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缘泪 却为何因
直到今天，当我努力去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时候，我也不确定我到底看见或者遇到了什么。除了记忆中那种十分憋屈的内心感受之外，就是潜意识中的那张十分苍白且诡异的脸。你们猜的不错，自从那天在黑沙岭下遇到了那个正在烧纸的叔叔之后，我确实出了一些事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无端端的压迫感，一种对发泄的迫切需求，你们不许想歪了。其实就好像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却受到了这样或那样的束缚，让它无路可走，就只能在身体里无限的膨胀。而对于年纪十分幼小的我来说，我只想到了一种办法来发泄这种感觉，那就是哭泣。要说哭，那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第一件事，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曾经有个很奇异的小孩在回答自己为什么哭的时候说过一句很拉风的话“我本来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来了又不想走，只能用哭泣来表达。”当然了，在我的认知中这个倒霉孩子就是在不打草稿的吹牛逼。不过当小孩子受到了生理或心理的刺激时，都会选择哭泣来表明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可是，很不幸的事情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眼泪，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求。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所说的欲哭无泪不是什么“哀莫大于心死”。而是“闹心莫过于想哭哭不出来。”就好像一个被灌了一斤小烧六瓶雪花大棒子外带一罐百事可乐的人，当他来到厕所，准备用个作弊方法的时候，无论是扣嗓子锤肚子还是照镜子恶心自己，出来都只是个饱嗝……于是他选择上路不通走下路，蹲抽筋了两条腿，却只出来个屁……当时我明明知道，哭能够解决我的问题，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水。于是我开始尝试各种办法，好像被桌子磕到脑袋会哭吧？除了疼什么也没有。好像被东西扎到会哭吧？除了疼什么也没有。好像走路摔倒会哭吧？除了他大爷的疼，还是什么也没有。其实现在想一想吧，人就是这样。似乎每个人小时候都会七十二像，外加与世界背道而驰。想吃雪糕，我看你像雪糕。想坐车，我看你像车。想喝水，我看你像水。而所谓背道而驰，就是应该做什么的时候绝对做不到，不该做什么的时候却如有神助。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是不是小孩子在认识世界之前对“命运”的反抗？而当什么都懂了的时候却不得不像“规则”低头？呵呵，谁又知道呢。记得我妈说过，我很小的时候丛窗台上一米多高掉到水泥地板上，愣是一声没出。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审视这个世界，导致我家人没法抱我起来（民间习俗，小孩子摔倒受伤或者怎么样只有哭出声大人才能抱）。而高高兴兴的喝着饮料的时候，却能因为呛了口水就大哭不止。你说说，我那时候呛水撒泼那能耐哪去了？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唯一可行的办法，这也是每个小孩子哭的最大诱因，男女混合双打。于是那一天，我在家里人闲来无聊“修长城”（打麻将）的时候来到了牌桌前，用一口还并不流利的普通话说道：“妈，我难受，想哭，你打我一顿呗？”有人不了解“找挨揍”这个词的意思，而我当时的行为就是对这个词语最好的诠释。看着我妈那张惊讶的脸，我觉得，我就快成功了。果然，她被一张北风吸引了视线，紧接着叉，听，胡，独自留我在东南西北风中凌乱……而后的一段时间，随着我这种无理请求的不断增多。我英明的父母才意识到，我貌似真的是出什么事了。于是立刻便召集我家男女老少，左邻右舍的议员，对我的问题进行了第一大一次常务会议。经过激烈的讨论，终于得出结论，我貌似是被“吓”着了。 这里所说的吓着了。又叫惊着了，有人说这是小孩子受外界刺激后引起的以惊恐为主的异常现象。其实并不全面。吓着和惊着是两回事。在这就首先要解释一个魂魄的问题，基本上每个人都听说过人身上的三魂七魄（一说三魂六魄）。自古至今也有许多人对魂魄有着不同的诠释。但是普遍认为，人之三魂又叫三精。这种说法来源于道家，《云笈七签》云：“夫人有三魂（天地命），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另有书写到七魄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乃“身中之浊鬼也”。后有人言，人之魂善而魄恶，魂灵而魄愚。魂在，人还是人，魂不在，人便只剩下了本能，或魄散人亡，或如同行尸走rou，更有化身为僵尸为害者，不一一赘述。相传小孩子囟门未闭天门尚开，能够看见一些人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小孩子懂事之后，他们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或是狰狞恐怖，或是面无表情，小孩子自然会害怕，灵魂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或丢失，这种情况一般称之为“吓着”。而“惊着”其实还略有不同，一般是指未开灵智的婴儿，对于他们来说，纵使看见了什么东西因为不知道害怕，所以不会被“吓着”。但是毕竟阴阳有别，阴性的东西长期再阳性的婴儿附近，对灵魂也是有损害的，这种一般称为“惊着”。也有个别的凶魂厉魄企图夺走小孩子的驱壳，这种称之为“夺舍”，这个后文也有提到，咱们留待后文再说。 好在物性相克，既然有了这种类型的症状，我国古代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自然而然就总结出了一些应对这些问题的规律，很有独到之处。比如说“叫魂”。早在《楚辞》中的《招魂》篇中，就有类似的记载，什么归来兮，魂归来兮如何如何。后世的叫魂都与此俗相关。无非是比比划划的做一些事情，一般要利用小孩子的旧衣服，喊些什么宝宝回来吧，猫惊狗惊，宝宝不惊，之类的话，如果说小孩子被惊吓而丢失的魂魄在不远处的话，一般可以奏效。另外，有些孩子受了惊吓后，“肇事者”并未远离，所以我们应该先送它们离去之后再喊魂。比如说熟鸡蛋包银饰品在身上滚，用烧纸在孩子身上擦，然后混着纸元宝烧掉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现在的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的方法，包括烧邮票，敲床沿，一碗水里穿针引线等等。这许许多多的方法，总有人在实践，有的奏效了，有的不奏效。不管怎么说，孩子受了惊吓，可以多少采取此类方法，但是一定要弄懂弄全。在这里补充说明一下，据我个人的了解，民间这些方法，一般是摘自正统的解决问题法门中的一部分，相对比较残缺，所以有些方法的效果并不理想。况且，病有千千万，药有万万千。我们不能因为一次两次实践的失败而全盘否定这些民间方法，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妨一试。就是再理智的看待封建迷信，也尽量采取一些熏香之类柔和的方式来定惊。总比让孩子小小年纪就打针吃药强得多。不过一定要有真正懂一些的人指点，有些人不能区分上文所说的“惊着”和“吓着”。明明是惊着的小孩，却用烧纸擦身送魂，只能让孩子的魂魄越送越远，给收魂带来更大的困难。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简单的方法确实是没什么用。虽然把我家从上到下折腾了个够呛，我却是依然如故的想哭。这个时候，有邻居劝我家人说，“看来这回这孩子真是叫什么东西“磨”上了，不行的话，就找个道士什么的给看看吧。”道士？对啊，貌似在中国人的固有意识里面，道士这种职业那是降妖捉怪，驱邪退鬼的标志性人物啊！要说这道观，在黑沙岭不远的玄天岭上，从前倒是真有那么一座真武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