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河长老
青河长老 这时,附近的百姓已经听到声响,全都慌慌张张地取水灭火,但水一淋上去,只升起腾腾白雾,火势丝毫没有减弱。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云生急声喊道:“还不快快灭火?” 至澄嘴角流血,说道:“这术法我只是初学,并不会灭火之法,叫我亦是无用——哼,这也好,便算是你们对本观亵渎的惩罚!” “你!”云生恨不得把至澄揍打一顿,但这也于事无补,人命关天,还不如赶紧救人灭火。 须臾之间,云生已将谷伯从屋里接了出来,不等安慰谷婶几句,便又去帮忙其他人家。 到最后,眼看火势迅猛,热气逼人,临近几十间茅屋已经沦为火海,已再无灭火的可能,左右百姓或颓坐在地,或捶足顿胸,或大吵大闹,一片唉声怨气。 见得几个情绪激动的人要冲回房子里,或是要取回钱财,云生连忙拉住。 “这人是谁?是他打伤了松鹤观的道长?”一个汉子忽然喊道。 “道长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派米送药,怎会有人不图报恩,胡乱伤人?”又有人说道。 “哎呀,现在屋子被火烧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天神,这是天神在惩罚我们?!” 邻近的数十个百姓指责的指责,愤怒的愤怒,忧惧的忧惧,神色各异,却没有人想起刚刚那个动作迅速的身影,也没人知道这个身影就是云生,那就更不知道他还出手救过人。 有个大娘对谷婶说道:“谷雨他娘,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是你带过来的?” 谷婶有口难辩,在火光照映下一脸茫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竟跪了下来,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谷婶忽地一转身,就要冲向着火的屋子。 “谷婶!”虽然离着谷婶足足有一丈远,但云生眼看而手到,瞬息间就来到谷婶背后,一把拉住了她,说:“谷婶,不要这样。” 谷婶两眼是泪,说:“我们打破了和道长的约定,以后定会有冤鬼缠身,孽障之报,不光屋子没了,小雨也回不来了……” 云生奇怪问道:“什么约定?” 谷婶目光空洞,说:“只要我们信任松鹤观,听道长的话,我们就能有饭吃,风调雨顺,全家平安。但我们现在冲撞了道长,屋子已经被火烧了,以后……我们还会遭厄运的!” “一派胡言!这松鹤观是邪魔外教?怎的会传扬这些东西?”云生心里骂道。 正要出口安慰时,云生感觉背上的桃木古剑微微颤动,忽的传来一个清朗的嗓音:“福生无量天尊。”话音恬然,有如甘露,令人心安。 随之,一道白光闪过,只见空中浮现一个银色法阵,所遮盖之处,火势渐弱,最后完全熄灭。 云生循声一看,只见一个道士飘然走来,一身灰色道服,发上插着木簪,留着短须,不过五十出头,看着威严而正气。 百姓见大火终于被扑灭,纷纷拜伏在地,感激涕零,称呼老道士为“青河长老”。 青河长老和颜悦色道:“众位勿忧,所幸灭火及时,房子没被焚毁,还望安心。” 虽然刚才看起来火势迅猛,但在青河长老施法灭火之后,燃烧的痕迹竟已大多消失,房子里的东西还都完好无损。 其实,这“八卦火”不是普通凡火,需燃烧一段时间方可将物品焚毁,期间若是撤去法力,那原物依然还会是原来的样子。焚烧时间因施法者修为高低而有所不同,至澄法力低微,焚烧的时间自然是比较长了。 众人回屋一看,全都转忧为喜,又奔走出来大大称颂松鹤观的善举。 原来这就是虚平虚余口中的“青河长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云生暗中赞道。 青河长老凌空一指,解去了施在至清身上的定身术。 至清好不容易能动了,就急急说道:“长老,这妖人不但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还纵火行凶,甚是可恶!” “住口!” 青河长老厉声喝道,话音如雷震耳,与方才的委婉柔和分明不同。 至清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青河长老从袖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丸,让至澄服下。 至澄服下后不久,气息已是大好,起来对青河长老说:“谢长老赠药,只是,这人害了虚平师叔,一身邪气,不能随便放过他。” “你也住口!” 青河长老又是一声责骂,说:“你不过初窥道法精妙,就妄动真元,不知高低释放‘八卦火’,不但遭到反噬而性命堪虞,还差点闯下弥天大祸!所幸最后并无伤亡,你还不知错?虚平虚余两人行为不端,肆意妄为,与他人无关,我对此早已知晓,已罚他们禁足半月有余,你是否还有异议?” “弟子不敢。”至澄连忙低下了头,唯唯诺诺地说。 看来这青河长老御下甚严,这些违规弟子大概会受到不小的惩罚,只不知这“禁足”会到何种地步?云生时刻在注意着青河长老的一言一行。 青河长老走了过来,对谷婶说道:“这位大娘,松鹤观一向劝人向善,再有大劫难,也要竭力而活,你怎能不爱惜自己性命?以后切不可有此冲动之想。” 谷婶对青河长老的话言听计从,当下连连点头,说:“谢长老指点。” 青河长老温和一笑,对云生恭敬施了一礼,说:“鄙观弟子行为失德,小友勿要见怪,还得感谢您刚才手下留情。” 云生素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恩怨分明的人,见他作为一观长老,甚有威望,居然对自己一个陌生少年如此恭敬有礼,相比而言不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云生回施一礼,说:“长老言重了,只是长老当时并不在场,长老如何得知在下手下留情?” 青河长老轻笑道:“修法之人,气息自是不同,我虽未亲眼所见,但见地上脚印凌乱,可知小友破了‘八卦火’后还能往来救人,相反此孽徒已是受伤倒地,强弱乃分,小友如何不是手下留情?” 那刚才至澄至清两人说的谬论又是怎么回事?青河长老作为一观长老,这等言行如何会不知晓?云生莫名起了猜测,这青河长老待人松弛有度,让人信服而如沐春风,实在难以让人摸清其中奥秘。 云生只说:“两位小道长与在下并无仇怨,不过是有点误会,怎会以死相搏呢。况且修道之人,应心境平如水,怀有恻隐之心,不然就容易入了魔障。” 青河长老点头一笑说:“小友年纪尚轻,能有此体会,很是不错。而且背上的桃木剑色泽浑厚,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之物,有此神兵在手,以后的修为境界定是不凡。” 云生说道:“长老过誉了。” 青河长老微微一笑,转身便带着至清和至澄离开了。 云生随后进去屋子看了看谷婶,见她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与之前无异,只是稍显冷漠,言行中似乎还在责怪云生冲撞了至清和至澄。 是我做错了?云生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明明谷婶被人欺骗,我揭露了谎言,却似乎没达到预期中的效果。本来还想就此询问青河长老,但在他面前,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己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云生从怀里取出几块玉石还有一袋银两,递给谷婶说:“这些谷婶你收下吧,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鲁莽的。” 谷婶打开锦袋,微微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说:“松鹤观的道长乃是大善人,一直以来他们救活了多少贫苦百姓?云生你确实不该得罪他们!不过你如何会有这么多钱?是你自己的?” 云生笑道:“就当是我多年来积蓄吧,谷婶只管收下,给谷伯买些好东西。我保证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云生既然要收回乔宅,自然已经向乔礼拿来了不少的钱财,这些也不必向谷婶细说。 谷婶又说:“给这么多钱我们,你可怎么办?” 见谷婶已经有意收下锦袋,云生起身说道:“谷婶你自可放心,我自有打算,以后等事情稳当了,再给你们找间好点房子。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也不多耽搁了,你们二人可要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