晚，当我把杨老板果断决绝的态度转述给谭总监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人心碎的呜咽之声。她说，她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女儿了。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有点像《追风筝的人》中的仆人哈桑，有一股“为你，千千万万遍”的信念，虽然这可能会引起杨老板的颇多不满，但我认了。

    生日宴上的谈话毕竟起不到什么震撼的作用，谭总监想要依靠这些来换回杨老板的情感是不现实的。我还给谭总监建议，如果确实是真心想修复感情创伤，这需要她自身的努力，需要她直面杨老板做出更大的付出。

    让我略微有些反感的是，我并没有看到谭总监自身的努力，她从没有主动来到杨老板的办公室，也没有任何其他形式的情感挽救措施，更让我难堪的是，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开始打听杨老板和杨女士在工作和生活中的细节来。对于这种“打听”行为，我只能断然拒绝。

    而对杨老板，我觉得无论如何，谭总监毕竟是他女儿的亲生母亲，就算从孩子的角度考虑，也应该给她一次机会，这种毅然决然的态度，有些违背常理。甚至有些时候，杨老板的决绝，让我看到了“冷血”。

    《春宵一刻》的撰写进度有条不紊，这让我很满意。而与此同时，我的工资也已经涨到了2400元每月，加上200元的职位津贴，我现在可以拿到2600元了。阶段性的胜利成果，激励着我更加努力。

    人员招聘系统，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来来回回到办公室实习的十来位求职者，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离开，更多的是被我和杨老板给请了出去。说实话，当一名写手，不困难，但也绝对不简单。

    这天星期六的中午，当我还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午睡时——这时，我已经搬到了离入口最远的一间格子间工作，杨老板拿着一叠书稿神秘的来到我面前，他一边为我点燃香烟，一边略显兴奋的说道：“空了帮我看看这部稿子，完了后找我。”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一看书名——《谍恋花》，挺吸引人，原来是一部讲述抗日战争时期的谍战小说。

    既然杨老板亲自吩咐了，我立马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让脑袋清醒清醒，然后翻开书稿认真阅读起来。《谍恋花》讲得的是一名女共产党员潜伏敌方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经历，为了国家统一、人民幸福的信仰而甘愿牺牲自我，最终以身殉国。

    读着读着，我忽然发现这本书稿和我之前看过的一些谍战小说有一些神似的地方，可究竟这股神似之处是什么，我竟一时没能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