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石城头满弓刀（下）
（两章一起，六千字！） 万军征伐，战马齐喑。几股黑色洪流般的大军厮杀在一起，混乱无比。 西厥三万曾经的忽尓赤亲兵来犯，大石城中，流星营七千兵马尽出，五千铁浮屠杀至，还有赶来的陷阵营七千健儿。各自厮杀，各自征伐，鲜血染红了整片雪野，天地变色。 “行云！”陈乾元和李啸天并辔冲杀，一人秋水剑万道剑气流转，所当者毙，一人天曜大剑闪腾，斩下一颗颗西厥头颅。 披风浴血，在陷阵营死战到底的冲杀下，也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风行云的身边。而此时的风行云满身伤痕，左腿更是被西厥劲弩射了一箭，行动颇难。 “你们怎么来了？”风行云还是往日那般的跳脱性子，哪管此时身陷军阵之中，还是灿颜一笑，正欲喜极蹦跳，奈何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猴子！”李啸天笑骂道，“别折腾了，活下去再说。” 风行云摸了摸鼻头，嘿嘿一笑，说道：“啸天，你知道吗，我去找过那个天机阁的珂儿，她给我算过命，说我要活两百岁的。” 正提刀杀敌的李啸天满腔郁闷，就那个来了西北边关，只顾吃吃喝喝，没事还来找自己吵吵小架，时不时耍点旁人看不懂的手段倒腾自己的丫头，若她算出来是真的，嘿嘿，老子李啸天还不是仙人下凡不是？ 陈乾元比李啸天了解珂儿更多，岂不知天机老人关门弟子的手段？自己这些江湖武人是以剑道求天道，他们却是生来问天道，一步入天门，一步达天道。怎么也不是自己这等凡夫俗子所能懂的。 “别吵了，先杀出去再说。”陈乾元抢过一匹西厥的战马，将风行云托上马背，三人并行，跟随吕朝阳陷阵厮杀。 中原人皆知边关雄兵甲天下，殊不知，陷阵营是边关军伍中的甲魁！ 在相等兵力之下，陷阵营当年可是将开平王手下的朵颜三卫都打下马的强大营队！ 若不是陷阵营采取的是步骑混合制，说不定连骑战无敌的轻龙快骑都压不住他们。同时，也正是因为唐凌天当年所设下的这种步骑混合，才使这支上马可骑战，下马可步战的雄兵称霸边关！ 要知道，徐天德开创的兵种互补战术，只是在大规模战斗中才能彰显威势，但这种步骑混合制，却是将互补战术精细到了一人一马，在最初的训练之中，唐凌天不仅要求陷阵营健儿臂力超群，可挽强弓，还能白刃厮杀，甚至还专门从江湖中秘密找来刀法大家，教这些军伍健儿如何使刀，如何杀人。 吕朝阳统领陷阵营之后，比唐凌天的训练方法更狠，虽然他不能像唐凌天那般找来江湖高手教习，但其立下的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没事就把陷阵营全体拉出城外，轰轰烈烈，在内部进行一场场对战。久而久之，这支营队的战力飙升之快，让整座西北边伍都瞠目结舌。 此时陷阵营一入敌阵，直如猛虎扑羊一般，哪管背后敌人是死是活，留给自己身后的袍泽处理便是。陷阵陷阵，只需如刀尖，狠狠刺入敌军心脏便是！ 吕朝阳手下七名大将，无一不是以一当百的猛士。一个手使大刀的彪形大汉，当头冲杀，马背上已经挂满了敌军头颅，更是带着自己身后的小股兵士，悍然冲在前线，生死无惧！ 在陷阵营中，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苟活着！ 百花战袍染满鲜血，更显火红之姿，吕朝阳挺起大戟，斩下了两颗西厥大将的头颅，其中一个还是之前围攻风行云的人。 五千铁浮屠跟随在陷阵营的后面，不断开拓裂缝，逐步蚕食西厥军阵，最外沿的防线已然被其生猛撕开，后方的重甲步卒和轻甲步卒犹如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灌入这道裂缝。 “吕朝阳，真当你陷阵营无敌吗！？”正当陷阵营杀的兴酣之际，陡听一声震天动地的爆喝，一条面戴金甲，身着重凯的西厥武将带着一股金光耀眼的骑兵驰杀而来！ 黄金龙骑兵！ 横扫西域三十六国的史将军一手短刀，刀气苍茫，在离敌军十丈之时，便斩出数十道刀芒，只见肢体断落，鲜血暴流，犹如砍瓜切菜一般，领着黄金龙骑兵骤然撕破大石城军伍的外沿阵线。 看到这一支犹如天降的神兵，饶是淡然如水的陆太守也沉不住气了，双手撑在墙垛上，瑟瑟发抖。“回来了，他回来了！” “使三刀的回来了！” 当年，他曾三刀下鬼门！ 当年，他曾一刀败剑皇！ 当年，西北军伍闻之胆寒！ 使三刀的，屠尽西域三十六国千万生灵的混世魔王，回来了！ 大石城楼上，数千兵甲尽数变色。他们中，有人曾亲自见识过使三刀的威猛，哪怕是未曾见过，也从不少军伍老卒口中听说过，使三刀的，无人能挡！ 谋士陶书涵面色泛白，急忙摇了摇被吓得发憷的陆旭翁，颤声问道：“太守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才入军伍的陆江潮倒是面色淡然，举目眺望了一眼正杀入乱战场的西厥猛将，低喝道：“如此作甚！不就一个人吗，我大石城这么多人，还会怕他！？” 跟随陆旭翁十余年的陶书涵自然知晓这位亲兵的来历，也没反驳，但是周围一众武将兵卒却是皱起了眉头。什么叫我大石城？这大石城是中原帝国的大石城，难道变成了你陆家的了？ 平日里察言观色丝毫不差的陆旭翁此时哪还关注旁人，也没搭理陆江潮，颓然挥了挥手，叹气道：“去通知唐凌天一声，请他过来看看。” 既然使三刀的来了，大石城若没有唐凌天出阵，谁可抵挡？ 他不可认为才域境的吕朝阳能挡得住。吕无敌这名号，还是这十年，使三刀的不在西厥军中，才慢慢打出来的名号。 乱战之中，吕朝阳听的那一声大喝，提戟勒马，面色复杂，看了一眼陈乾元和李啸天，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阻挡使三刀的。” “曹蛟，孟彪！带三千兄弟，随我去阻杀黄金龙骑兵！”策马飞奔，吕朝阳带着三名猛将，从陷阵营中分出近半士卒，折身杀向使三刀的。 使大刀的穆野王与其余三名大将聚拢剩下的四千陷阵营健儿，收缩阵型，不求攻杀，只求能稳定局面，待到吕朝阳击败使三刀的再重新冲杀。 再者说，陷阵营分出去一半人，此时也没了强力冲杀的劲头，与其和敌军死磕到底，还不如打一时半会儿的防御战，稳住阵脚再说。 陷阵营死战，但不是说陷阵营喜欢找死。谁没事去拿鸡蛋碰石头。 陈乾元和李啸天与穆野王并辔而行，一刀两剑，各自阻挡一方来势汹汹的西厥敌寇。曹蛟、孟彪则是分护两翼，戮力征杀，不让西厥骑兵从中截断陷阵营军阵。 战场外沿，一骑当先的吕朝阳冲出混乱军阵，折杀回来，身后是足足三千骑的陷阵营战卒。同时，轻骑流星营也顺着陷阵营撕破的裂口冲出，纵横迂回，半盏茶的功夫，便将战线拉开，将之前的颓势搬回来一点。 铁浮屠也瞄准时机，一半人跟着还在军阵中的陷阵营慢慢向前推进，一半人则返身跟随流星营杀回，配合流星营横扫战场。 赤阳戟燃起腾腾光焰，一身火红战袍的吕无敌横戟立马，冷眼看着自己从未在沙场遇到过的这位传说名将。 十年之后，重回西北战场的史将军，坐下一匹高八尺，长丈三的黑象大马，也被沉重铠甲包裹，手提一柄在战场上极少见的薄刃短刀，长不足两尺，细若柳眉。“吕无敌，咋啦，不敢冲上来了吗？”史将军一手轻抚马鬃，轻鄙笑道。 自己是纵横沙场几十载的无双战将，岂是吕朝阳这等后生小儿所能比较？ 若是说，三十年前，有资格扛鼎天下的战将，有横扫北蒙三千里的徐天德，有平定剑南道的唐启煌。但是，在这三十年期间，能开疆拓土、镇守山河的武将，唯有西厥史将军，中原唐凌天！ 一西一东，三刀一剑，这注定了两人必将死战到底的局面！ 你赢，便是西厥横扫中原之时。我赢，便是西厥被打回当年西疆小国原型。 这一场战争，不赌生死，只赌国之命脉！ 吕朝阳心中激狂，自己入伍十来年，以前只是远远观瞻过使三刀的沙场风采，何尝像今日这般，能正面对战沙场？ “使三刀的，老子吕无敌的名头，十年前有，十年后，还是有！”话音还未落，战马飞奔而来，戟尖火光闪耀的赤阳戟盘舞刺出，烈焰滚滚，寒芒冲霄。 才一出手，使三刀的便是嗤声一笑，这小子上来便是江湖武人的打法，丝毫不忌惮周围还有那么多刀戟士卒，拿出一种和自己单战搏命的气势。“吕朝阳，当年唐凌天才入域境，被我一刀斩败，如今，你又能挡几刀呢？” 手中短刀划出，气机茫茫，沛然无方，刀芒飞荡而出，凝而不散，全然是宗师风范。 赤阳戟落下，短刀斩出，两者嘭然交击，虚空登时崩碎一片，周围两路人马立时闪到一旁，给两位大战的无双猛将腾出一块地方。 这等高手大战，可不是他们这些连势境都没有的小兵卒所能参与的。一般而言，只要遇上此等高手猛将作战，通常是双方刺客中的首领人物暗中出手，趁机在乱军中袭杀。然而此次忽尓赤手下亲兵私自出动，也没找来几尊暗影里的强悍人物，谁敢去参与这种战斗？ 两人才堪堪走过一手，吕朝阳气势受挫，胯下赤兔千里马忍不住倒退两步。“比十年前的唐凌天要强。”史将军嘿嘿笑道，将短刀放回背囊刀鞘中，抽出身后那柄大刀。 大刀长七尺七寸，阔两尺二寸，与李啸天手中的天曜大剑相比，亦不曾多让。这柄刀叫屠神，乃是史将军冲锋陷阵的神兵，横扫西域三十六国，这柄刀可斩下无数生灵头颅，染透鲜血。 史将军之所以被称为使三刀的，不止因为他当年三刀破鬼门关，更是因为其善使三刀。一刀屠神，一刀戮神，一刀封神。适才使那柄短刀，就是其全力与人对战之时，叼在嘴中，专斩人颈项的利器——封神刀。 史将军掂量了一下屠神大刀，笑道：“吕无敌，再来试试。” “哼！”吕朝阳重提气机，体内劲气游走经脉，提戟便是劈砍。 屠神大刀袅绕着滚滚光芒，犹如长江浪潮，绵绵不绝。史将军大刀斩落，霸气无双，在远处瞄到这一刀风采的陈明宇都忍不住惊叹。自己师傅是天下使刀第一人，陈明宇从小就见过狂刀无敌风范。然而此时看到使三刀的一刀，比之当年还未达天人之境的沙擎苍，也不曾多让。 两人两马，一戟一刀，在战场的真空地带悍然厮杀起来，不断有烈焰爆起，不断有虚空崩碎，不断有惊锐响鸣。 当史将军使到第十二刀，吕朝阳手中大戟一磕，只觉一股天风海雨般的沛然力道直窜心胸，忍不住策马后退，大口咳血。 使三刀的武学境界远超吕朝阳，十年前就已经是意境了，若不是人界有规矩，意境之上的高手不得入战场，恐怕他早就一飞冲天，强势冲入天人之境。若真是如此，这大石城还能抵挡西厥扣关吗？ 在混战之中，穆野王瞧得此地战况，手中大刀一挥，两丈之内无人可进，“陈乾元，李啸天，你们去帮一下吕将军！” 浑身浴血的两人回头张望，正看到吕朝阳咳血倒退，惊骇于使三刀的能如此强悍，半盏茶的功夫就击败陷阵无敌的吕朝阳。 “大哥，走！”李啸天一提马缰，挥剑杀敌，转身便向使三刀的奔杀而去。 混乱之中，陈乾元取出半截创神剑，收敛剑身上的湛蓝光华，犹如一柄古朴无华的断剑一般。 当日陈乾元问剑鹤无踪之后，南岭野鹤担忧有高手窥视至宝，教导他如何收敛气机，隐藏神剑风采。此时情景，陈乾元不得不取神剑出鞘，可以想到，能这么短时间之内气定神闲击败吕朝阳，那恐怕不会是域境高手，可能是意境？ 再者说，自己在陷阵营这半月的日子里，几乎是每天每夜都在和吕朝阳“君子之斗”，不知道被好战的吕无敌抽了多少大戟，他修为的深浅，自己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但自己才是一个势境，所学再多，也不能越两个大境界杀敌吧？那唯有取出御天战神留下的创神断剑制敌。 那一旁，陈明宇也拖刀奔杀而至。 史将军可不是什么会爱惜良才猛将的好人，与他而言，自己能多杀一个中原边关大将，就能离故土更近一分，就能早日实现自己构思三十年的计划。 屠神大刀举起，当头便是一刀斩落！ “一刀！”暴烈刀光卷地而来，陈明宇双手挥刀。 陈乾元有一剑斩仙人，我又何尝没有一刀灭魔神！ 北漠狂刀一生穷极刀法，不求刀招的繁复巧妙，更多在于磨练一种无敌刀意。 以意杀敌，杀人何需第二刀？ 这就是狂刀的“一刀”！ “问天！”陈乾元冲天飞起，手中创神断剑登时爆发出通天蓝光，遮蔽天地，一道圣洁剑光便是从万里苍穹上斩落下来。 千年前，御天战神创七式剑法，震古烁今，灭敌千万。如今，陈乾元传承七式剑法，虽不能完全使用后面六式，但是第一式“问天”，却在自己苦练之下，已然有七八分火候。 “一矢之离！”天曜大剑化作一抹流光闪射而来，火光暴卷，尾焰冲霄。李啸天修炼有纯阳天功，本就属火，可以说，他修炼离火剑诀，比陈乾元以无剑门内功为基础，更有优势，此时一剑使来，气焰强横，将浩然剑意聚于一剑，撕天裂地！ 几番杀招落至，史将军岿然不惧，反倒是摇头笑了笑，“真是浪费气力。”一边说着，他便是一刀横斩而来，没有劲气暴冲，没有刀光飚射，只是一道凝实刀芒闪出，犹如切豆腐一般，光滑斩破陈明宇的“一刀”。 又是一刀挥出，迎天而趣，那道从天而降的剑光还没落地，便化作斑斑光点消散。 当准备使第三刀的时候，史将军轻轻咦了一声，看着身躯上隐隐有五轮赤阳的李啸天，眼眸忍不住跳了跳。犹豫一下，还是一刀横斩而出，撕裂光焰。 三刀，便败尽三位群英会出来的年轻高手！ 使三刀的横刀立马，冷眼看着吕朝阳和三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大石城当真无人吗？” “是吗？”还未得其他人回应，便听得一声沉声反问。继而战场几万人只见九道龙气升腾而起，一个手提黄金大剑的威武男子缓步而来。 “唐凌天，好久不见啊。”史将军轻声笑道。 背后黄金龙气升腾，唐凌天犹如神人临世，竖目喝道：“使三刀的，你若真是想战，我唐某人奉陪便是！” “你？”史将军将屠神大刀放回鞘中，漫不经心道：“你还不够资格呀。” “那加一个我呢？”一条青影从身姿高阔的唐凌天身后走出，面带青狼面具，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盯着高坐马背上的史将军。 一双，是藏在金甲后的眸子。一双，是藏在青狼面具后的眸子。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狼牙暗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的首领——青狼，也算是此生第一次正面走上战场！ 在大石城楼上观望的陆旭翁忍不住眼皮跳了跳，他娘的，这狼牙首领这般从不听管教，偏偏唐凌天一回来，就跟着混在一起，让我这个堂堂太守大人面子往哪儿搁？ 自己和陷阵营吕朝阳的矛盾，人尽皆知，只要双方不撕破脸皮即可。但是狼牙暗刺一向暗中行动，从不和自己打交道，故而也少有人知道双方矛盾，这时青狼大喇喇走出来，岂不是当着这么多将士打自己的脸？ 双方兵马看到各自统领暂时停战，也逐渐分开，在各自统将的带领下，重整军阵，虎视看着对方地方。 良久，良久，使三刀的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淡然说道：“唐凌天，加一个狼牙暗刺的青狼，不错，不错。” “若是忽尓赤在这，你们谁也走不了啊。”似有意似无意，史将军遗憾说道。 听得这话，原是忽尓赤手下亲兵的西厥兵卒又是重燃战火，甚至有重伤的兵卒撑着弯刀站起来，一双泛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西北边军。 忽尓赤是西厥之刺，更是他们可以以命相互的统领！ “唐凌天！还我师傅命来！”西厥军中一员骁将策马奔出，浑身浴血，满脸泪痕。 想想自己速查尔，无父无母，就一个在西厥部落中做牛做马，整日干一些肮脏事，最后甚至因为丢失了一头羊，险些被人鞭挞至死。若不是恩师忽尓赤出现，及时救下自己，说不定自己这条野狗早就死在某个荒漠旮旯里了。 唐凌天识得忽尓赤这位唯一的弟子，憾然叹气一声，他早已知晓，泰山决战之时，宦妖曹秀贤出手，将忽尓赤击杀于泰山之麓。可是呢，忽尓赤东来，当真只是因为阿史那布赫的诏令？忽尓赤慷慨赴死，又当真是逃不了？ 算来算去，忽尓赤之死，和自己有莫大关系。 “住手！”史将军一把拉住冲出来的速查尔，冷声说道：“混小子，你想去送死，我不拦你，但是，你这样平白战死，忽尓赤就会高兴吗？” 史将军一手指着前方的大石城，吼道：“你们看着，这座城，是你们当年的忽尓赤将军未能打下来的，如今，忽尓赤死了，你们应该做的，是打下这座城，屠尽中原恶人，以报忽尓赤在天之灵！” “杀！”三千黄金龙骑兵嘶吼！ “杀！”三万忽尓赤亲兵怒吼！ 杀声震天，杀声盈野。 史将军策马返身，冷声说道：“唐凌天，这次我不和你们死磕到底，但是下一次，老子必定取你大石城！” “必取大石城！”整支西厥军伍齐声大吼！ 沉默良久的唐凌天背后九道龙气暴卷冲霄，提剑大喝道：“犯我国邦者，杀无赦！” 铁浮屠重盾砸地，骑兵长枪砸地，兵卒重脚踏地。 “犯我国邦者，杀我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