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事情的真相
孙嘉良放下水杯,捧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 这六年来,他对当年的事一直采取回避状态,不愿回想,不愿面对。 好象这样做他就能彻底忘记过去,不用再背负良心的债。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回避当中,愧疚与痛苦也在时时刻刻啃噬着他那颗尚未泯灭良知的心。它们悄悄的,不知不觉地啃噬着他,让他形容憔悴,夜不能寐。 所以,今天他无意中遇见年华时,便忍不住上前招呼她,忍不住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虽然,事情早已成为定局。虽然,年辰年轻的生命已经定格,再也无法挽回了。 孙嘉良鼓起勇气,沉痛地看着年华。 “对不起,年华,我是个懦夫,到现在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那天晚上,凶案发生的时候,我和你哥哥年辰在一起。” 年华神情一凛,专注地听着孙嘉良的话,生怕错漏了哪怕一个字。 她曾经看过关于那次事件的报告,不,可以说仔细研究过很多次,但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孙嘉良”这三个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孙嘉良告诉年华,那天晚上,他到外面去替客人取一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年辰,于是两人结伴回去。 他俩并肩走着,边走边交谈。 他还记得,年辰告诉他:“嘉良,这周做完我就辞职了。我的学费已经攒够了,再过一周开学,我得做点准备工作。还有啊,这个假期我一直忙着打工,都没好好陪陪年华,我打算开学前带她去玩玩。” 孙嘉良羡慕地说:“年辰,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以后前途无量。我跟你没法比啊。” 年辰拍拍他的肩说:“干嘛这么泄气?你也可以的。你不是打算自学了吗?找准一个最适合你的方向,好好做,你一定行的。” “嗯,我听你的。”孙嘉良笑了,他觉得浑身的劲似乎都被年辰鼓舞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年辰所在的那个包间传出来。 他俩吃了一惊,拔腿就往那边跑。 这时离得近了,他们听到了更多的声音,有东西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有重物撞击的声音,还有人叫嚷的声音。 但是因为门关着,声音只有一小部分传出来,听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叫嚷些什么。 年辰一马当先冲到包间门口,推开门。 孙嘉良紧跟在他身后。 孙嘉良看见,年辰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他扑到年辰的身后,从他的肩头上方望进去。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吓得差点大叫救命。 只见包间里面血淋淋的,到处都是血,有个人倒在地上,另一个人傻傻地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把刀,刀尖上往下滴着鲜血。 包间内还有一些人,但很显然他们都喝醉了。 有些人倒在沙发上,只管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人眼睛注视着电视屏慕,扭动着身子高歌。 还有个人蹲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干呕。 总之,里面乱成一团糟。 年辰侧过头对孙嘉良说:“快去叫经理。”一边说,一边冲进了包间。 孙嘉良不敢迟疑,马上跑去找到经理,把这边的事情匆匆告诉了他。 因为害怕,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软软的,几乎使不上劲。他说话的声音也在不住颤抖,变得跟平时的声音很不一样。 不过他好歹算是把事情大致讲清楚了。 经理二话没说,飞快地跑去了包间。 孙嘉良站在原地,作了几下深呼吸,让自己稍许平静了些,这才赶去包间。 当他赶到的时候,包间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夜总会的几个保安牢牢地把守着门口,把伸长了脖子满心好奇的闲杂人员挡在外面。 孙嘉良挤不进去,他也不想进去。 要不是想到年辰大概还在里面,他巴不得马上离开这儿,回去洗个热水澡,蒙头大睡一觉。 他站在人群的边缘,背靠着墙壁等待。 有两个认识的人过来,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经理叫走了。 他跟着经理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时,依稀看见有几个警察赶了过来,进了包间。
经理把孙嘉良带到他的办公室,对他说:“嘉良,你在这儿等着。你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呆会警察会来问你话。在见到警察之前,不要出去,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看到的东西。记住,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说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孙嘉良听见“人命”二字,吓得几乎呆掉。 这么说,里面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死了? 他讷讷地问:“年辰呢?他也是目击证人,他也会到这儿来等着吗?” 经理脸上现出奇怪的神情,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慌乱。 “年辰啊,他有他的安排。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就呆在这儿,千万别乱跑。否则,出了事我可帮不了你。” 经理说完,匆匆出去了。 这是间独立的办公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孙嘉良找到一把椅子,全身瘫软坐在上面。 过了一会,突然有两个陌生人来到办公室,对他说:“你就是孙嘉良?” 孙嘉良连忙站起来,点着头说:“是,我是孙嘉良。” 两个陌生人说:“我们是警察,找你了解一点情况。你跟我们来吧。” 孙嘉良丝毫没有怀疑,跟着他们去了。 毕竟,是经理让他在这儿等着警察。他想,一定是经理告诉了这两个人,他在这儿,而且是目击证人,所以他们才会过来找他。 孙嘉良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就被限制了自由,直到多日以后才得以重见天日。 年华听到这儿,吃惊地问:“嘉良哥哥,你是说,那两个人不是警察,他们是冒充的?” 孙嘉良眼中愤恨与恐惧交织。 “我猜他们应该是假的。如果不是他们把我带走关起来,我肯定会为年辰申冤辩护。我明明,我明明看到带血的刀在另外一个人手上,怎么可能是年辰杀人?” “那把刀,在谁的手上?”年华问。 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