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弹 台风中的魔剑
我确定了……梅雅就是我推理出来的叛徒之一,也就是那个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叛徒。 不过,详细的事情我现在还是先不要说比较好吧。 这也是为了查出真正的叛徒——那百分之八十的一方,并阻止间谍行为啊。 「……远山。」 就在我如此思考的同时—— 梅雅从她那对丰满胸部的****中,抽出了一张折成四分之一大小的A4纸张。 接着,将那张纸从木格子板下方的缝隙递给我。 「我想远山之所以会离开布鲁塞尔,应该是有你的考虑。而我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也有私下展开行动。然而,自由石匠方面依然认为远山有嫌疑,而遗憾的是,梵蒂冈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我打开她交给我的纸——是KLM航空公司的电子机票。上面说明这张机票已经预约完成,只要到机场刷一下条形码,就可以获得登机证。 至于目的地——是约翰F肯尼迪机场。也就是纽约。 「我这次是来救你的。请你用那张机票,暂时逃离欧洲吧。过年后我与玉藻进行电话会议时,听说过GⅢ就在美国。我相信他一定会愿意藏匿你的。」 这个让我离开欧洲战线的计划——或许也是代表梅雅已经察觉到我发现了内jian的真面目吧? 虽然感觉好像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中,让我有点不甘心…… 不过,既然自由石匠已经是我的敌人,我继续留在欧洲也没有胜算。 还是暂时先撤退吧。然后将美国与日本的师团拉为自己人之后再回来,会比较有利。 我如此判断后—— 「感谢你了,梅雅。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拜托你再多准备一张机票。跟我在一起的丽莎……那女人是从眷属逃出来的逃兵啊。」 「哎呀,真是惊讶……我很自然地以为那是远山在当地找到的二奶呢。」 「什、什么二奶!我明明连老婆都没有,为什么你自然就会想到我先在当地娶了个二奶啦!」 「因为说到远山,就是一位会给予各式各样的女性那种机会的可靠男性呀——大家都很期待喔?包括我也是。」 「什么叫『说到远山就是』啦?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 「无时无刻。」 「不要露出笑脸马上回答好吗!听好了,我是——」 就在话题开始扯远的时候……叩叩叩! 告解室的门板忽然被敲响了。 于是梅雅正襟危坐,将手伸到背后稍微打开门—— 「有什么事?我应该说过不准靠近这里的。难道你想接受骑乘式巴掌二十下的神罚吗?」 接着大声斥责在门外露出胆怯表情的修女兵。用意大利文。 这个人对部下还真是严苛呢。 「那、那个、有您的紧急电话。是『上头』打来的。」 恐惧不已的修女兵递出了一个手机给梅雅。 「……」 在彻底实行阶级制度的天主教会中,梅雅似乎也没办法违逆上头的意思——而走出了狭小的告解室…… 把我留在房内,自己到外面讲电话了。 通话的内容……有点长。 虽然是意大利文,不过我听到了好几次『lui(他)』、『aeroporto(机场)』等等单字。似乎是在讲有关我的事情。 (是顺便在帮我申请另一张机票吗……?) 我试着偷听了一下梅雅说的话。 「——用破门威胁人会不会太恶质了?您应该知道,只要听到那种话——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反对了呀。不过,既然如此……就请您不要下达战斗的命令,因为那在战略上是错误的判断。您应该也很清楚远……他的称号吧?他是很强的。就算有学妹们掩护,我能打赢的机率也只有一半呀。」 虽然我只听懂了三成左右,不过梅雅似乎作梦也没想到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稍微理解意大利文了—— 而多亏她讲话清楚的关系,让我听懂了几个单字……看来…… 对话的内容相当危险啊。听起来似乎是对方打算让我跟梅雅战斗的样子。 「而且,他是师团的代表战士,也是一路携手战斗过来的盟友。我很喜欢他。我不想跟远……跟他战斗呀!」 对着电话喋喋不休的梅雅,接着露出反被对方喋喋不休的表情。 「那么……我会负责把他带到机场去的。Adonaimelekhneeman。」 将电话挂断的梅雅—— 不甘心地紧握了一下手机后,将手机递给修女兵。 她虽然刚才一直表现得像我的同伴,但现在似乎已经变成敌人了。 看来我又必须找机会逃跑才行啦。但是,带着丽莎究竟能够逃到多远呢?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 梅雅并没有回到告解室中。 她只是背对着这里,低头沉默。 一旦进入这间房间,梅雅就不能说谎。她大概是不想冒上说溜嘴的风险吧? ……既然如此,就由我主动向她确认好了。 于是,我走出告解室——在大走廊上对梅雅的背影搭话: 「梅雅,告诉我一件事。你……应该多少已经察觉到,有人将师团的情报流通给眷属了吧?」 听到我的声音,梅雅并没有回头……只是用压抑着感情的声音响应我: 「我是一名信者。就算有察觉到,也不会怀疑。因为这就是相信。」 怪不得……都没有人可以清楚发现究竟谁才是叛徒啊。 梅雅的这个行为,是在法庭之类的地方经常引起议论的—— 「未必故意」的亚种。也就是即使知道对方「有可能会犯罪」,也依然帮助或放任对方的行为。 虽然在梅雅的场合,她协助犯罪的理由极为特殊…… 不过就是她的信条,反而害了她。 她虽然知道「事有蹊跷」,也有察觉到自己说过的话会被传到内jian的耳中,却还是依然与同伴继续共享情报。因为梅雅不会怀疑任何人。 ——相信。 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但也是很危险的事。就好像我因为相信贞德,而在师团内部被逼到绝境一样。对于这样的危险性,梅雅太没有警戒心了。她为了获得「强化幸运」的庇护,长久以来都不得不松懈自己的警戒心。 因此——真要说的话,可以算是某种狂信者的梅雅——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成为了持续将前线情报提供给内jian的共犯。 然而,内jian究竟是谁?那个人物为什么要把师团的情报流通给眷属? 另外,贞德为什么会把我带到妖刕的地方? 在这些谜团还没解开之前,这件事……距离「事件落幕」还很远呢。 「远山真是一位直觉优秀的人物呢。我很清楚你想说的话,也知道你已经理解到什么程度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相信。当我放弃的时候,我的身体……会受到至今为止受过的恩惠——强化幸运的反扑。我将遭受到战斗上各式各样的恶运。想必……那将会难逃一死吧?」 梅雅说着,转回身子。 「——请问你要在这里打败我吗?远山?」 她的眼神,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做好觉悟的眼神。 即使面对不知道能不能获胜的对手,也不惜一战。 就是抱着那种打算的眼神。 「只要你打败我,或许问题的源头就会被根除,欧洲战线也或许能够翻盘喔?」 ……嘶…… 从梅雅的身上——微微开始释放出杀气了。 一秒钟、两秒钟,随着一片沉默…… 大走廊上渐渐被一触即发的气氛笼罩。 「……」 「……」 如果是现在……瞬间上来讲,是一对一的局面。跟当时在布鲁塞尔的那一晚不同。 而且爆发模式已经近乎发动了。 至于手枪——我有。因为梅雅她们并没有解除我的武装。 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啊,金次? 我的额头不禁渗出汗水—— 就在这时…… ……喀啦……喀啦喀啦…… 花窗玻璃忽然开始发出声响。 怎么回事?总觉得这栋石头建造的教会整体……似乎在摇晃的样子。 摇摆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感受到震动的梅雅也中断了与我的对峙,开始左右张望。看来这不是梅雅的魔术造成的。 「地震……?」 「爆炸……?」 我跟梅雅同时发出疑问,不过日本人与欧洲人在遇到震动的时候首先会想到的事情似乎有些差异——而双方看来都猜错了。 修女兵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看向窗外。 外面的状况不太寻常。 ——是强风。 在教会外,布尔坦赫的镇上——正吹刮着宛如台风的强烈暴风。教会的震荡,是因为风引起的。再说,荷兰根本就是个没有地震的国家啊。 随着那阵风——咻! ——是弓箭吗?一道影子飞过窗外,轰……! 这次伴随着爆炸声响,教会又摇晃起来了。 「……风……『台风的莎拉』……!」 脸色发青的梅雅…… 「锵!」 一声让巨剑从法衣背后掉落到教会地板上。接着任由巨剑往右倾倒,同时用右手抓住握把——但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注视着屋外。 「敌袭!」 「敌袭——!」 修女兵们大叫着,伸手指向窗外。好几支弓箭正顺着强风、有如导弹般在空中划出弧线飞过来。 前端装有炸弹、像小型飞弹的弓箭—— ——轰!轰!隆隆……! 接二连三地命中教会,让石头墙壁开始崩塌了。 光靠那尺寸就有如此强大的威力,看来那是CL-20炸药。威力是TNT炸药的一点九倍,是最新的高性能炸药啊。 「远、远山!请到外面……避难!是眷属的袭击呀!」 花窗玻璃因震动而破裂,碎片在吹进屋内的暴风刮扫下,化为五颜六色的利刃飞舞在礼拜堂中。 (……眷属……!)
听到这句话,我也立刻拔出贝瑞塔——转身冲向丽莎所在的地下室。不过从墙壁上剥落下来的壁毯刚好遮盖住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遭受敌人轰炸攻击的现在,地下室反而可以当作安全的防空洞吧? 「……丽莎!你躲在那里别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站在侧廊对现在应该感到很害怕的丽莎如此大叫后……便听到丽莎「是!主人……!」的回应声。 接着,我对手握巨剑、召集着修女兵的梅雅露出苦笑—— 「梅雅,叫我『避难』也太见外了吧?我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都认为自己是师团的一员啊。让我一起战斗吧。」 说着,对她亮出手中那把冰铜银色的贝瑞塔。 面对那样的我,梅雅顿时露出感到可靠的——相信我的笑脸,对我点点头了。 我们穿过被轰炸攻击破坏的正面大门,保持警戒来到屋外—— 碰!碰碰碰碰!忽然从前方与左右两侧的小巷中传来枪声,宛如十字炮火的9mm子弹朝我们飞来。 「呜喔!」 「嗯……!」 ——锵锵!锵锵锵锵! 我用弹子戏法弹开几发子弹,梅雅则是用巨剑当成盾牌,保护随后跟上的修女兵们。 我们一步、两步地又往后退下—— 「刚才的枪声是……华尔瑟P38,还有鲁格手枪。是卡羯那群人。」 「应该是佩特拉带来的吧。真后悔刚才让她逃掉呀。」 梅雅在巨大的胸前「唰、唰」地划了一个十字—— 看来她面对自己痛恨的眷属,愿意跟我一同战斗的样子。 「——远山,请看向道路那边……风车小屋的叶片上,有一名身穿灰色西装式制服、绑着水蓝色蝴蝶结的少女。」 梅雅说着,将修女兵交给她的军用望远镜递到我手上。 于是我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她所说的地方…… 在方位固定得像个十字架的风车叶片最顶端—— 有一名年约十二岁的少女,一脸无趣地站在上面。 她虽然斜着眼睛,不过依然是个给人潇洒印象的美少女。 睥睨着小镇的钴蓝色眼睛半眯,一头长而直顺的银发,插着孔雀羽毛的漂亮宽缘帽。最大的特征是……握在左手中、比本人的身高还要长的西洋弓,以及把箭矢收纳得真的像孔雀开屏一样的箭筒。是个弓箭手啊。 「那是『台风的莎拉』。虽然乍看之下只是个眼神有点凶恶的少女,不过她其实是眷属、伊U主战派残党的一人——莎拉汉。是继承了罗宾汉血缘的苏格兰魔女。」 对我如此说明的梅雅,语气中带有紧张的感觉。 这也代表莎拉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吧?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片暴风带中,那名少女的银发丝毫没有摇曳,插在帽子上的羽毛也是一样。 看来她所在的地方,就像台风眼一样平静。 这片暴风应该就如她的称号『台风』所示,是那名少女引起的吧?真是个扰乱安宁的女孩。 「这次……换成罗宾汉登场啊?眷属还真是人才济济。」 罗宾汉——是十三世纪的时候,以雪伍德森林为据点,劫富济贫的英国义贼。 大概是在后来的历史中,他的后代掺入了魔女的血缘吧? (话说,弓箭手竟然站得比用枪的纳粹女孩们还要远。看来金女的那句『Swordbeatsguns(剑强于枪)』需要再追加一句了呢。) 不过,所谓的弓本来就是比一般印象中还要长射程的武器。像中世纪英国的长弓,射程距离是一百五十公尺。在实战中的平均交战距离远比手枪还要长。 因为构造简单而值得信赖,不会有开枪声也使得隐密性很高,即使到了现代,也会被运用在像这次的奇袭行动中。弓其实是极为实战性的武器。 如果觉得弓是古老的武器而瞧不起它的话,迟早会被射成一只刺猬的。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莎拉是一名能够cao纵风,从超越常识范围的距离与角度射穿敌人的神射手。然而,她既不与人交流,又是个性情不定的人,因此眷属似乎也很难驾驭她……鲜少将她派遣到前线,而把她当成有点像秘密王牌似的存在。」 感觉就像眷属版的蕾姬啊。她们确实有几分相似。 既然连那位秘密王牌小meimei都现身在荷兰……就表示眷属或许已经透过间谍知道师团正在起内哄,而趁机把主力移师到这里来了。 「莎拉的有效射程范围有多少?」 「她的弓术必须要当成与一般的弓射概念相异的攻击手段才行。据说她的箭可以透过她cao纵的气流,飞多远都没问题。即使在两公里远的地方,也能够命中刺在目标物上的箭尾。」 从两公里远的地方连续射中同一个点,根本已经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啦。 妖刕也好,莎拉也好,简直就是非人哉人类的清仓大甩卖嘛。 「对方有狙击手的话很难对付,我们还是先打败莎拉吧。至于往风车小屋的路线嘛——就算我们在小镇中散开绕路,也只会给卡羯或佩特拉趁虚而入的机会而已。虽然强风很碍事,不过还是采取正面突破吧。我一个人绕进小巷中,与你们并行接近莎拉。最后在风车小屋前以V字双方向进行攻击。」 我说着,将贝瑞塔上膛后—— 「我明白了。远山,愿武运与你同在。」 梅雅划了一个十字,重新举起巨剑。 接着…… 「圣少女们!从此刻起,把台风、砂砾、厄水三魔女的首级带回梵蒂冈之前,不许后退任何一步!」 她威武地对随后的修女兵们发出命令,同时将巨剑像长枪一样指向教堂外。 而修女们「Bene(是)!」地齐声回应后,各自从法衣中……拔出锋利的银剑,以及刻有梵蒂冈徽章——圣彼得之钥的小型盾牌。 「主为吾之利剑、吾之盘盾!将圣安博及嘉禄教堂的钟镕铸为如同十字军的圣剑,并镀上削自神庙遗址圣母堂的银十字架之银,以圣水与圣骸布加以研磨——吾等的钟十字剑,将可歼灭万魔!神罚代理!随我来——!」 梅雅以高亢的声音鼓舞部下,同时率先冲入暴风之中—— 于是拔剑的修女兵们也「呀——!」地高声吶喊,追随在梅雅身后。 话说……你们所有人的武装都只有剑跟盾而已吗! (这、这群家伙也未免太古老了吧……!) 握有唯一的远距离武器,也就是手枪的我,稍迟了一拍随后跟上—— 却看到聚在一起冲向风车小屋的梅雅小队,被埋伏在小镇各处的卡羯手下们以9mm子弹疯狂扫射。虽然可以听到「锵锵!锵!」地用金属盾牌挡下子弹的声音,但防弹法衣中弹的修女兵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然而——梅雅与剩下的修女兵们却毫不在意,依然一股脑地往前冲刺。 那画面简直就像以前日本陆军的刺枪突击一样。 金女和GⅢ口中的超理论,终究只是例外。在一般的情况下,剑是敌不过枪的。这种道理连小孩子都懂。 可是,梵蒂冈却依然坚持他们自傲的传统攻击模式,一路战斗过来。 (怪不得极东战役的欧洲战线会被压着打啊……!) 虽然我感到哑口无言,但也不能因此落后—— 于是我也照原本的作战计划,转进狂风横扫的小巷中冲向风车小屋。利用连锁击弹挡开纳粹少女们的枪击,同时用镜击破坏了几把枪。 就在这时——咻——!一支弓箭贴着地面,朝我飞来了。 是绑有孔雀羽毛的白铜箭矢。 (弓箭……是台风的莎拉……!) 我虽然想用弹子戏法——或者应该说箭矢戏法迎击,但对手似乎早就看穿我的企图,而用旋风吹起箭矢——竟然让箭矢避开我的子弹,同时往上升起了——! 就在我想着「要被杀了!」的瞬间…… 我那发与箭矢错身而过的子弹幸运地擦到箭羽,扰乱了箭矢的轨道——咻! 让箭矢只有削过我的脸颊,就消失在我背后了。 「……呜……!」 因为脸颊传来的刺痛,不对,是因为刚才这件事带来的冲击,让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弹子戏法……被破解了。而且是被初次交战的对手。 我刚才瞄准的并不是箭羽。弓箭没有刺穿我的脑袋,单纯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大概是被梅雅分享给我的幸运拯救的。 然而实质上,我的弹子戏法应该要算被攻略了。 如果是一对一单挑的话,刚才我早就被杀啦。 台风的莎拉——那个少女射出的箭,不一定只会以拋物线飞行。箭矢可以借由周围受到cao纵的风,像导弹一样自由改变轨道。 不过……既然已经明白这点,应该就有对付的方法。 莎拉小meimei啊,你明明看起来只像个小六或国一生,竟敢差点杀掉高中生的大哥哥。小心我把你抓起来打屁屁喔?用樱花! 一方使剑,一方cao弓。 在场面有如中世纪欧洲战争的布尔坦赫一角—— 我与梅雅以及最后仅存五人抵达现场的修女兵,正准备包夹攻击堡垒上的风车小屋。周围只有这一带无风得教人难以置信,而站在风车叶片上的莎拉则是…… 「……」 沉下的视线并没有看向我们,连箭矢都没抽出来,只是呆呆地沉默着。 那也难怪。毕竟在风车的左右两边—— 「齁齁齁!远山金次,刚才真是……哈啾!」 大概是刚刚在护城河游泳而感冒了,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喷嚏中断,而且还逞强地穿着那套像泳衣一样的战斗服装的佩特拉。以及—— 「哟,远山,听说你脱离师团了是吧?原来你那么想见我吗?」 让埃德加停在肩膀上、穿着军服露出jian笑的卡羯,分别坐在叶片上。 大概在作战上,到了这个距离下莎拉就不会参与战斗吧? 但是,那样我方很难咽下这口气啊。 「佩特拉,抱歉啦。」 还勉强保持着爆发模式的我,利用「不可视子弹」——碰!击断用铁钩绑住轴心、阻止风车转动的铁链。 于是,风车的四枚叶片「嘎嘎嘎……」地……开始往右回转,让佩特拉往下降了。 而在她的下方—— 已经移动到风车底下的梅雅,正举起大剑,准备连续讨伐即将依序转到她面前的佩特拉、莎拉与卡羯三名魔女。 然而—— 「哈哈哈!佩特拉,看来你比我还重呢!」不 论是摇晃着双脚的卡羯…… 「那、那是因为妾身比你高呀!喂,远山金次!你你你、你对法老王竟敢如此不逊……哈啾!」 大声嚷嚷的佩特拉,还是在那两人上方叹着气的莎拉…… 那些眷属们,都没有紧张的感觉。 彷佛她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亲自战斗的预定一样—— 「——呜……!」 我赶紧转回头。 即使不知道那个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什么?总觉得、有某种——巨大的力量正在瞄准这里。 是妖刕吗……?不,不对。是跟妖刕有些相似、而且足以匹敌他的力量。 梅雅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个气势——而放弃了讨伐三名魔女的好机会,赶紧转身背对风车,望向我们的阵地——教堂的方向。 「……魔……剑……!」 察觉自己败北的梅雅,咬牙切齿地呻吟着。而在她的视线前方—— 距离大约一百七十公尺远的教堂屋顶上、十字架前…… (日本的、女高中生……?) 背对西沉的太阳,站着一名大概比我年幼一岁的少女。 在狂风中不断拍打的白色水手服,以及红绿相间的格纹裙。用细长的红缎带绑起来——比亚莉亚稍短的黑色双马尾。 看起来意志坚强,自尊心也很高的上扬眼角。 娇小的身材虽然给人楚楚可怜的印象,不过大而圆的胸部以及从短裙中延伸出来的腿部曲线,也让人感受到实际年龄以上的魅力。 (她说……『魔剑』?) 那少女就是—— 据说跟妖刕一起被眷属雇用的……魔剑吗! 虽然妖刕还算多少符合我原本的想象,但这位魔剑……跟我的想象完全不同。我原本还以为是个像希尔达一样的女孩啊。 另外,她握在手中的剑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那真的可以称作是『剑』吗? 虽然确实是刀剑类没有错,但那形状……是直径将近两公尺的圆形、利刃位于周围的武器。 而少女就站在那拟似土星环的内侧,像游泳圈或呼拉圈一样保持着那东西的高度。 在那圆形的刀身上—— 有一道金黄色的光,与渐渐西沉的太阳光斜向重迭,宛如卫星一样回转在魔剑的身体周围。 「——齁齁齁!远山金次,你在各种意义上都瞪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哟!武士少女,艾丽斯贝尔!梅雅,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呀?」 见到那个光的佩特拉不怀好意地眯起双眼,卡羯愉快地用力拍手,莎拉则是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梅雅与修女兵们……忽然表现出恐惧的样子。 难道魔剑可以从那个距离攻击过来吗? 既然她会选择站在那个距离与高度——表示她也是个狙击手。 若真如此,我们就没有对抗的手段了……! 就在下一个瞬间——啪! 在魔剑的那把圆环剑上旋转的光弹无声无息地发射出来,飞向我们的方向——瞄准梅雅。 那很明显是超能力,而且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招式,因此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梅雅就这样被那宛如炮弹般飞来的光——直接命中了。完全无从抵抗。 「——呀啊啊啊啊——!」 飞入梅雅体内的金色光芒,接着从内而外……这次转变为彩虹色,有如爆炸似地炸开。 白色的法衣与鞋子被那股力量从内撑开、破裂—— (……呜……!) 转眼间,梅雅就被剥到只剩内衣了。 蕾丝边的丝质白内衣,以及上缘刺绣有白蔷薇的白色膝上丝袜都裸露出来…… 「啊……啊、啊……」 看似全身都失去力量的梅雅,露出虚脱的表情——碰…… 连站直身体都办不到,当场仰倒在地上。 「轰!」一声掉落地面的巨剑也……随着「锵……」一声脆弱的声音,破裂成无数的金属碎片。 ……梅雅她…… 那个砍断希尔达的脑袋、与卡羯打到难分胜负的……梅雅……竟然被打倒了。 而且只靠一招。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梅雅可是有幸运强化的魔术在保护,拥有超高的武运,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作弊角色啊。 而魔剑的光弹……竟然可以让梅雅受到的庇护无效化吗……! 在顿时陷入混乱的我面前,被敌人击倒大将的修女兵们则是—— 赶紧飞奔到只剩内衣倒在地上的梅雅身边,背对着她围成一圈。 然后单脚跪下,把刻有钥匙徽章的盾牌像龟壳一样排列在外侧。 而从旋转的风车叶片上——碰、碰、碰—— 「投降吧,远山金次。还是说,你也想表演一下脱衣秀吗?」 「……佩特拉姊,下流,蠢死了。」 「魔剑——艾丽斯贝尔是魔术的尖端科学兵装。是能够利用谁也不知道的魔术击败超能力者的『猎巫魔女』。就算是那烦人的梅雅,也是吃一招就这样啦。」 佩特拉、第一次讲话的莎拉以及卡羯三名魔女陆续落到地面上。 魔剑……似乎名叫『艾丽斯贝尔』的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日本人,但或许并不是。 站不起来的梅雅,以及举起盾牌蹲在地上、不断发抖的修女兵们…… 她们都已经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而且……前有三魔女,后有魔剑。这 样的状况,即使用爆发模式的脑袋思考也—— (光靠我一个人……负担太重啦。) 如果是一对一单挑还没话说,但就算是爆发模式,也 没办法一口气对付佩特拉、卡羯、莎拉与艾丽斯贝尔四个人吧? 再说,我过去跟魔女的对战成绩很差。 即使有打倒过的经验,那也是在一对一的局面下,而且有同伴帮忙。 靠我一个人单独击败超能力者的经验……其实完全没有啊。 如果是狂怒爆发的话,或许就会采取自杀式攻击了。但以我现在普通爆发的脑袋思考,那怎么想都不是最佳选择。因此—— 现在只能投降了。这也是为了保护梅雅她们的安全啊。 横扫小镇的暴风停息下来后……与我一起被解除武装的修女兵们在卡羯一句「小心我把你们也脱光喔?」的威胁下,乖乖招供了丽莎的所在。 不久后,被纳粹少女们抓到的丽莎,以及不知道将那把剑收到哪里去的艾丽斯贝尔便聚集到风车小屋前了。 态度凛然的艾丽斯贝尔走到我的面前—— 「……年轻的、远山金次。跟你相遇的日子,总是在暴风中呢。」 开口第一句就说着教人费解的话,并且用眼角上扬的刚毅眼神朝我瞪过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说我年轻。明明这家伙才比我年幼啊。 话说回来……这位艾丽斯贝尔的眼神…… 真是奇妙。总觉得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你跟神崎H亚莉亚——有如扭曲时间树木的金环。尤其是你改变了蓝帮的命运,害我们必须要出面维持平衡。拜托你不要再跟那个组织扯上关系了。」 虽然我听不懂她那些像S研一样的发言,不过—— 看来玉藻的调查有误的样子。 魔剑跟妖刕,想必是蓝帮的关系人。 蓝帮上个月在香港已经投靠到师团的阵营下了,但这两个人却依然与我敌对。可见他们有可能是跟上海蓝帮之类的组织有关系的人物。 「……既然你不想让我跟他们扯上关系,杀掉我不就好了?」 「做出那种事,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你就算被杀了也会复活不是吗?」 再怎么说也太夸张了啦。就算是非人哉人类,好歹还是人类啊。 不过要是真的被她杀掉也很蠢,因此我决定不要继续说那些自掘坟墓的话了。 「话说……妖刕还真是让人羡慕啊,竟然有像你这样可爱的女朋友。」 我靠着最后仅存的一点爆发模式把话题扯开,结果艾丽斯贝尔就…… ……噗! 彷佛会从头顶上喷出蒸气似地,表演了一段亚莉亚最拿手的瞬间脸红术。 「女女女女朋友?你说我!是静刃同学的?才不是才不是!你彻底搞错了!谁谁谁要当那个、内衣贼的女朋友啦!」 接着同样跟亚莉亚一样发飙起来,不过并没有像亚莉亚那样跳跺地舞,而是上下用力甩动双拳,跳起猴子舞了。 可是她气得别到一旁的脸,又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感觉像是并不讨厌我的「女朋友发言」,而努力在忍住嘴角上扬的样子。 ……嗯,这女孩果然也很怪。 话说,妖刕竟然偷了这个怪女孩的内衣啊?他到底在搞什么啦?明明实力就那么高强,真是个教人感到遗憾的家伙呢。哎呀,毕竟这女孩外表看起来非常可爱,我也不是百分之百完全不能想象他的心情啦……但是套句粉雪的台词,太不纯洁了。 另外,魔剑刚才不小心说溜嘴了。 看来妖刕的本名叫「静刃」的样子。 好,看我回国后就把他的身分调查出来,然后在成田机场埋伏他。用尽各种理由将他逮捕起来之后,把那感觉很方便的刀抢过来当作萨克逊剑的代用品吧。 「『哿(Enable)』……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不要再遇到你了。不过道别时的招呼还是不得不这么说——那么,再见。」 艾丽斯贝尔拐弯抹角地留下这句让人不禁有再会预感的神秘台词后—— 转身背对我,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