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月樱来了
若伊这下倒是来兴趣了,冲着赵文怡挤眉弄眼,赵文怡侧过身来,她才轻声道:“那昨天洞房呢?” 赵文怡脸颊飞上了红霜,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可不像若伊这样大大方方的能说自己家兄长家的房事。她轻轻掐了若伊一把,低声道:“你混啊,这种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若伊扁嘴,双手合什做求饶样。 赵文怡又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低声暗示道:“那位不是晕倒了?”孟青芸倒未必一直晕倒没醒,只怕是孟青芸不想让大哥看着她摔伤后的样子,以免破坏了自己在大哥眼中的形象,才一直装做没醒的。 只是不知道,孟青芸会不会出来认亲。 赵文怡想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孟青芸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去,虽然以受伤为由,但左右不符合规矩,去,未必能得个好脸,尤其她现在伤的这样子,弄不好还会让相公嫌弃。 她想了阵儿,干脆让奶嬷嬷去打听,赵家人来了没有。 奶嬷嬷不敢有违她的命令,匆匆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些焦急:“姑娘,长公主和驸马将赵家人都拦在了门外,不过,长公主却将长乐县主接过来了。” 长乐县主,苏如璃的那个极得了长公主府里上下欢喜的傻堂妹。她来了是给苏如璃撑腰吗?看来,这认亲她还非去不可了。 孟青芸冷冷的瞥了屋内的所有下人,警告道:“记清楚了,我现在是赵夫人!”屋子里所有人都齐声应下:“是。” 若伊和赵文怡一块儿到留香阁的时候,长公主和赵极辰已经在阁里了,瞧着若伊,长公主板着的脸像是化开了的冰,一下子回了暖:“长乐,过来给母亲瞧瞧。” 若伊准备迈脚,赵文怡提醒:“不准跑,慢慢走。”瞧着若伊点头,她才松开了紧紧挽着的胳膊,放若伊过去。 若伊只得慢慢的走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没瘦,脸色红润。”她又问了祝姑姑几句若伊的生活日常,祝姑姑不敢隐瞒,有问必答。 廊下的丫头笑道:“大爷和两位夫人来了。” 若伊抬头望去,赵书涵依旧是用黑蛟推着,苏如璃和孟青芸两人跟在后头,估计是孟青芸特意在院门口等着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巧。 她特意多看了孟青芸一眼,孟青芸穿着一身大红涟漪枝的纱裙,梳着垂仙髻,重重的刘海遮住了整个额头,一张大红的面纱将眼睛以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流光勾人的凤眼,就光这一双眼睛的风情就将苏如璃给比了下去。 孟青芸由一个嬷嬷扶着,几乎大个半身子靠在了嬷嬷身上,走得极慢,看着有些不稳,赵书涵像是为了等她,也故意放慢了速度。 长公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她收回目光,轻轻拍了两下若伊的手背,道:“长乐,回去坐好,一会儿不要说话。” 若伊听话的点头,走到赵文怡的旁边位置上坐好。 苏如璃看到若伊后,脸上有难以隐藏的惊讶,她有些慌张了。她没有想到过会在认亲这看到若伊,虽然想过可能还会碰上赵家的姑娘们,她准备了礼物,但与赵文怡的礼物差距很明显。 赵书涵进来,刚想说话,长公主扬起手,道:“你们两个想必也知道长乐是本宫的义女,在外头你们怎么称呼本宫不管,但在长公主府里,就得按府里的规矩来。”孟青芸倒没有什么想法,苏如璃心头一怔,但被邹氏和苏如瑛都斥过,她心底也有数,也二话不说乖乖的应下。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旁边红嬷嬷奉上茶,碧玉手脚极快的将三个大红花开富贵的软垫放在地上,黑蛟将赵书涵从轮椅上扶起跪在软垫上,苏如璃和孟青芸一左一右也一块跪了下去,行了两磕六礼。 黑蛟将赵书涵扶回到轮椅上,苏如璃和孟青芸从红嬷嬷奉上的托盘里托起盖碗,恭敬地高举过头顶:“媳妇苏氏敬父亲茶。” 赵极辰先接过苏如璃的茶碗,喝了一口,将茶怀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从身后丫头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了一个红封递给苏如璃。之后又接过孟青芸手中的茶碗,也只喝了一口,同样给了一个红封。 赵极辰先接过苏如璃的茶杯,孟青芸心有不甘,但举着茶杯的手没抖半分。 两人又再一次各拿起一碗茶,敬长公主。 长公主也先接了苏如璃的茶碗,给了苏如璃一支单凤朝阳三尾赤金的步摇。之后喝了孟青芸的茶,给的是一模一样的步摇,完全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苏如璃和孟青芸将红封步摇都交给了身后的丫头,孟青芸是由嬷嬷花了大力气扶起来的,她们都转到了赵文怡的面前。 赵文怡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文怡见过大嫂,二嫂。” 苏如璃侧了侧身子,不敢受赵文怡的礼,又还了半礼,从玉翎手中的托盘上拿出块汀绣双面帕子递给赵文怡,低声叫了句meimei。 旁边孟青芸在听到赵文怡唤她二嫂时,身子一僵。她明明是赵家大夫人,怎么就成了二嫂了?不过她面上倒没显出半分不悦,满面春风地笑着说:“meimei太客气。”孟青芸的礼物是一本字帖。 赵文怡对这两件礼物一视同仁,都只看了一眼,就将东西递给了身后的明嬷嬷,礼貌而客道地道谢:“谢谢嫂嫂们。” 孟青芸一转身,先到了若伊面前,她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若伊。 不得不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若伊了,若伊在她的印象里还是当初的那个丑姑娘,眼前这个长乐县主拥有一张美丽得有些过分的小脸,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瓜子脸,大大的凤眼,眼角还微微往上翘,里面点缀着点点星光,娇俏的小鼻子,再配上一张樱桃小口,简直就是一个人间难得的尤物。她还着一身颜色比较深的葡萄紫缠枝长裙,外罩着淡淡祥云暗纹的薄纱,少了两份天零点,多了三成端庄矜贵。 如果说女大十八变,这长乐县主简直是换了个人。 孟青芸心底萌生了警惕,苏如璃没被她放在眼中,可这个苏如意却不能轻视,就这一张人见人爱的小脸,只怕会给她带来许多的麻烦。她心里恼着,脸上不显半分,淡淡地笑着:“二meimei真让人看了就喜欢得不行。”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串水晶串成的花形手链,双手递给若伊:“meimei拿着玩吧。” 若伊接过来,还真只是拿在手中玩,一点也没有孟青芸想象的惊讶或者兴奋,甚至连道谢也有些敷衍:“谢谢二嫂。” 苏如璃站到若伊面前有些尴尬,原来的五meimei现在要改叫二meimei,她怎么也叫不出来。何况,她的礼物相比赵文怡的也有些轻,但不给不行,她硬着皮头将之前准备给赵家那些姑娘们的荷包递给了若伊,道:“meimei拿着打发人。” 若伊一瞧这个荷包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认得,这个荷包可是苏如瑛帮着苏如璃绣的,当时她还问苏如瑛讨来着,苏如瑛只能推托,说日后给她绣一个更好的,没想到,这个还是落在她手里了。 她这一笑,倒是让苏如璃的脸彻底的红透了。 “怎么了?”赵文怡悄悄用脚尖碰了一下若伊的脚。 若伊将荷包递给赵文怡:“你瞧瞧,这个我想要好久了。” 赵文怡接过来一看,小荷包上绣着立在荷叶上的蜻蜓,针线紧密,绣得大方漂亮,她赞道:“好细的针脚,好漂亮的荷包。” 若伊拿过来,骄傲地道:“是我给四jiejie想的景,这叫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哦,原来是四姑娘的手笔。”赵文怡将荷包替若伊系上:“那可得收好了。” 认了亲,赵极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长衫,对长公主说道:“我去前院了。” 长公主点点头:“等会儿过来用午膳。” 赵极辰哪里会放过这能登堂入室与长公主相处的机会,连忙点头答应。 长公主看向苏如璃和孟青芸,道:“书涵是个挑剔的,日常起居,万事不可违了他的意。往后,时时留心些,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了。” 苏如璃和孟青芸同时应下:“母亲的教诲,媳妇记下了。” 长公主瞄了瞄她们,点了点头,又道:“往后,卯时三刻过来正院伺候就行了。”
苏如璃心头一沉,这是要立规矩了? 孟青芸低垂着头,“母亲,媳妇的伤……” 长公主摆摆手:“本宫也不是那恶婆婆,让你带着伤过来立规矩,你就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待伤好了再说。” 苏如璃的心头一沉,不会吧。在婆母身边立规矩,这个她有准备,再多伺候两个小姑子,她也能接受,在府里看着黄氏和沈氏的做法就清楚。可是,她还要多伺候一个孟青芸吗? “谢母亲。”孟青芸道谢,还得意的瞥了一眼苏如璃。 谁知长公主又道:“竟然伤了就好好在院子里养伤,先回去吧。” 伤好之前都呆在院子里? 孟青芸的得意僵在了脸上,还好有面纱,不至于被人看到。她不敢反驳,乖乖的在奶嬷嬷的扶持下,离开了留香阁。 赵书涵瞥了一眼若伊,眸子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查觉的冷冽,他垂下了眼帘,道:“母亲,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会。” 若伊不由的多看了赵书涵一眼,他累了?他的体质不会这么差吧。他的腿好了没有?得好好问一问了。 赵书涵没回院子,而是直接去了书房,他连黑蛟都没让进门,自己关上了房门,目上光在半空中扫视一遍,道:“出来吧。” “嘿,还差了点,要不是我放水,竟然发现不了我。”月樱的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形,缓缓落在赵书涵的书桌上。她左右转了一圈,将看不顺眼的东西踢远,最后在赵书涵的卧虎镇纸上葛优躺了下来。 赵书涵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但目光始终锁定在月樱的身上。他真没有想到,在这边竟然还有一个巫女,虽然只是魂体,巫女都是危险的。 尤其这个巫女还是跟在若伊身边的,该不会是想吞食叫若伊的灵魂,然后取而代之吧。 冷静,他需要冷静。 敌不动,我不动,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月樱嘴角翘了翘,露出个轻蔑的微笑来:“就你这个书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赵书涵也不恼,平静地道:“有何指教?” 月樱打了个呵欠,不耐烦的挥着手:“少来这文绉绉的一套,瞧着就让人不舒服。你知道我是跟着她来的,你不好奇吗?” 赵书涵又不说话了。 月樱讨厌这没有表情的脸,只想打破他的冷静,话头一转,丢下一颗炸弹:“我在她身边已有大半年了。”她就不信他还按捺得住,能保持这张死人脸。 果不然,她看到赵书涵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裂缝,紧接着,她看到赵书涵的双眸呈现出了诡异的绿色,甚至能感觉得到眸子里的火焰。看来,这位是准备倾他所有的能力来与她一拼,只怕想杀不死她,也得让她受伤沉睡。 果不然,自由的巫师都是疯子,都不好招惹,何况这位还能为自家妹子放弃自由,更是个偏激中的魁首。 月樱坐直了身子,又丢下一个炸弹:“我是她的老师。” 赵书涵眼中的火焰凝固了,但并没消失,可见他并不是相信月樱的话。 月樱冷笑:“她现在处在危险中,你是想听一听,还是与我拼个鱼死网破,让她被别人算计了去。” 赵书涵犹豫了一下,还是觉着若伊的安危最重要。反派多数死于话多。说得多,错得多,哪怕是谎言,先听一听,他再抽丝剥茧从中寻出真相来,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想定了,他才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半分,眼中的火焰只是控制住了,随时在可以爆发的边缘,要是眼前巫女有一丝不妥,他不惜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