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踪
建安西路有一栋新的大厦，这里的开发商不知什么原因携款跑路了，大厦大体已经完成，唯独电梯这一块迟迟没有完善，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大约过了半年，大厦突然宣布对外出售。 花东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最近公司发展，需要一层新的办公区域，因此一收到大厦出售的消息就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来看一看。 那是一个星期天，天气很好，街上的人也很多，花东开着车载着妻儿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大厦，花东的儿子花小生名字很有趣而且很调皮，车刚一停下，他就兴奋的打开车门，抬起头看着巍峨的大厦，转过头对花东叫道：“爸爸，我要到顶层去。” 大厦有七十多米高，站在顶层有足够的视野观赏这座城市，花东兴致也很高，他一边让妻子安抚好自己的儿子一边给负责销售这栋大厦的人员打电话。 “怎么没人接？”花东连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这让花东很郁闷，自己好歹是成功人士难得有时间而且与对方有约在先，他怎么能不接自己的电话。 “别吵了。”花东虎着脸看了看吵吵闹闹的花小生道，但是花小生根本不害怕反而越加的吵闹，花东看了看周围，这里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今天又是星期天按理说人应该不少，但此时周围却安静的吓人，花东有些烦躁，心中开始咒骂起那个爽约的卖房工作人员。 又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干脆关机，花东骂了一句，抬起头看了看大厦，正想转身离开，但是心中又不甘心，又骂了一句，抱起花小生向着大厦走去，反正来都来了，就算那个卖房人来见自己，交易今天也不会敲定，自己知道是几层不如先去看一看。 一楼大厅很大，而且很气派，地上铺着不知什么材料的大理石，条纹很精美，而且整体设计让人感觉很舒服，只是大厅中空无一物有些美中不足，花东也不介意，毕竟这里刚宣布出售，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入住，花小生兴奋的在大厅中跑来跑去，五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他穿的是那种硬底的鞋子，走在大理石上故意踩的很响。 三人正要走向电梯口，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四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小，戴着一双小眼镜说不出的怪异，他突然叫住了花东，声音很严厉：“喂，你们干什么的！” 花东一愣神转过身看着他，道：“我们？我们是来买房子的。”那小眼镜呵斥道：“买什么房子，这里不卖房子赶紧走。”花东气的笑了起来，道：“不卖房子？不卖房子你们在报纸上打什么广告！”他说完肚子里憋的那股气涌了上来，上前理论到：“你是这栋大厦的物业还是保安，还是管理员？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和我约好了今天看房，到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小眼镜根本不理会他，伸出手就要去推花东，花东一侧身，瞪大了眼：“怎么？还要打人不成？”小眼镜更加的不耐烦道：“赶紧走，房子不卖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一边挥手一边转过身，花东追上去，一把拉住他道：“你是什么人？卖不卖你能做得了主？”花东这个人性格很犟，好像成功人士的性格都比较偏执，就在来的路上花东还在考虑是买这栋大厦的写字楼还是买另外一栋大厦的，但是在遭遇到这些待遇后他决定非买这里的不可，若是有熟悉花东的人在此，必然会猜到花东甚至连整栋大厦都可能买下来。 小眼镜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道：“这里的房子，闹鬼，你若听劝赶紧走，看你也是有钱人，何必非要买这里的房子？”花东一愣神，做生意的难免对风水之类的比较迷信，原本一肚子的怒火要发泄，一听到闹鬼两个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走吧。”小眼镜突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这一次花东没有拦他，反而点了一根烟，看着这大厦一楼有些惋惜，这么好的地势怎么会闹鬼？闹鬼一说，花东是不信的，只是谁也不希望自己买的房子还没有入住就有这样的名头，花东的太太胆子比较小，一听小眼镜这样说吓的连忙揽住花东的手臂，道：“既然这里不吉利，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花东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叫花小生，但是刚刚还在他身后乱跑乱跳的花小生此时却没有了任何踪迹。 花东的心中猛的一颤，道：“小生哪？”此刻花太太也反映过来，刚刚一直缠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加上小眼镜刚刚的说的话，花太太哇的哭了出来，大声叫道：“小生，你在哪。” 花东的心情极其的糟糕，扔掉手中的烟，低声道：“哭什么，赶紧去找儿子，跑不了多远。” 但是，夫妻俩在大厦一楼里里外外找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看到花小生的身影，报警之后，警方人员搜索了整座大厦和周边地区的摄像头，都没有发现花小生的踪迹。 以上这件事是我到了杭州之后方子策告诉我的，这是他受人之托正在做的事情，寻找一个叫做花小生的五岁男孩，我看了照片，小男孩很可爱，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古灵精怪难伺候的主。 熟悉我的故事的朋友一直都问我，林野，你怎么老是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你是从小就这样吗？还有很多朋友说看了我之前写的几个断断续续的故事很有兴趣了解更多，有的人对zmc的黄义昂有兴趣，有的人对苏哲这个人有兴趣，还有的人对我极其隐晦的提到的那个名为军机二处的组织很有兴趣，甚至有人发邮件来问我，军机二处的处长是不是他推测的那位大大等等。 对了，还有一个朋友专程坐飞机来问我如何加入凡人协会，诸如此类。但是因为我经历的事情很多都是不可以公开的，只能隐晦的将一些情况转述给大家，而有很多事必须要从头说起，从哪个头开始哪？应该从我平生遇到的第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起，而这件事的起因我已经在开头给大家说清了。 大学毕业之后，我北上新疆，在那里待了三个多月。从南疆到北疆，几乎是沿着天山山脉横穿了整个新疆。 我出发的时候是二月份，五月初的时候我接到方子策的电话让我到杭州。我收拾收拾行李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这个被称作天堂的城市。 大学刚毕业也没有多少钱，实习的地方又不和心意，因此别人在实习的时候我就背着包穷游，等到方子策给我打电话时我身上只剩下了从乌鲁木齐到杭州的路费。 将近五十个小时的车程让我坐的痛不欲生，当时我感觉那种痛苦应该是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了，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反而明白了，真正的痛苦不会来自躯体而来自心里。简短截说，一到杭州方子策就带着我到了他暂住的酒店，路上他就将花东的这件事说给了我听，想听听我的看法，而我此刻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件事，只是愣了愣，让他赶紧带我去酒店。 方子策是我的好友加发小，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客套，因此一到酒店我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方子策也不以为意，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能力很强，从他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我们所在的酒店算的上杭州最好的酒店，而我住的房间则是此酒店特定招待贵宾的地方。 我可以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呼呼大睡了十二个小时才起床。 醒来之后我出了房间，门口有一个服务员上前问道:“您好，是林野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他笑着递给我一张信封道:“您好，你的朋友方先生有事离开，让我将这个信封交给您。” 我道了谢接过他手中的信封，服务员笑了笑离开了。 方子策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信封里有个便签和一张银行卡。 便签上写道:“林野，我突然遇到点急事连夜离开，卡里有几万块钱，密码你知道。” 我将便签撕掉扔在了垃圾桶中，伸了伸懒腰准备下楼吃饭。 从大堂经理口中得知我还可以在这里住三天，这让我原本打算到南京的行程临时推迟了一下。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来到了杭州不到西湖转一转实在说不过去。 五月份的杭州天气很不错，其实就我自己理解来看杭州不管从哪里说都是一所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仅仅是一天的接触，我就觉得杭州人的素质要比我之前到过的很多城市的人普遍高一点，这是我个人所见，不代表事实上就是如此。 在西湖旁转了半天，天一黑我就租了条船打算夜游西湖。 船不大，搭载四五个人没有问题，我买了点小吃带了些啤酒到了差不多湖中心的地方就任由船自己飘荡了。 在夜色的映照下西湖很美，我躺在船的甲板上（暂且叫甲板吧，我也不知道这种小船船头的地方如何称呼。）任由小船飘荡了一个多小时，靠近了岸边。 突然不远处的岸边传来一个声音:“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我警觉的站了起来，向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三四十米外的岸边瞬间围满了人。灯光的映射下，只看到距离岸边的地方泛着水花。就在我站起身的时候就有一个身影扑通跳下了下去。 我赶紧开船向着落水处划去，因为我看到那个跳下水救人的人的水性并不是怎么好。 他奋力的游到了落水的人身边还不等伸出手就被挣扎着的落水者一把抱住了脖子。 救落水者有一个常识，应该从落水者后背处入手控制住他，而不应该直接从落水者面部伸手去拉他或者抱他。 救人的人估计也是一时激动，也没有相关的经验，加上本身水性就有点差，一靠近就被落水者紧紧的勒住，两个人瞬间都成了急需救助的人。 当下我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多，第一个落水的人显然有些撑不住了，而救人的人因为一时不察被落水者一勒喝了几口水也昏迷过去。 我毫不犹豫，脱掉外套就一头扎进了水里。我外祖父是硕果仅存的古武大家，而我从小又在外祖父的村子长大，所以也算的上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虽然算不上武林高手但是五六个壮汉想近我的身也没那么容易。 我手脚并用很快就到了二人身边，两个人已经支持不住了，我甚至都看不到第二个人的身影了，我一把抓住第一个落水者随后用力一拉紧接着另外一只手将救人者捞了上来。 此刻落水者已经筋疲力尽不再挣扎让我省了不少的力气。我一手一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奋力的向着岸边游去，此刻也有其他的救人者下水了。 我游出三四米就有两个年轻人迎面游过来，道:“我们帮你一下。”我扬起脑袋大声道:“你们先把我左手边的人带上岸，他喝了口水呛晕了，赶快救助。” 我说完，两个年轻人也不迟疑一左一右架走了救人者，我腾出空采取仰泳的方式将溺水者拖回岸。 一上岸周围就马上围上一群人，一个中年人推开人群道:“大家让一让，我是医生。”其他人一听赶紧让开以便他进来。 我站起身将湿漉漉的上衣脱下来，刚刚那两个下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笑道:“哥们水性不错啊。” 我点了点头，道:“那个人怎么样？”我说着向落水者走去。 “应该没事，刚刚一上岸，吐了口水还能说话。”我们说着已经走到了救人者身边，一个片警样子的警方人员正在给他拍背，他也苏醒过来，抬起头看了看我，一旁的年轻人笑道:“兄弟，这哥们救的你。” 救人者连忙想要起身，片警将他止住住，急道:“先别着急。”然后转过头看了看我，点头道:“多亏了你。他就是喝了几口水，一口气没顶上来，然后就懵了，要不是你估计他就上不来了。”片警说完，不，他还没有说完，这仅仅是开始。 他立即转过头看着救人者，有些埋怨的道:“你说你，不会游泳还去救人，这不是帮倒忙吗？你的心是好的，但是好心帮倒忙。” 片警三十多岁，戴着眼镜，书生气很足，落水者也悠悠醒来，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我没有接着听片警训人而是走到落水者身边。 落水者年纪也不大，约摸二十五六岁左右，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眼睛红肿嘴唇微微颤抖，我冲他一笑，道:“没事了。” 落水者眼睛通红，而且对我很有抵触，他蜷缩着身子，脑袋转过去不看我。片警走了过来，看了看落水者，道：“小伙子，刚刚你在这边转悠，我就看出来不对劲，你说你大好青年何必去要跳河，是不是感情上受挫了？我给你说，大哥我是过来人，感情嘛，谁年轻时候还没失过恋，哪个男人还没爱过几个狐狸精，你要记住有困难找警方，你要是还想不开来找大哥，大哥给你介绍几个好姑娘，你说你，给大家添了多大麻烦。”我强忍住笑意，道：“同志，咱们还是先把他送医院去，我看他精神不是很好，你说那么多，他未必能听进去。” 片警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看你这小伙子就很不错，这个见义勇为奖就该给你，现在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有女朋友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给你说，我同事王大姐的女儿，我看和你就很般配。”我连忙将落水者扶起没有去接片警的茬，只能陪着干笑。 谁知那落水者一甩臂膀打开我去扶他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要走开，片警脸色马上就变了，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救了你还好心好意的扶你起来，你怎么这个态度？” 那落水者突然大声哭了出来，叫道：“我要找我妈！你们都是坏蛋，mama，你在哪。”他这一开口不要紧，我和片警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原来如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