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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初遇黑心煤

    一觉醒来,身子又冷、又飘,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肚子也是空落落的,感觉有点饿,但又没什么胃口,可能是中午酒喝的急了,胃里火烧火燎的,下次一定要注意。

    穿戴整齐,从我的小窝里轻声走出,屋子内漆黑一片,偶尔的能听到打鼾的声音,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然后准备去锅炉房上班。

    这时,一阵轻微的门响,原来是小丽披着衣服出来,可能是准备如厕吧,碰面有些尴尬,小丽两条白修长的大腿暴露在外,我低着头侧身让开路,然后快速离开。

    “哥哥。。”

    “嗯。。怎么了,小丽?”

    “你陪我一会好不好,人家有点怕~”

    “哦。。”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尽量不让自己多想,还好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小丽出了卫生间,因为尴尬没有什么交流,黑暗使我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只知道,她一溜烟的窜回了房中后,这样就足够了。我脚步轻稳向大门走去,开门人已经出去,这时小丽的轻声话语,又飘进了我的耳中。

    “哥,你等等。”

    于是我就站在门口边,不知道小丽有什么事?

    有些期待,也有些无措,我发现自己有些呆滞,尤其是今天孟大哥说了那些话之后,我都有些不知跟小丽怎么相处好了。

    似乎,任何方式都有欠妥的地方,孟大哥呀,点破这层尴尬,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到一分钟,小丽还是那副扮相,披着衣服露着大腿,手里拿着一袋东西,两只小脚丫‘擦擦’蹭着地面,来到我的身前,一把将东西塞进我的怀里。

    “小丽,这是什么呀?”

    “你猜猜看!”

    “猜什么猜,一定是好吃的,你快先回房休息吧,别着凉!”

    “嘻嘻,知道啦~”

    小丽倒是很听话,跟我挥挥手,转身又是一路‘擦擦’响的回了房间。外面虽然没有路灯,但也不是很黑,因为有雪映衬着,倒是看得清上班的路。

    我捏了捏怀中的包裹,软软的应该是面包,小袋塑包是香肠,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可能是些小食品吧。我没有打开去看,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而且在猜测中幻想美食,也蛮有趣的。

    小丽,真是一个暖人心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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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小丽蹑手蹑脚的返回屋中,刚要钻进被窝,灯,开了!

    “哎哟我说丫头,你这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个啥呀?”

    “我。。我上厕所呀!”

    “上厕所?眨眼的功夫两次,闺女你尿泡漏了呀?”

    “妈~你说话好恶俗啊!人家又不是猪,哪里来的尿泡,真是的!”

    “就跟你妈我装吧,啥玩意我全都看见了,还装。。”

    “没有!”

    “你拿包东西鬼头鬼脑的出去,我都眼巴巴的看着呢,还说没有?是你昨晚去超市买的零食,到底给谁了呀,啊?”

    “用你管啊,我。。我自己吃了!”

    “哎呀,能耐呀!老吴、老吴,你也别装睡了,快瞅瞅你家宝贝疙瘩多能耐,两袋面包、四根香肠,还有杂七八的零食,撒尿的功夫就吃了,这谁家能养得起?”

    吴三哥哼哼唧唧的翻身,眼睛也没睁,憋声憋气的说道。

    “都别说话了,这关系都在处,是不是?那再好的东西,能让咱们当爹妈的看看,你就知足吧,唉。。”

    “哎呀你们好烦呢,我不理你们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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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着小丽给我准备的夜宵,感觉胃里舒服好多,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之心情特别好,在进食的过程里,我的脑中满满的都是小丽的影像。

    这不是爱或者情之类,是建立在欣赏,和珍惜之上的喜欢,能有这么一个好meimei,我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消沉下去,好好活下去,也会是一种回馈、报答。

    嘀---嘀嘀---

    一阵刺耳的车笛响起,我放下手里的面包,快速穿衣走出锅炉房。原来是运煤车到了,因为是二十米的大挂车型,装的可是五百吨精煤,也只有凌晨才能开到市区!

    司机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矮胖男子,他叼着烟卷,从驾驶楼里跳了下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打开后车挡板,撤下帆布,这就准备要卸车。

    “师傅,你先等一下吧,咱们还没有验煤呢。”

    “验什么煤啊,你新来的吧你?孟鬼子呢,你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孟大哥不在,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德行,老子我要是不跟你说呢?你一新来的,怎么那么多废话?”

    “都是为了工作,严格认真没有错,你要是阻拦不让我验煤。。那这字我不签了,你把煤拉走好了!”

    “哎呀,看来我黄驴子今天是遇到硬茬了?行,你验去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敢验出问题来?哼!”

    有没有问题,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但是我并没有说出口,甚至已经能在心里确认,这一车所谓的精煤,百分百有问题。

    果然,我用手电筒随意扫了一下,答案瞬间揭晓。

    在煤中,到处参杂着破败的棉絮,还有废泡沫,和大块的雪疙瘩,我抿着嘴唇心想,都摸摸良心吧,这也叫精煤?!

    “怎么样,都是精煤吧?我就说了多余检验什么的,行了,快点签字了事。”

    “你先卸车吧。。看完我在签字。”

    “小子,你他娘是不是找茬?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但我并没有找茬的意思,如果有的话,也就没必要让你卸车了,自己看看吧,你这所谓的精煤!”

    自称是黄驴子的男人,见我一副滚刀rou的架势,也就没有在纠结签字,骂骂咧咧,回到驾驶楼里开始卸车,轰鸣夹杂着尘土,我眼睁睁的看着,大量杂物混在煤炭中。

    而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些,在车厢最深底层,大约十吨左右的精煤堆在那里,我可以完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真的是精煤无疑,每一块都如拳头大小,丁点碎末都找不出来。

    而就在我稍感欣慰的时候,翻斗开始缓慢下降,精煤还没有完全卸载完毕,这就算完了?

    这个一身痞气的黄毛子,他什么意思!

    我走到驾驶楼,敲了敲车门,黄驴子摇下车窗,丢出一本流水账,连话都懒得说,就这样让我签字。

    “师傅,你还没有卸完呢。。”

    “我说卸完了那就是卸完了,签字吧,我还忙着呢。”

    “呼。。师傅你这样,把剩下的精煤卸下,之前的杂质我可以当做看不见,签了字你走人。”

    “小青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看见了又能怎样,那煤是你的呀?”

    “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那是供暖集团,给千家万户准备的取暖资源,你没资格私下里克扣!”

    “娘的,你在给我说一句?”

    “你要是坚持私扣,那这字没法签,你要么卸车、要么装车走人吧,我没时间陪你闲扯!”

    说完这话,我转身走人,也是被黄驴子逼急了,从一开始说话就不尊重他人,这些我倒是可以忍。他滥竽充数也就罢了,还要私下克扣,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我李晨做不来,打死也不可能配合!

    而对方也是怒不可遏,感觉我是在刻意针对他,其实也的确如此,落地的煤堆积如山,就算是几百吨的纸巾,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装车,而我不签字,别说是煤钱,就连车马费他都拿不到。

    于是,我俩自然而然的撕扯到一起,我比黄驴子高出半头多,我一米七五,他还不到一米七,腰粗的就跟水缸似得,我这还没什么,他人已经气喘吁吁了。

    正巧,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黄驴子正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实在是奈何不了我。

    “小子,你等接完了这电话,看我不打死你!”

    “哼!真是不知所谓,我才没工夫搭理你这流氓。。”

    我转身就走,心说有本事就跟我到锅炉房里,咱们再战一场,假如没有这一身厚装,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喂,肖总啊是我,他娘的,我遇到点麻烦。”

    我走得不快,黄驴子的话我都听在耳中,管你找谁告黑状,肖总也好、王总也罢,就算是习老总亲自来了也是一样,我坚定自己的立场,决不妥协!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坐在显示屏前啃着面包,黄驴子鬼鬼祟祟的进来,我是知道的,也没有去看他,反倒是异常安静让我有些奇怪,那个肖总真有本事,一通电话就把这流氓给安抚了。

    “兄弟,抽根烟吧?”

    “谢谢,我平时几乎不抽烟的,不过你的烟我收下了,等我吃完就抽。”

    “老弟你贵姓?看你挺年轻的,应该没有三十吧。”

    “我。。我姓李,师傅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看这精煤你还卸不卸了?”

    “得了吧,这回是你赢我输,剩下的煤都卸完了,一会肖总会来电话,想跟你说两句。肖总知道吧,是你们这一片的区域经理。”

    “不用那么麻了,既然你能把煤都留下,那我就给你签字好了。我相信,你背后也不是一个人,社会里的利益链条,我还是懂的,只要你别太过份就行。”

    “得,这话说的够明白,那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就是挣点油钱,至于煤里面的说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都放松一点,咱俩没必要挣个你死我活,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谈话中,黄驴子的电话又响,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肖总,我很自然的接了电话,本着良心处事,我没什么可避讳了。

    倒是哪位肖总,话里话外透着阴阳怪气,他首先询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孟大哥不在。有些事情隐瞒不了,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把详情说出,看看他到底能怎样?

    果然,他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跟我说有些事情,没必要太认真,就好比是我,如果他也要是认真起来的话,不光是我一个人,就连孟大哥,也会跟着一起辞退。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心平气和的与我通话,所谓法律不外乎人情,做人要懂得进退才行。

    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本身没有做错,错的是误挡了别人的发财之道,我自己也就算了,但是考虑到孟大哥,我没有办法,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当然,这位素未蒙面的肖总,对我的作法也是大加赞赏,表扬的那些话说的很违心,并且承诺会好好批评黄驴子的做法。

    他且说之,我且听之,我连话都懒得回,稀里糊涂的,也就只能是这么回事了。

    之后,我在黄驴子的流水账上签了字,他完成任务倒是开心,还要留下几包烟给我,但被我拒绝了,因为实在心寒,用言行表示自己的不满与抗争。

    我看着他,两条腿支着大肚子,晃晃荡荡的离开,我就在心里想,人的心明明又是rou长的,流淌的又是鲜红的血,它怎么就变黑了呢?

    不是正道来的钱,注定不会好花!

    这老话常言,我铭记于心头,黑心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多一份少一份,既富不来、也穷不死,何必折寿去损人利己呢?

    我想了好久,但久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许是自己太迂腐了,想不明白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