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异
这个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看起来脑袋有点问题，片警更是口不择言的嘟囔道：“真是可惜，长那么帅的小伙子，怎么他就白痴了哪？”我瞪了他一眼，他浑然不放在心上，反而态度无比的温和，笑道：“没事，大哥不是坏人，走，我带你去找你mama。”这原本是哄小孩的话，但是那个落水者听了却是很认真，不仅如此还眨着眼睛看着片警欣喜的反问道：“你没有骗我？” 片警拍了拍胸脯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大哥我公孙谦川的名头，在这一片可是响当当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实在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社区大妈式的片警居然还有一个听起来如此有内涵的名字。但是不管如何这件事接下来已经没有我参与的必要了，而这个公孙谦川虽然啰嗦些但却是一个很尽责的人，我也没打算和他说一下就准备离开，但是接下来公孙谦川和这个落水者的一问一答却让我停下了脚步，这一问一答很简单，在常人听起来也很平常，但对我来说却不亚于在身边引爆了一个炸弹。 “你叫什么名字。”公孙谦川随意的问。 落水者认真的回答：“我叫花小生。” 花小生这个名字，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和他重名的人很少，我转过身，我相信我此刻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因为公孙谦川和落水者都很不解的看着我，我走上前看着这个身高年纪都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问道：“你叫花小生？”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就开始埋怨自己精神太过异常了，花小生这个名字虽然很不常见，但是也不代表没有重名的人，因此还不等他回答我就呵呵一笑，摆手道：“没事，没事。” 眼前这个花小生却有些欣喜的说道：“叔叔你认识我吗？”我呆呆的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恐惧，因为我此刻才发现，这个年轻人和方子策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面目上依稀有相似之处。 “喂”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公孙谦川推了我一下，说道：“怎么了，你认识他？”我连忙摇头，道：“不认识。”这个叫做花小生的年轻人脸上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而且眼角开始湿润眼瞅着就要哭出来，我本以为他会忍住泪水，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是哇哇大哭起来，没错是哇哇大哭，就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没有任何的伪装，就是单纯的因为不开心不高兴而哭。 这让我心中那种恐惧感更加的强烈，公孙谦川埋怨的指了指我赶紧去安慰花小生。 此时的公孙谦川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把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当做一个小孩子哄了，我曾见过那些因为脑部缺陷而低智低能的成年人的表现，他们虽然只有小孩的智商但是因为成长的缘故他们本质上和真正五六岁的小孩还是有区别的。 但是我在这个叫做花小生的年轻人身上，从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和动作给我的感觉这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借尸还魂？精神转移？灵魂出窍？等等匪夷所思的词语在我脑海中闪过，因为在那一刻我就认定这个举止说话幼稚二十五六岁的花小生和那个在大厦中失踪的五岁小男孩花小生就是一个人。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可以说我的心情要比花小生这个当事人更加的紧张和恐惧，但是我定了定心神，不断的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最近太劳累，精神太紧张了。 公孙谦川扶起花小生道：“走吧，我带你医院检查一下，额，咱们去医院就是检查下，不打针也不吃药，一会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花小生点了点头，突然破涕而笑道：“我要去肯德基，不去麦当劳。” 我跟了上去，公孙谦川看了看我，道：“你不必跟我去了，啊，对了你留一个电话给我，我去给你申报一个见义勇为，哎呀，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估计还要做一个笔录，哈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见义勇为没有偷偷离开的活雷锋哪。” 我自然愿意跟着他走一趟，因为花小生，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和那个叫做花小生的失踪的小男孩到底有什么联系。 到了医院，公孙谦川去挂号，我坐在候诊室陪着花小生，花小生显然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路上好几次开口说能不能不去医院，都被公孙谦川连唬带哄的拉到了这儿。 “叔叔，你认识我吗？”花小生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问道。 我有些猝不及防，道：“不认识，但是，我有个朋友的小孩和你名字一样，对了，你家住哪里，你还记得吗？”我依稀的记得方子策给我说过花东住的豪华别墅的地址。 花小生摇了摇头，我接着问道：“那你爸爸叫什么，mama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想了想，在我的满心期待或者是恐惧中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我心中期望的答案是他说他爸爸叫花东，但是我却又非常不希望他说出这两个字来，他忘了也许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回答了。 公孙谦川走了过来，笑道：“聊什么哪，那么开心。” 花小生道：“这个叔叔问我家住哪里，爸爸mama叫什么。”我冲着公孙谦川歉意的笑了笑，他也不在意，道：“我看你倒是比我像警方人员，雷锋先生，还没问尊姓大名啊。”我连忙站起身道：“我叫林野。” 公孙谦川笑道：“林野，你这名字倒是挺配你这个人，啊，对了小生啊，赶紧进去，检查完了咱们去吃饭。”我连忙道：“我请客。”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公孙谦川带着花小生走了出来，我在门外正在给方子策打电话，方子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看到两个人走出来，我赶紧挂断迎了上去，公孙谦川一脸的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小生，欲言又止。 花小生道：“公叔叔，咱们是不是该去肯德基了。”我看着公孙谦川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叔叔姓公孙，是个复姓，你应该叫公孙叔叔。”花小生点了点头道：“公孙叔叔。” 公孙谦川与之前的对花小生的态度有些不同，我扶着花小生正要走出医院，公孙谦川连忙将我拉住，道：“等一下，林野出了点事情，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绝对不会在此刻走的。 我故意没有听出公孙谦川逐客的意思，道：“我什么事也没有，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很，倒不如陪你们转转。”公孙谦川这个人显然不擅长应对我这种有点厚颜无耻的人，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医院门口向外张望。 不多久两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第一辆特立独行的1967年款的雪弗兰impala，这是方子策的爱车，从两辆车子里下来分别四个人，方子策在前，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和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在后，不用想那自然就是花东夫妇。 我正想给方子策打招呼，但是一个身影突然从我身边跑过奔着花东夫妇而去，是花小生，而且他大声叫道：“爸爸mama！”这一声不仅将公孙谦川吓了一跳，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方子策也吓到了，他飞快的拦住了花小生的去路，花东夫妇显然也吓的不轻，换做哪个三十多岁的人看到一个二十五六的陌生小伙子叫他爸爸自然不知所措。 方子策一把按住花小生的手臂，我刚要说轻点，花小生就大声的叫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方子策尴尬的松开的手，花小生干脆坐在地上，哭的声音更大了。 公孙谦川走了上来与惊魂未定的花东夫妇握手，方子策走到我身边悄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在电话中只是简单给他说了我救了一个人叫花小生，让他赶紧过来，时间仓促而且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因此他们并不知道我说的花小生是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花东在了解简单的了解情况后，看了看躺在地上大哭的花小生又看了看方子策，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但是却无法冲着方子策发，只得哼了一声，道：“胡闹。”而后转身离开。 花小生一看花东要走，赶紧爬了起来，哭闹着叫道：“爸爸，爸爸。”周围围满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花东在这个城市好歹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被这样围观过，而且还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公众场合下叫爸爸，他快步走进车子中，道：“方先生，咱们明天再说。”而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依旧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花小生。 在方子策的出手下，公孙谦川将花小生交给我们就转身离开了，我和方子策带着花小生回到了酒店，花小生很失落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抽泣着。回到酒店，我们将花小生放在了卧室里，方子策便将我叫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子策难得有疑惑的时候，他看着我无奈的笑道：“我要找的花小生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不是一个脑筋有问题的成年人。你啊你，真是让我在这个大富豪面前丢了脸了。” 方子策这个人，能力很强，我外祖父和他家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有一次外祖父喝多了曾给我说过方家的事，他家祖祖辈辈做的买卖都和死人有关，而且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周朝，从周朝开始他们家就以此为生，封建社会的时候方家每隔几代就会出一个国师类的人物，在元朝的时候甚至还出现过帝师，用我家老爷子的原话说，不管这天下谁当家，只要方家人不当实权的大官都是这个国家最受尊重和欢迎的人，而到方子策这一代，方家人丁不兴旺，他二十出头就从老爹那接过担子成了方家当代族长，虽然目前方家就他一个光杆司令。 因此，方子策不管到了哪里受到的礼遇都很隆重，这次在花东这样一个普通富豪面前失了面子着实让他很是不爽，我没有理会他的不舒服，点了根烟，将他拉到房间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还觉得我给你打电话来不应该吗？”方子策皱了皱眉，道：“确实很奇怪，但是这件事，怎么说，我看他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一个智力有些缺陷的成年人，借尸还魂这种事，连我都是听说，是真是假谁能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老方，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奇怪，你看刚刚花小生见到花东的情形，是没有办法伪装的，那完全是一个五岁孩童见到自己父母时该表现的情感。” 方子策摇了摇头，道：“事情也绝非你想的那样，巧合，或者是你最近这段时间长期坐车，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他说完不等我反驳，接着说道：“林野，你听我说，在我的领域里我绝对是最专业的，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没有灵魂出窍也没有借尸还魂。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屋里的那个花小生绝对不是我要找的那个花小生。” 当一个老朋友这样不赞成你的看法时你还能怎么办？方子策的话不仅没有动摇我的看法，甚至说是让这种看法更加的坚定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你看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很匪夷所思，但是老方，你平时所接触的事情哪一件对普通人来说不是匪夷所思的，只是这件事超出了你的理解，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我们完全可以问屋里那个花小生一些问题，然后你再去找花东验证，我们用事实来验证咱们俩到底谁对谁错。” 方子策苦笑道：“怎么可能，林野，这怎么可能。” 我道：“这件事怎么做到的是一回事，事实是什么样又是另外一回事，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 方子策想了想，随后点头打开门，道：“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是对的。” 我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心情很激动，心中也很恐惧，这两种情绪都到了极点，我看着卧室的门，如果方子策不在我身边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打开的，此时此刻我才感觉到，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我站在卧室门口握住了门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将门打开，但是迎接我们的却是空荡荡的卧室，原本紧闭的窗户被人打开，窗帘被风吹起，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花小生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走到窗户旁，向下看去，这里是十七楼，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楼底飞快的冲出酒店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花小生消失了，确切的说是被人带走了，我和方子策对视了一眼，整个事件更加的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