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岁月诅咒
“混账！你们对陆峰做了什么！” 至来到悼凰之后，魂涯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而现在，目龇俱裂，愤怒至极的咆哮之音陡然响彻。 若是陆峰本身无法抗衡这不死火的力量，魂涯便无话可说。可是，陆峰现在的状态，任谁都能看出端倪。陆峰先前明明还是十七八岁青少年的模样。现在却已然步入中年，俊逸脸上有了岁月雕镂的褶皱，脸上也已经遍布胡渣。要知道，陆峰可是升魂境的武者。寿命已经长达数百近千年。在武者的世界里，陆峰根本就还是一个小孩。而现在，就若同陆峰成了凡人，到了三四十岁该有这副模样一般。 不死火的灼烧，加上岁月地剥夺，陆峰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甚至神志恍惚，没有了意识。 这让魂涯愤怒到了极点，这无端出现的异变，唯一的解释便是，风一笑师徒刚才做了什么手脚。至于为何，魂涯不知，也不想知道。在这一刻，魂涯的怒火攀升到了极点。 摄魂珠至陆峰手心溢出，恐怖的噬魂之力荡漾不绝，隐隐间还呼啸着可怕的冰霜之力。整个客栈扭曲颤栗，随时都会崩溃。 风一笑，不是魂涯所能应付的对手，即使是全盛状态的魂涯，亦不入风一笑法眼，何况是现在灵魂状态的魂涯。也因此，魂涯动用了慕容霜雨封印在摄魂珠内的恐怖力量。这力量，浩瀚无边，即使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风一笑都微不可查地诧异了一分。 “小家伙，还是那脾性啊。” 风一笑轻轻摇头，微微抬手，对着透发滔天威能，正酝酿可怕一击的摄魂珠，轻描淡写地一指。 一指，简单的一个动作，朴实无华。那恐怖滔天的可怕威能便烟消云散，扭曲着的空间，颤栗着的大地顷刻间停息下来，唯独，一粒圆润珠子依旧悬浮，只是光华暗淡。 “风一笑！” 魂涯怒吼，恨意滔天。两人间天差地别的恐怖差距并未让魂涯退缩，摄魂珠抖动，再度凝聚力量，蓄势待发。 风一笑轻声一叹，对于魂涯的脾气，他也算理解。能让他在意到如此境地之人，在风一笑的记忆了，也就只有慕容霜雨了。而现在，多出了一个陆峰。风一笑想解释，但知道现在的魂涯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无奈摇头，欲再度出手，将魂涯镇压。 “魂……魂涯。” 疯狂汇聚力量的摄魂珠猛然一凝，转头看向陆峰，此时他正艰难地看着自己，吐出这么两个字来。这一幕却是更一步地刺激了魂涯。摄魂珠内荡出魂涯的声音：“臭小子，你可别给老子死了啊！” 话音刚刚落下，蓄势依旧的攻势便猛然喷发。空间瞬间爆炸，能量肆掠，疯狂卷向风一笑，欲撕碎一切。 “你，安静点。” 风一笑微微皱了皱眉，大手猛然一招，玄奥至极的诡异之力荡漾，瞬间将魂涯的攻势压制而下。连带着，悬浮虚空的摄魂珠也被风一笑禁锢。这才挥了挥长袖，收回了手。 “老鬼，这不关……不关一笑前辈。” 陆峰刚才就想喝止魂涯，没想到这老家伙就是这么一个暴脾气，自己话都还没开始说，他就动手了。此时被风一笑禁锢，颤抖连连，怒吼滔天，却也无法挣脱束缚半分。 “什么叫不关这老家伙的事。这里，拥有这种诡异力量之人，除了风一笑，还能有谁！” 魂涯不甘大吼，气愤不已。 风一笑再次皱眉。显然对于魂涯也忍受到了极点。如果风一笑是以前的脾性，魂涯早就被打成rou饼了。他不再理会魂涯，而是看向陆峰，再次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岁月诅咒？” 说话之时，风一笑苍老手掌便贴在陆峰胸膛，澎湃似海的力量汨汨而涌，修复陆峰体内的恐怖创伤。甚至，还有一抹生机涌动，滋润着陆峰的肌体，短短片刻。陆峰便恢复了不少，容颜也回到了二十岁的样子。只是，精神状态依旧不算太好。 “陆峰，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魂涯挣扎许久，亦无法挣脱，索性安静了下来。摄魂珠内亦荡出阴沉之音，这样问道。 岁月诅咒，陆峰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不过，也不难理解，应该就是自己的寿命被剥夺了吧。陆峰忽然冷笑，有些狰狞。陆峰可以肯定这无由来的诅咒，不是风一笑所为。因为，以风一笑的实力，要杀自己根本就是翻手覆手间的事情，何至于弄这莫名其妙的诅咒？ 至于这诅咒是什么时候开始，陆峰也不是很确定。但也仅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自己在罪恶平原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受到了诅咒。其二便是……陆峰第一次对这苍茫世界的真实产生猜疑之时。那时候陆峰恍惚看到，有一个人影，在书写世间一切。就在那时候，陆峰忽然感觉到自己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两个可能，陆峰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那所失去的重要东西，便是自己的寿命！难怪，自己会对岁月的流逝感到挫败与失落。因为，陆峰的寿命被剥夺了！ “什么是岁月诅咒？” 陆峰思索着，便是这样反问风一笑。他不想将自己推论的答案告诉风一笑，那样，或许会害了他。可是，就这样被剥夺了寿命，陆峰心里不甘，便这样问道。 “岁月诅咒，仅仅是诅咒的一种。这是一种诡异至极的力量，几乎无解。而岁月诅咒，便是压缩武者岁月的一种诅咒。换句话说，你现在的一天时间，等于十天。” 风一笑轻声一叹，认真解释。 “那么，陆峰为何会突然苍老！” 魂涯出声问道。 风一笑略微遗憾地摇头，盯着陆峰，似乎有一分无奈，“不死火，具备重生之力。可重生的代价，便是寿命。对寻常武者而言，使用一次不死涅槃，也就仅仅十数年的寿命。在承受范围内。而陆峰的寿命被压缩了，十数年的岁月，亦足以让他苍老一分。” 一阵沉默之后，风一笑继续说道：“换句话说，不死涅槃这一神术，或许我不会选择你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身上为何会有这样的诅咒了？” 风一笑轻声问，带着惋惜，恍若看见一颗未来的帝星的陨落。 陆峰摇了摇头，轻声说：“不可以，至少在我有能力与之抗衡之前，我不会把秘密告诉任何人。” “是害怕拖累我？”风一笑苦笑一阵，却也无奈。能施展这种诡异诅咒之人，即使是风一笑或许都无力应付。他一语便点破了陆峰心头所想，毫不忌讳，继续说道：“你，不气馁？” “很失落，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峰喃喃，目光似乎显得淡然，问：“一笑前辈，你刚才所说，我的一天等价于其他武者的十天时间。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岁月被诅咒压缩了十倍？” 风一笑点头：“若非你体内还有一股力量与之抗衡，或许就不是十倍的问题了。” “你，如何确定？” 风一笑酸涩一笑：“我，毕竟是当世唯一玄宗。主修灵魂意志的最强玄宗！我能看到你的灵魂火烛，被生生削去十分之九，你的灵魂之火已经很暗淡了。” “无解？” “至少我没有能力帮你。” 陆峰面色瞬间苍白，双目中尽是茫然。这突兀的打击来得太过沉重，陆峰终究只是一个几十岁的小武者而已啊。刚才的淡然，亦是陆峰强装下来的。真的确定自己时日无多之时，陆峰亦会失落，亦会心伤啊！ 死亡，或许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还有太多太多的眷念啊。 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我们还没能一家团聚。还有老师，还有两个师兄，我们师徒亦没能同桌而饮。还有叶思思，我还要向你证明，我比顾念生更加优秀。还有紫月儿，我还不知道你心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有，曾经一起并肩的朋友，多想再一次风雨共进。还有魂涯，还有陈小帅，还有小花。还有……上官贞。为何，忽然怀念你的修罗飞仙舞了？ 就这样……结束了？ 陆峰茫然，下意识地后退，却是磕到了一只木凳，陆峰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遮掩陆峰面颊，失魂与落魄。 “臭小子！你是想怎样！” 现在状态的陆峰看得魂涯一阵阵的心酸。终于，他忍不住咆哮了，声嘶力竭地怒吼。 “寿命被压缩十倍又如何？”魂涯忽然传出惨笑之声：“升魂境武者，近千岁寿命。王座境武者，两千岁寿命。皇阶武者，五千年寿命。圣境武者，万年寿命。帝星武者，数万岁寿命。天阶武者，岁月悠久，与天齐平！” “你就不能在百岁之前突破王座，两百岁成皇，五百岁成圣！”魂涯越说越激动，摄魂珠荡漾出幽光，魂涯竟以魂体的状态出现，满目悲怆地盯着陆峰：“以此类推，当你突破天阶，成为这片天地唯一的踏天者之时，你的寿命依旧悠久到无法计量！” “你告诉我，我这一生唯一看重之人，会是一个这样的懦夫！你告诉我，我经历二十万年，才带我走进新时代的少年，会是这样一个废物！” “你，给我站起来！” 风一笑解开了魂涯的束缚，使魂涯走到了陆峰面前。此时此刻，魂涯的状态已几近癫狂，他一把抓住陆峰的长发，狠狠扯动，使陆峰抬起头来，两人对视。 “你，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