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侣包厢聊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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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出版社老张气急败坏的打来电话“质问”杨老板时，我们才得知，原来是有人告我们侵权！并且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炸开了锅，《我把你看穿》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杨老板想不过的是，这分明毫无版权纠纷的稿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闲来无聊来告我们侵权？

    所谓是药三分毒，无端的诽谤让一个清白之人也会伤痕累累。万般无奈之举，杨老板只有放下目前手中的工作，远赴出版社调解处理举报的事情。毕竟他无法面对这项无端的指控，更何况，其背后的赔偿额度会高得吓死人。

    我和杨女士的心情都很不好，但工作还得继续。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邪不压正是真理。

    在杨老板远赴出版社解决棘手的版权问题的当天晚上，矮女人谭总监居然破天荒的打电话给我，我盯着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半天没回过神来。犹豫之间，我还是接听了电话。

    谭总监是想约我出去谈一谈公司的事情，我本不想赴约，但转念一想，这可能会对杨老板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周全思考之后，我决定按时赴约。

    谭总监选的地方是离我家不远处的一家名为“馨缘咖啡屋”的地方，一进门，直奔二楼包间A16。不知怎么的，咖啡屋里暗淡的暖色灯光给人一种不太适应的感觉。

    来到A16，我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迎面开门的正是矮女人谭总监，她没有我高，所以当我俯视下去看着她一张与办公室截然不同的脸时，竟觉得有一些滑稽。

    “小霖，来，请进。”还有这声音，明显跟她一贯的高冷孤傲不同，语气之间显得有些恭敬。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她一个堂堂公司高管，有什么必要对我一个小干部如此恭敬呢？

    我侧身进了A16包间，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中央，与谭总监对面而坐。

    这一坐，我才发现刚才进门时那股不太适应的感觉来自哪里。包间其实很小，只能容纳一左一右两张小沙发和一张小桌子，包间四周全是用的上好的隔音材料，暗红色的暧昧灯光缓缓打在包间四周，让人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可此时的我却放松不来，这明显是情侣专座吧？谭总监有意把我叫到这个地方，难道就不怕尴尬吗？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在暧昧灯光下的脸庞，还是那么不苟言笑的一派高冷姿态，让人心中不悦。

    这时，谭总监端起茶壶给我斟茶，我一看这茶，差点儿没晕过去，这分明是情侣专用的玫瑰花茶，这女人这时这地用这茶，究竟有何用意？我立即用不屑的眼光扫视了她的全身，心想，若是这女人想要用糖衣炮弹来诱惑我，我必定会让她难堪的。

    “那个……谭总监，您找我来，是为了？……”我的心不在焉，溢于言表，我是想让她知道，尽快节约时间解决战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见我挑起了话头，谭总监眉头微微一动，声音略显和善的对我说道：“小霖，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杨老板是不是告诉你他的老婆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好烦哪，这女人怎么又扯这事儿？难道这爱扒人八卦的毛病就这么持久吗？不过我细下一想，觉得这话中藏着事儿，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关心着杨老板十多年前去世的妻子，难道谭总监跟杨老板的妻子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未娶，她未嫁，她想他成为她命中的他？

    就在我准备了一番嘲讽之词之际，我瞥见面无表情的谭总监脸上，有两道在暖灯下亮闪闪的泪痕。

    我万分诧异，这个平日里高冷孤傲的女人，居然也会流泪？她这眼泪为何而流？她的眼泪凭什么要在我的面前流？一丝不安飘进心头。

    “小霖，你能告诉我吗？这件事情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谭总监类似于一种请求的语气，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若不是真牵扯到她的重大事情或重大决策，我相信以谭总监的性格，她绝不会来求我的。不过我转念心头觉得一空，这样一位要强的女人，冒着骄傲的自尊被损和高冷的形象被传播的极大危险，要听一句话的表述，如此说来，这句话的分量该是足够的重才是。

    这么一琢磨，我还真不敢随随便便把话说出口，万一这话一说出去，引发谭总监的情绪崩溃或是心情亢奋，可是谁又能断定结果？祸从口出的道理我当然懂。

    “谭总监，按理说，您是我的领导，我……我不该对您有所隐瞒。但是，这毕竟涉及到我和杨哥之间的隐私谈话，如果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这将是对大家的不尊重。所以谭总监，我想请您理解。”我不得不委婉拒绝，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怕惹出大事。

    可是，让我猝不及防的是，我放在小桌子上的手瞬间被一股冰凉所包围。我低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如此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谭总监，这位公司的高冷财务总监，居然泪流满面的用她的双手扣在我双手之上。

    我的心一阵颤抖，不想发生的事，终于发生。看来，这件事要真不说个清楚，这个女人是没完。我就纳闷儿了，这句话到底对她有多重要？既然如此重要，你干嘛不自己当面去问杨老板，何苦来折磨我这样一位小员工呢？下意识的，我猛地将双手抽回。

    “小霖，jiejie实话告诉你吧，我……”她有些哽咽，可面无表情的脸却依然还是老样子，“我和你们杨老板是合法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说完，谭总监的额头靠在她的双手上痛苦不已。

    这如同雷霆千钧的消息，一下子把我高防的思维击碎，这不是开玩笑吧？谭总监和杨老板是夫妻？同处一个大办公区域，平时也没看你俩说过话的呀？再说了，杨老板的确说过自己的老婆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谭总监这一夫妻之说，到底……

    不对，从年龄层面上来看，杨老板和谭总监都是那种即将跨入四十岁的中年人，至少在这点上，他俩是有夫妻的可能的。

    见我不相信，谭总监这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她和杨老板的过往讲给了我听。而听着她如泣如诉的回忆过往，我的眼眶竟不知不觉间湿润了起来。

    十二年前，那个时候，杨老板和谭总监的女儿才刚刚四岁。鬼迷心窍的谭总监，刚好迷上了赌博，特别喜欢玩麻将，特别喜欢玩“血战”，而且仗着自己手气好、牌技好，赌资也越玩越大。按成都麻将的老式说法，一炮50元，也就是以50元为底往上翻番，血战到底、刮风下雨满算，而且概不封顶。

    这种打法，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谓是“豪赌”级了。虽然我从不赌博，从不玩儿麻将，但我也听人讲过八卦，说公司某人曾经打10元起番，也刮风下雨、血战到底，一晚上竟然输了6000多，若按照比例来算，50元起番……真是不敢想象。

    那个时候，谭总监因为赌博而无暇照顾丈夫和女儿，而这也遭到了杨老板的强烈反对。可深陷赌博之中的谭总监没有回头，她不但开始把赢来的钱输个精光，而且开始翻家中的老底来赌博，最后竟然借上了高利贷。

    面对无药可救、无心回头的谭总监，还有每天上门催账的高利贷公司，杨老板心灰意冷、精神压抑，经多次劝解无效后，他提出了离婚。

    可那个时候，忙于赌博的谭总监太“忙”了，平时根本就找不到她身在何处，只有没钱的时候，她才会拖着病态瘦弱的身体回家。

    直到有一天，当她回到那个熟悉的家的时候才悲恸的发现，自己的老公已经带着女儿远远离开，这一离开竟是十年！人生中，有多少个十年啊！

    而这十年，实际上就是杨老板带着女儿在北京谋发展的十年。回到成都的这两年，早已洗心革面、当上公司高管的谭总监多次尝试想与杨老板修复这段感情之殇，可杨老板决然不给她机会，只是希望她尽快签字离婚。

    “他给我的最后期限在三个月后，不然，他就会起诉法院宣判离婚，他说手里有很多当年的证据，我……”说着说着，谭总监的泪水已全然绝提，我的情绪，明显感觉到几滴冰凉。

    这下我才终于明白了谭总监不停追问我那句话的意义所在，她是想确认自己在杨老板心中的位置。

    “我的老婆在十多年前去世了。”我这才明白，杨老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心情是多么沉重和决绝。而当谭总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情又该是多么无助和绝望。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很怕看到女人哭泣，而在了解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我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似乎在冥冥中，杨老板和谭总监的命运，可能会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