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古墓混战
“大哥。”手捧修罗血甲的李啸天看着满脸泪痕的陈乾元，不解其意。他之前被人间战神放到残魂留影中观摩大衍天拳，此番出来，接过老战神的铠甲和空间戒指。 陈乾元抹去泪痕，苦涩一笑，“没事，就做了个梦。” 黄粱一梦，当真人世荒凉啊。 正值两人沉默之际，陡然听到喧嚣之声响起。 “怎么回事！？”陈乾元看着不断跑进来的同伴，之前人间战神是和他说过，取下修罗血甲，野狐岭的气机庇佑就会消失，但是也不至于大家这么强烈的反应吧。 神箭双雄本来在对战七杀碑强者时已然受伤，而此时，更是伤势更重，易天衡左肩被狠狠砍了一刀。“他娘的，是西厥的年轻高手杀进来了！”易天纵手忙脚乱给自己二弟包扎伤口，大怒欲狂。 本来大家好好呆在外面，岂不料，西厥一众年轻高手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来，毫不废话，直接袭杀了两个中原年轻人。并且之前大家在对战七杀碑强者虚影时各有伤势，混战下来，全然抵挡不住。没奈何，只有一个劲往古道里冲，本来看到呆在龙脊古道中的左士卿、洛小灵等人苦苦支持，不敢大意踏进去，谁知龙脊古道的威压莫名消失，众人也就齐齐逃了进来。 “左士卿在后面抵挡，你们快去帮下他，对方人太多了！”王戢大口咳血，双目尽赤，自己被西厥五个高手围攻，险些身死，若不是左士卿骤然从龙脊古道中冲出来救了自己一命，那削在肩上这一剑就是削在脖子上了！ 李啸天将修罗血甲收在空间戒指中，大怒道：“cao他祖宗的，老子去宰了他们！”只听轰的一声，李啸天身上五轮赤阳猛然闪耀出来，经过龙脊古道的威压锻体，又得人间战神的传承，他自身的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此番运转起纯阳天功来，亦是远超以往。 “走！”陈乾元安定好众人，提剑和李啸天一同走向龙脊古道。自己此番学得古通天的玉袖青龙斩红尘，虽说不上有了多少神意，但是那股霸道气势已然领会几分。 嘭！ 幽深漆黑的龙脊古道中，骤然一道金光抛飞出来，嘭然摔倒在地。 “不戒，怎么回事！？”陈乾元看清此人是不戒，第九重的金钟罩已经被完全打爆，浑身伤痕。 不戒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指着古道里面，“左士卿和珂儿被抓了，明宇和独孤姑娘他们在救人。” “他娘的，老子去射爆他们。”易天纵提起大弓，便欲奔杀而去。 “不用来了，我们找上门来了！”一道张狂嚣张的声音响起，只见陈明宇、独孤茹雪、风行云原本呆在龙脊古道中的几人齐齐退了出来。在他们之后，便是二十来号西厥年轻高手。 “赤兀术！”王戢看清当先那人，赫然是当日在群英会上挑战中原高手的赤兀术。自己那日惜败于赤兀术手下，本已引以为憾，而此时这等仇家又堵杀上门来，饶是王戢这般憨厚的性子，也是怒火填膺。 西厥象王徒弟的赤兀术身高近丈，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左士卿，“这小子不耐打，扛了我三拳，半条命都没了！” 神箭双雄眼都红了，左士卿适才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就下易天衡，在江湖之上已算是生死大恩了，而此时自己的恩人却被西厥敌寇几欲击毙，怎能不怒，怎能不狂！？ 轰！ 一道暴烈烈焰剑光斩落，直如陨星飞落，李啸天杵剑而立。赤兀术背后一人一步迈出，电光火石之间，剑光飞泄，拔剑收剑，只在瞬息，便悍然化解了李啸天斩杀而来的一剑。 “博尔罕！”看清来人，陈乾元一字一顿，咬牙说道。这位当日万里东来，万里蓄剑意的西厥第一年轻高手，本来还以为是个颇有傲骨侠气的剑客，而此时，居然做出这般不顾道义之事。 一别半年，博尔罕浑身散发的气机更是强烈，想来这万里东来，万里西归，让这位年轻剑客剑道境界再登高楼。博尔罕低垂眼眸，说道：“我只出了刚才这一剑。” 陈乾元面无表情，静静看着博尔罕。 “博尔罕，可敢和我一战！？”李啸天扛剑怒喝，五阳闪耀之间，强横的气机沸腾而起，一气直贯八千里！ “我此次来，是找陈乾元比剑，不是找你。”依旧低垂眼眸，依旧声音平淡。博尔罕拇指悄然扣上了剑柄，时刻准备拔剑，时刻准备杀人。 江湖故人呀，本来大家皆是中原西厥两座江湖的年轻俊杰，说不定其中就有未来能独当一面的盖世强者，而此番，居然在帝国战争，墓室宝藏中征伐厮杀。 也真是，好一场江湖事，江湖了啊。 “老朋友见面呀。”西厥众人裂出一条路，一个手提纸糊灯笼的男子缓步走出，站在博尔罕身旁，目光从中原各路年轻豪侠的脸上扫过，“把战神墓中得到的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的朋友。”他指了指赤兀术手上提着的左士卿，又指了指自己背后一人手中束缚着的珂儿。 燕赤雪等人齐齐看着陈乾元和李啸天，他们是唯独进入最深处墓室的两人，若当真得到了墓室中的宝物，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我们什么也没得到。”陈乾元平淡开口，指了指背后那堆白骨粉末，“都成灰了，能留下什么。” 衍天下嘴角慢慢泛起冷意，给赤兀术抛了一个眼色，手中的纸糊灯笼略微提高，悠悠火光，明灭不断。 赤兀术懂起意思，粗壮的胳膊直直勒住昏死的左士卿的脖颈，准备活生生勒死他。 众人只见左士卿面色逐渐泛红，又慢慢变紫，陈乾元和李啸天的脸色一再更迭，衍天下的冷笑愈加浓郁。 “陈乾元！”剑光一闪，独孤茹雪挺剑直指陈乾元眉间，寒光凌冽，“把东西给他们。” 众人蓦然愣住，着实没料到独孤茹雪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挑起内讧。 “你！”李啸天大剑斩地，光焰席卷，瞠目看向独孤茹雪。 陈乾元看了独孤茹雪一眼，眼眸低垂，淡然说道：“没有。” “你给不给！？”飞雪剑再进一寸，刺破了陈乾元眉间皮肤，鲜血流溢。 “真没有。”陈乾元轻声答道。 “你不给，他们就死了！” “我没有，怎么给。” 一个怒不可遏，一个淡静如水，就这样僵持着，连准备勒死左士卿的赤兀术都停手看向这对活宝冤家，咋觉得他俩之间的仇恨，比这些还深呢。 衍天下皱了皱眉头，狠声说道：“赤兀术，勒死他。” 博尔罕瞥了衍天下一眼，又重新低垂眼眸，只不过，手中将长剑紧紧握着。 自己本是仗剑江湖的剑客，而此时，居然成了王庭鹰犬？剑道何在，剑意何在，自己所追寻的无上武道何在！？ “陈！乾！元！”独孤茹雪咬牙说道，握剑的右手不住颤抖。 “东西拿去！”李啸天从怀中掏出人间战神所留那本《战国策论》，“放人！” 衍天下微微一笑，说道：“把人丢过去，把书丢过来。” 两人交接，衍天下随意翻了翻刚接过手的《战国策略》，放进自己怀中，挑眉问道：“还有人间战神的绝技大衍天拳，也一并把拳谱交出来吧。” “什么大衍天拳，听都没听说过。”李啸天翻了翻白眼。 “噢？是吗？”衍天下眯眼笑着，杀意凛然，“我亲爱的小师妹呀，没人救人，真是可惜了。”他看着被束缚住的珂儿，手中接过旁人递过来一柄刀，明晃晃，冷艳艳，直欲割下珂儿的头颅。 “****大爷！”李啸天怒骂一声，“把珂儿还来，拳谱给你！”他手中cao着那本大衍天拳拳谱，愤怒无比。 “这才对嘛。”衍天下将珂儿推到最前方，手指勾了勾，示意李啸天将书抛过来。 “交换！”衍天下和李啸天齐齐大喝一声，书和人都抛飞向对方。 衍天下取得两本神书，得意非常，“取得这两本书，一来我国逐鹿中原，指日可待；二来，诸位练此拳法，无疑未来将是大宗师的人物了。” 一众西厥年轻人眼红，他们皆是西厥江湖中宗门弟子，若不是西厥兵卒战力太强，宗门处处被压制，甚至被收编入西厥王庭帐下，岂会做此等贼子行径？但是大衍天拳对他们意义可就大了，能学到盖世无敌的拳法，可是江湖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独孤茹雪去呵护受到惊吓，泫然欲泣的珂儿，丝毫不理会眉间流血的陈乾元。 “杀了他们。”衍天下伸手一指，淡然转身。 “你！”珂儿气得直抖，没想到天机阁出来的叛徒居然这般狡诈，自己一行人本来负伤，若当真混战起来，怎么是西厥一众高手的对手。 衍天下桀然一笑，慢慢走开。运筹帷幄才是他的本行，战斗杀人什么的，太血腥了，干不来。 轰！ 正待西厥高手蓄势待发之际，墓室顶部轰然炸响，滚滚岩石落下。 “衍先生，快走！这两个疯子不要命了，乌鸦和林寒都被杀了！我快拦不住了！”外面传来齐泰的怒吼，他怎么都没想到，青莲剑仙这混蛋居然在与自己战斗中一步入天人之境，强势无匹，出剑便是百丈剑芒斩落，怎么都拦不住。那个使断刀的小矮子更是生猛，拼得重伤，硬是将乌鸦和林寒两尊域境高手给剁碎了！ 他娘的，全是疯子！ 外面道道剑光斩落，轰然爆震，墓室顶部不断有岩石滚落。 “杀！”沙尘激荡间，陈乾元蓦然抬起低垂良久的头颅，双目闪溢着丝丝流焰，一剑向博尔罕斩去！ 积怒良久，这一剑全然是怒气、杀气、剑气的齐齐爆发！ 博尔罕眸中精光闪溢，一步迈出，气势暴涨，直入重霄，右手探出犹如奔雷，出剑收剑，瞬息完成，只见剑光一闪，丝毫不见剑势，便格开了陈乾元那一剑。 半年前，博尔罕万里东来，蓄浩然剑意于一剑，但依旧败于陈乾元剑下。事后，他不断练剑出剑，慢慢琢磨出了这种归鞘养剑意的法子。 蓄意！ 即是归鞘蓄养刀剑神意。剑道高手出剑，每一剑便是剑意沛然，亦是经过蓄意一路的。博尔罕此般归鞘蓄意，虽算不上高明的蓄意手法，但难能可贵的是，如今才仅是势境的他，竟然能琢磨出意境剑客才会开始雕琢磨练的蓄意之法。 古今剑客，蓄意的法子各有不同。当年的古通天便是开创了这条归鞘蓄意的法子。宝剑入鞘，便是静若死水，不起波澜，出鞘，便是剑意凛然，杀人无敌！ 也正是基于此，古通天当年那一手玉袖青龙斩红尘就是如此般才养出了浩然无匹、气壮山河的霸道剑意。 而此时，博尔罕浑身气机起伏，体内血气轰鸣如雷震，一步步踏出，便是一次次拔剑收剑，每一次归鞘蓄意，下一次释放便是更加强悍的剑意迸发。 陈乾元连连与博尔罕对击七剑，只觉一剑比一剑更加沛然浩瀚，“不能给他蓄意的机会了！”心思电转，秋水剑诞起重重光华，犹如万道仙光陨落，剑气袅绕，慨然斩落。 无数剑光斩落，博尔罕眼眸微眯，沉腰扎马，右手倏然扣上剑柄，瞬息之间，将蓄意已达八重的长剑猛然抽出，一剑上撩，浩瀚气机端然无方，竟是一剑生生斩开了那万道剑光。 博尔罕自己曾估量过，如果用这种蓄意的法子对敌，以自己如今的境界，蓄意十八之后，便是势境无敌，蓄意七十二之后，便可斩域境，蓄意百零八之后，他自信，就算是意境高手，也不敢随意接他那一剑。 前提是，对手能给自己蓄意那么长的时间。 陈乾元不断攻杀，一剑斩落，光芒暴涨，直若一挂银河崩泄，左手探出，仙光袅绕，对着博尔罕的天灵怒拍而去！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这是飞仙虚道空的“仙人抚大顶”，求不得长生，但是求得了立死！ 这也是陈乾元愤怒无比，自己一行人破关斩敌，好不容易来到人间战神墓深处，结果被西厥一众人黄雀在后，堵杀自己一行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般。 “开！”博尔罕厉喝一声，连连迈出三步，气势如龙如虎，浑身光华流溢，便是一剑向上斩去！ 另一旁，手提天曜大剑的李啸天背负五轮赤阳，此番又得大衍天拳的真意，修为节节攀升，拖剑而行，拳罡震动乾坤，已然将两个西厥高手活生生打爆。 “哼！小子看拳！”拳法冠绝西厥年轻一辈的阿里海瞧得同伴被杀，大怒欲狂，双臂一撑，直直将易氏兄弟击飞，龙行虎步，背后血气冲霄，蛮横杀将过来。 咔！ 李啸天竖着眸子，猛然将大剑插在地上，抡起一双赤阳灼灼的铁拳，狂霸杀向阿里海。 纯阳天功本就是一套淬炼体魄，打造当世无敌的强大功法，只奈何，这套功法太过难练，除了创始人阳神曾将纯阳天功练至传说中的九阳归一，神阳耀天的境界，这千年来，还未尝有哪位后人能达到九阳境界，甚至连达到八阳境界的阳尊都是屈指可数。 故而，几百年前一位倾心剑法的阳尊在修炼纯阳天功之余，寻得太阳精金一方，足足花费了七年光阴，才锻造出了这柄天曜大剑。但是，归根结底，阳神一脉，最强大的，还是自身近乎无敌的血脉体魄！ “九龙镇山河！”沙尘飞荡，遮蔽人眼，李啸天双目流赤，怒喝一声，右手扬起，一方丈许大小的九龙盘踞神玺化出，剑气荡漾，仙光熠熠，阵阵传响山河的龙吟之声炸鸣不断！ 之前在军伍之中，剑皇唐凌天看好这小子的将帅之才，私下传授了自己所修炼的皇道剑诀。岂料，李啸天不仅学习兵法韬略颇有起色，时不时还有惊人的见解分析，也曾一句“逢战不决战，岂非无为？”反倒把给他讲解《乾坤大略》的孙济给问住了；更可贵的是，这小子居然学皇道剑诀极快，虽说不上有多精纯，但是勉勉强强已有唐凌天的三四成气候了。 阿里海乱发飞扬，面庞被金光流溢的九龙盘踞神玺映得明晃晃的，双拳抡动，漆黑的拳罡缠绕双臂，恍若一尾尾恶蛟一般。 当当当！ 阿里海出拳如飞，道道漆黑气流爆卷，随着他的拳罡飚射飞出，不断轰砸在那方神玺之上！西厥拳法小宗师越打越生猛，面色冷峻，最后更是整个人起跃飞出，狂霸一拳打在那方濒临崩溃的神玺之上，轰然爆炸！ 斑斑金光洒落，在幽暗的墓室中熠熠闪动。 蓦然，有三道血色龙气升腾而起，张牙舞爪，张须喷雷。李啸天身怀五阳，背负三道血龙之气，若如当世神人一般，双目冷如电，重脚一跺，地面塌陷，双拳挥砸而出，只见虚空不断崩碎，一口口漆黑的虚空大洞密布在其周围。 大衍天拳！ 这套千古无敌的拳术，几可说已达天道之境，并且，那位读书本就不多的人间战神从势境就琢磨出了这套拳术，起点低，哪像御天战神留下来的创神七式，没到境界，就只能乖乖使出那“问天”一剑。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人间战神还格外叮嘱他，大衍天拳五十式，但堪堪能使用的，最多是前面的四十九式，最后一式，着实太违天道，容易遭引来天怒天谴。 说实在话，李啸天哪懂什么大衍之数呀，只知道被人间战神称作“天地同葬”的最后一拳，当真不可乱用。只是当他听到这个极度狗血的最后一招名字时，忍不住都笑起来了，当真很符合人间战神一口一个龟儿子的文化程度。 事后，人间战神还自揭其短，这套大衍天拳还是自己找村中一个读书老人取的名字，若是以自己的性格，叫伏虎拳，降龙拳，有何不可？能杀人就够了嘛。 说起李啸天去残魂留影中修习大衍天拳，都快让他骂娘了，什么观摩嘛，完全是进去被人间战神的残魂留影足足拿大衍天拳揍了十遍！整整十遍！所以说，他学得的大衍天拳神意，当真是实打实挨揍挨出来的。 沉静如水的阿里海贴身而来，一拳轮动，黑光席卷，霸气一拳轰来。李啸天岿然不惧，大衍天拳落处，便是处处虚空大洞，当头轰砸，背后三道血龙之气怒吼，倏然便猛扑而下，不断向阿里海撕咬！ 两人霸气激战，拳来拳往，罡气飞卷。 整座墓室之中，各处混战。陈明宇狂刀飞斩，刚割下两个人的头颅，便直直杀向攻击不戒的赤兀术。着实是赤兀术这小子适才几乎勒死左士卿的举动太讨人恨了，陈明宇出刀不留余地，森寒刀气不断罩落。 赤兀术身怀龙象神功，有九龙十象的巨力，可偏偏奈何碰到陈明宇的狂刀，难以招架，左奔右逃。 “撤！”衍天下站在龙脊古道的起点大吼一声，存活的西厥高手纷纷收招后撤。博尔罕斩出一剑，当真是此来剑意最为强盛沛然一剑，陈乾元一记问天打出，生猛对杀，两人之间暴起重重劲气，震得墓室顶上的岩石滚滚落下。 博尔罕一击即退，当先冲到衍天下的位置，阿里海、赤兀术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博尔罕，斩断龙头！”衍天下手指白骨龙头，神色狰狞！ 事态紧急，博尔罕也不作他想，蓄意一剑斩出，直直将那尊白骨龙头斩断。 轰隆隆！ 蓦然有沉闷之声响起。 “珂儿，你不知道吧，这龙脊古道上可有天外陨石所制的十万斤断龙石，此番落下来，你们谁也逃不出来！”衍天下张狂大笑，自打他进入人间战神古墓，一切的一切，都已然在他安排之中。 轰隆隆！ 龙首断处，一方漆黑厚实的岩石落下来，瞬息功夫，已是将龙脊古道拦断一半！ “走！”衍天下带着西厥众人奔走，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这断龙石落下来会不会牵引出其他变故，先走为上策！ “****祖宗！”李啸天狂怒无比，一手是九龙镇山河，一手是大衍天拳，双双轰砸到缓缓落下来的断龙石之上！ “开啊！”陈乾元也急了眼，直接取出创神剑，浩荡剑光飞斩。 “一刀！”陈明宇吐气开声，狂刀飞斩，刀光暴烈。 轰轰轰！ 刀光剑光落到断龙石之上，只听炸响之声，却丝毫不见那断龙石有停滞之象。 断龙石离地面仅还有一尺距离！ “闪开！”一道金铜之光闪过，一双手死死扣住断龙石底部。 王戢！ 本来已重伤的王戢强行运转蛮神诀，浑身金铜光华闪耀，犹如一尊金身佛陀一般！ “啊啊啊啊啊……”半跪地上的王戢双手死死拖住断龙石，一寸一寸，硬是将那十万斤重的断龙石止住了下坠势头。 陈明宇和李啸天奔了过来，齐齐搭手帮忙。 “地方太小，你们别来！”王戢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句，双目圆睁，直欲突出眼眶，身上金铜神光更是璀璨。 “起呀！”王戢浑身血脉爆裂，鲜血滚滚，只听得他全身骨骼咔嚓咔嚓断碎。僵持好一会儿，王戢总是将这方断龙石抬高两尺，他将庞大的身子挪了挪，手举肩扛，硬是拖住了十万斤断龙石！ “你们走。”王戢有气无力，面色如金纸一般。 一众人弓腰低身爬了出来，又手忙脚乱，纷纷来帮王戢抬住断龙石，救下这个一路上憨厚欢喜的大个子。 王戢摇了摇头，嘴中不断咳血，看着李啸天，说道：“啸天，俺爹说，江湖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只是可惜俺以后不能和你继续上阵杀敌了，继续做兄弟了。”老实汉子笑了笑。 “说什么蠢话！先出来！”李啸天眼含热泪，死命去拉拽王戢，要把这位在群英会上结识的好兄弟救出来。 “啸天，俺脖子上这根虎牙坠子，你帮我取下来。” “我家里还有个弟弟，他身体不好，练不了蛮神诀，但是他喜欢我这根虎牙坠子。以前俺爹不准俺送给弟弟，以后，你如果到了长白山，就麻烦你把这虎牙坠子交给俺弟。” “俺弟叫二柱，你记住了，以后一定要去长白山找二柱呀。” 轰！ 断龙石坠下…… 满地鲜血。 李啸天满脸泪水，手中死死握着王戢留下那根虎牙坠子。 *** 野狐岭，那方石碑依旧幽绿。 当看到一众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的年轻人时，刚止住左手断臂处伤势的林修倏然站起来，他一直挂念着在自己心中闺女一般的珂儿。 “林大叔。”珂儿一身风尘，满脸泪痕看着断臂的林修。 “没事没事。”林修呵呵直笑，“一条手臂换了那两个家伙的命，值了。” 值了…… 哪里值了？ 林修断臂，王戢身死，还有好几位伙伴葬身古墓之中。 连秘籍韬略都被衍天下黄雀在后夺走，一切都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