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以假换真
赵书涵不知道他骗了太后的碧玉雪蛤,太后就惦记上了他的亲事。不过,他就算是事先知道了,也是会选择骗药的。现在在他的心中,任何一切都没有若伊健康来重要,包括他的幸福,他的命。 赵书涵出了仁寿宫不远,挑了条最近的路去长宁宫,他穿过了长长的夹道,路过一个宫门时,宫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宫女探出头来,冲着赵书涵招手。 赵书涵眯着眼看了眼那个陌生的宫女,在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控制着轮椅进了那宫门。 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跳,他一肚子气正没地儿,要有人真不长眼过来送死,他会如那些人所愿,成全了他们的! 宫门在赵书涵的身后关上了,赵书涵平静转着轮子的往前走,没有回头多看上一眼。 这是一个荒废了的宫,像是多年没有人居住,也没有留人打理,院子里杂草众生。 赵书涵听到一丝响动,他将夹在两指之间的银针露出了少许,后往响动的方向微微挪动了少许。 楚轩鑫从旁边柱子后面闪身出来,赵书涵的作动并没有停止,楚轩鑫飞快地附在他耳畔飞快地道:“我已经将九孔冰莲给偷出来了……” 赵书涵夹在手指缝里的银针离楚轩鑫的腰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再往前推动那一指,楚轩鑫就得与他的双腿再见了,下半生也只有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还真符合他之前砸他个半身不遂的誓言。 他默默地弯曲了手指,收回了银针,平静地听楚轩鑫将话完。 但……如果她不给,皇上给孟四赐了婚,孟四嫁过去,只怕长公主和赵书涵都不会愿意将孟家和孟四当成真正的亲家和夫人对待的。 楚轩鑫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与自己的双腿“再见”,他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给赵书涵看,赵书涵确定这就是他要的九孔冰莲。 楚轩鑫又飞快地道:“那个人已经去长宁宫了,只怕他的目标也是九孔冰莲,他想要利用这药来挑起将军府与曹家的仇恨。这两件东西你是带不出宫的,你快做个两个假的,一个我送回去顶数,另一个你带着,真东西放我这,一会儿在苏府前街的茶馆那碰头。” 荣王府里谢侧妃的心腹觉赵书涵从荣王府里带走了大箱东西后,就让心腹到宫门处寻了她之前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将状告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听完了眼线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楚轩鑫。 楚轩鑫却皱眉在想,赵书涵到他府上到底是为什么,他才不信赵书涵是去寻他的,更不信赵书涵会想要他的什么东西。 皇后得不到楚轩鑫的反应,责怪了一句:“母后知道你的计划,想哄得赵文怡与你一条心,可你也得悠着点儿,别自己掏心掏肺的给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的事出了之后,她清楚形势紧急了起来,万事都不能大意,一点点的差错可能就是她,楚轩鑫还有整个刘家的死期。 “娘娘。”皇上的贴身女官进来,福身行礼后,道:“宫外传来消息,长乐县主中毒,现在将军府和长公主府正在京都各大药店里寻药材。赵大公子已经进宫去了仁寿宫,只怕也是为了药材而来。” 楚轩鑫没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他不傻,一下子就将所有的消息都联系了起来。 假刺客是妹杀的,妹是被反噬了,赵书涵在替妹寻药。 他不会巫药术,但他知道反噬后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来滋补反噬对身体造成的巨大损伤。赵书涵会进宫,只怕是为了贡药而来。 “荣王!”皇后了几句,不见楚轩鑫有反应,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你听到本宫什么了吗?” 楚轩鑫站了起来,不满道:“我酒有些上头,去后面躺会。” 皇后叹气,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带他去侧殿里休息一会儿。 楚轩鑫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悄悄潜入到皇后的寝宫里,开了密柜,将柜中的九孔冰莲取了出来,就匆匆去寻赵书涵。 他的想法也简单,如是赵书涵是冲着九妃冰莲来的,那更好,如果不是,大不了到时候再还回来。 当然,他还有另一种思量,他怕自己下手慢了,皇上知道若伊需要九孔冰莲,会抢先过来寻皇后要九孔冰莲,好拿来威胁将军府或者曹家。 不得不,楚轩鑫将皇上的心思看得极为清楚,皇上自认为他做的事都很隐密,不会落人口实,更不会让人认定他是一个昏君。可实际上,他做事越来越没有一个天子应该的胸襟与谋略,甚至连个贩夫走卒行事都要比他更光明磊落。以若伊的病为要挟,这种事他真做得出来的。 他带着暗桩藏在仁寿宫到长宁宫的必经之路的废宫里,等着赵书涵出现。他能确定赵书涵是冲着碧玉雪蛤去仁寿宫的,还一定不会失手。 赵书涵笑了。 进宫的路上,路过药店时,他神使鬼差的进去买了普通的五孔冰莲和雪蛤。当时认为只是是一种心里安慰,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 雪蛤是取自于一种生活在极寒地带蟾蜍体内的油做成的药丸球。一般蟾蜍只能活十年,油显纯白色,是一种比燕窝还要名贵的滋补品。但过了十年的蟾蜍油的就会带出绿色来,越老的颜色越深,三十年的就会苹果绿,六十年的是翠绿色,过了百年的却是一种碧玉色。 九孔冰莲也不是莲花,是冰莲花莲蓬的外壳。 这两种东西要做得能假乱真对常人来不容易,但对于赵书涵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往普通的雪蛤球上里洒上了些药粉,滚了滚,雪白的雪蛤就变成了碧玉色,又往五孔冰莲上均匀的多扎出三个眼来。他又在这两个假东西上倒了点巫药,让它们有一种奇特的香味。他将真的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用他随身的巫药木匣子装好,递给楚轩鑫,又将两个个货分别装进了玉盒子里。 楚轩鑫将巫药木匣子里贴身放好,才道:“我先出宫,我们在苏府那巷子的茶馆见。”罢,他转身往这废宫里走,也不知道会从哪出去。 赵书涵回到宫门边,之前引赵书涵进来的宫女打开宫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人,才闪开让赵书涵出去。 赵书涵左手拿着玉匣子,右手转动着轮椅慢慢的在夹道里走,在夹道的尽头,他正准备穿过半月门,两个端着托盘的太监从半月门后闪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回过头与后面的那个话,并没有看到他,就这样直接冲站他撞了过来。 他的左手肘上一酸,原本这点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他还是顺人所愿,松了手,握在手上的玉盒子与太监托盘里的荷包都落在了他的膝上。 “奴才该死。”太监稳住了身子,嘴上着,手抓着荷包往托盘里看,赵书涵眼角的余光看到太监用一种极快的手势将他膝上的玉盒子与衣袖中的玉盒子对换了过来。 “心。”赵书涵不满的喝斥着,伸手将玉盒子拿在手中,还打开来看了一下。果不然,这个匣子里不再是他做出来的假碧玉雪蛤,而是六十年的翠绿雪蛤。 碧玉雪蛤和翠绿雪蛤颜色也极为相近,要是没有对比,还真是难以区别开来。绿玉雪蛤也是一种好药材,药性比普通的雪蛤要好上许多倍,但比起碧玉雪蛤来,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赵书涵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现东西已经被调包了,当着两个太监的面,将玉盒子慎重的放入了怀里。 两个太监待赵书涵离开后,打开盒子查看了一下盒内的东西后,重新盖好,飞快的跑回宁和殿去向刘公公回话。 此时,皇上正坐在长宁宫里,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皇后要九孔雪莲。 皇后柔柔地笑着,话语里却带着不客气:“不知皇上索要九孔雪莲做什么,是想赏赐给哪位新贵人吗?” 皇上不悦地皱眉,道:“孙娙娥有孕,胎像不稳,九孔雪莲能安胎,皇后不会舍不得吧,要以皇嗣为重!”这是他在路上想出来的借口,至于孙娙娥无孕,那也没事,回头让孙娙娥装有孕就好了,过一段时间再让孙娙娥装产,还能诬陷皇后一次。
皇嗣为重,皇后挑了眉。 一个时时刻刻不忘挑拨儿子相争,想要对付儿子的人好意思出这种话来?也许在这个人的心中,荣王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皇后心里拨凉拨凉的,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容不得她不,她只得让贴身女官去开她的秘柜里拿九孔冰莲。 楚轩鑫刚将假九孔冰莲放回到秘柜里,故意碰上来拿冰莲的女官,装做随意般问了几句。 皇上在厅内听到了他的声音,怕他会坏自己的事,让人将楚轩鑫召了进去,不满的斥责:“你还留在宫中做什么,还不快滚回你的王府去,朕看到你就烦,回去府内禁足三月,抄我大晋刑律。” 皇后脸哗的绿了,手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折了好几根,将掌心划出了几道口子。 她越想越觉着刚刚自己劝楚轩鑫要忍让的话有多么的傻,与一个一点也不念着父子之情,夫妻之义的男人,还能有什么期盼。 再忍又如何,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会对楚轩鑫好一些的。 在皇上的眼中,她不是他的皇后,楚轩鑫也不是他的儿子,统统都是刘家人,他恨之而要除掉的刘家人。如果她再退让,元后与曹家的下场就是她和刘家的下场,想必楚轩鑫还不会像楚轩森一样,能被皇上留下了性命。 楚轩鑫现在没心情与皇上计较,他迫不急待的想要一个理由不会让皇上怀疑的理由出宫,要是被皇上强行赶出宫的理由更好。 他抬头道:“父皇,母后身体不适,儿臣做为亲子,理当过来问候请安。” 皇上哪里会容他完,不容分:“给朕滚出宫去,朕这几天不想见到你。”他半点也不想让楚轩鑫留在这里,他怕楚轩鑫是来寻皇后要九孔冰莲,好去拉笼将军府的。他可不想把将军府与楚轩森弄生份了,又推到楚轩鑫的面前。 “父皇……”楚轩鑫不动,不满的喊了句。 皇上大声道:“来人,送荣王出宫。” 几个太监和侍卫上来,大有强行绑楚轩鑫出宫的架式。 楚轩鑫的脸色青了,他看了一眼皇后,欲言又止,最后做万般无奈样,告退出了大殿。 皇后眼睁睁看着楚轩鑫被太监和侍卫一步一步逼出了殿门,她心底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 女宫拿来了假九孔冰莲,双手奉与皇后,皇后一把拿过玉盒摔在桌子上,玉盒被摔开来,假九孔冰莲滚落了出来。 这一摔,皇上倒是楞了,指着皇后:“你……你……”你了个半天,也不句完整的话来。 皇后这一砸不仅将自己的怒气给砸出来了,也将多年的心翼翼都给打破了。 皇上都不忘处处弄死她的儿子,弄死她,弄死她刘家全族,那她为什么还要顾念那些情份。竟然皇上还不敢废了她的后位,不敢毫无顾及的处置楚轩鑫,不敢抄了刘家,那她还怕什么,何必委屈求全,与他虚与委蛇。 皇上怒喝,拍案而起:“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理了理丝毫没乱的鬓角,很平静地看着皇上,道:“皇上觉得我的胆子大吗,我还觉着自己的胆子太了。”气到极限了,没有期盼了,皇后连一句臣妾也觉着难受,十几来,皇上防她防得极为严密,怕她再多生下一个流着刘家血脉的孩子,就算初一十五到她宫里来,也从不与她同床,她还得在人前撑着面子。 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后悔了,她为了后宫之主的份位,为了太子的位置,为了刘家能压下曹家,她选择助皇上对付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