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迎来黄金期
这时黑熊的食物更加丰富,去rou摊子的案板下捡些碎rou碎骨头,去野外寻一些我们想也想不到的食物,比如草叶小动物等等,调配菜单,获得营养均衡,于是毛色发亮,浑身油光水滑,样子不那么猥琐了。 黑熊随我们搬迁到新市场,敞放过后,相比川内某位昔日的女星,叫做柳小情什么的,五十几岁还做拉皮手术,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脂粉,试图把自己装扮为年轻萝莉,它算是真正获得了重生,再回第二春吧。 狗适应了新天地,人呢。 搬迁到那排棚屋做生意的,盐巷子的几位老邻居也在其中,卖五金的李老五以及老婆贺铁匠就在隔壁,开酒铺子的小李和胡幺妹也在其中,另有正街上卖农药的、卖饲料的,都很熟悉,逢集时各自忙生意,散场后聚在一起拉家常,打麻将,斗地主,不知不觉,日子一天天就过去了。 除老邻居,更多的是新邻居,包括菜摊、鱼摊、rou摊的摊主,租忠义街仿古铺子做生意的各类店主,凑在一起,热闹非凡,而这些摊主店主,出身低微,大部分来自乡下,到镇上打拼混生活的,都没多少文化,更没多少背景什么的,为人极其谦恭,不摆架子,很容易相处的。 每天面对周围摊主和店主们的笑脸,一家子置身于菜市场的狭小空间之中,说不出的温馨,再次找到盐巷子里那种大家庭的感觉。 于是新菜市的人气,相比过去的盐巷子旺了不少。 刘玉芳不爱抛头露面,却喜欢热闹,喜欢听别人神侃,扎堆时很少发表说说,而她的私房话却不少,散场后收拾了摊子,和过去的密友站在门口窃窃私语,比如卖五金的贺铁匠、酒铺子老板娘胡幺妹,她们所交换的,往往是邻里之间的独家消息,比如谁家两口子私下里闹矛盾,谁家两口子其中一方存在出轨之嫌疑,谁家的女雇工跟男店主有暧昧之嫌,等等,而这些事情,尽管发生在眼皮底下,男人们却熟视无睹,很难察觉到的。 而我,爱结交朋友,特别是小百姓一类的朋友,凑在一起,天南海北的神侃,这菜市场的摊主店主们,虽说文化不高,却常年练摊,能说会道,算是见过世面,于是话题投机,扎堆于其中,其乐融融,再也不愿骑车三五里回古镇的老茶馆泡着了,而老茶馆一般位于较偏僻的口岸,属于最后的搬迁户,这时还没搬迁过来。 然而,当地有句俗语,叫做龙门阵大家摆,生意各做各,摊主店主们聊天,有两条底线,一是不能得罪人,二是确保自家的生意经不被泄露。 既然做小生意,若是祸从口出,无意间得罪人,别说当官的,哪怕是身边的摊主店主,心里总不太痛快的,有了过节,甚至会影响到自家做生意,怎么说呢,和气生财嘛。 另外,搬迁到这里的,不少人属于白手起家,从中摸索了一套独门生意经,怕泄露给同行失去了竞争力,比如靠补锅起家的周补锅,就算其中的典型。而更多的人,比如李老五,子承父业,老爸打铁,儿子卖铁器,顺带做些铁器方面的手工活,从上一辈淘到了宝贵的生意经,从此紧紧捂着,再要好的朋友也不吐露只言片语。而各行各业,难免存在掺假造假之现象,或使出小小的伎俩,欺诈买主,获取暴利,比如酒铺子的小李两口子,铺子里打了一口土灶,堆了一堆煤炭,门外堆着一堆酒糟子,做样子而已,实际售卖的白酒,纯属勾兑,由供货商半夜里用卡车运到铺子门外,拖出一根管子,哗啦啦不一会就放满了几个大酒坛子,而我们零售行业的,某些人专门经营包装漂亮的杂牌货以牟取暴利等等,则成为不可告人的商业秘密,更容不得他人知晓了。 各家拥有独门生意经,闷声闷气赚钱,绝不外传,相互保守秘密,成了各位摊主和店主的潜规则,若是有好事者去打探别家的赚钱秘诀,哪怕是跨行业的,也会引起不小的误会。 还有一条潜规则。隔天逢集,各家各户的具体营业额,或一月的总营业额,对所有店主摊主来说,从来就是最高的商业机密,没一个人肯说实话的,不在同一行当也是如此,比如李老五两口子,与我们两口子走得最近,算得上真正的朋友了,一起外出,一起吃吃喝喝的,到了不分你我的地步,而每次逢集,五金铺子和超市的营业额,双方也不肯说真话。 店主之中,李老五算是好事多嘴之人,有时散场了,走到我们铺子门前,问道:“刘幺姐,今天起码卖了两千吧。” 明明生意火爆,数钱差点数得手抽筋,刘玉芳却撇撇嘴应道:“唉,就一千多一点。”而她所说的一千多,往往打了很大折扣,不到真实数额的一半。 不肯透露真实的营业额,家中之财产总量,则属于每个家庭的顶级机密了,有人问起刘玉芳几年来到底有了多少结余,她总是叹息一声应道:“唉唉,家中两个女儿用钱,生意又差,哪里存得了钱?混饭吃嘛,比打工稍强一点而已。”而实际上,我们两次冒险投机所得,加上铺子的存货以及流动资金,快接近五十万了,菜市场内,却无人知道真相! 就那句古训,财不露白。不过整个菜市场内,我们家的财产排名最多算中等,比如周补锅,起步很早,改革开放以前就外出谋生,挑着担子走乡串户磨剪子镪菜刀了,谁也不知两口子到底存了多少钱,儿子有了女友,需要去区镇购房,一下就拿出了二十几万,后来儿子买小车,又拿出十几万,显得毫无压力。 只要守住底线,不打探别人的独门生意经,捂住自家的独门生意经,保守营业额和财产之机密,闷声闷气发财,摊主店主们之间就很容易相处,即便有点言语口角,闹几句就忘了,不会记在心上的。 而刘玉芳,则属于口风最紧的人,在众人面前,绝不说东道西,招惹是非,一心料理着自家的铺子。 对古镇的零售行来说,刚搬迁过来,原有格局正在悄悄变化着,尤其是顾客群体。 乡下人购物,习惯比较固定,某些买主照顾同一个铺子的生意,十几二十年不变,过去在古镇上,每家超市和杂货铺各自拥有一群老买主,可市场搬迁后,很多老买主一时找不到过去的老店主,不得不随便找个铺子购买日用品,于是情况变得混乱起来。 一排棚屋中,除旺旺超市外,还安置了正街的两家大超市,根据经营面积,分给他们两间棚屋,面积大了一倍,自然更具优势。 可是,由于拆迁办那位球友提前给了钥匙,虽只有一个门面,旺旺超市却位于菜市转角处,两边买菜的人来回必须经过门前,许多别家的老买主因为菜市场内拥挤不堪,为方便就近购物,买了菜,顺便就在我们铺子里买日用品。
后来,非零售行的店主们观察到,尽管旺旺超市只一个门面,相比那两家拥有两个门面的大超市,逢集的营业额绝不会低,甚至更高。 店主们发现了这一秘密,总是善意的取笑我们闷声发大财,而刘玉芳每次都愁眉苦脸的反驳着,不过,此时她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说了谎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以为搬过来后铺子面积缩水到二十来平方,何况相隔不远的两家大超市参与竞争,生意不好做了,却没料到突然进入了经营的黄金时期。 以后一段日子,逢集之时,到傍晚,刘玉芳清理一下,营业款往往过了四千,按百分之十五的利润点子,大概有六百元以上的毛利润。 隔天逢集,由于菜市场太过集中,全镇的人都涌过来买菜,遇上冷场,也能卖出个一千两千的。 一月后,我们大致算了算,每月的毛利润已经过万。 此时我的月工资不过一千多一点,月入过万,相比那些买菜时一毛一毛讲价的教师群体,一家子真正跨入高收入群体了。 一间狭窄的小棚屋,一位毫不起眼的女店主,几元十几元的卖出些杂货日用品,能月入过万,说起来谁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能赚钱,铺子那么窄小,单笔交易那么少,而刘玉芳拒绝请个帮工,每到逢集,在铺子内外进进出出,累得腰酸背痛,脚底有一种崩裂的感觉,散场后才有时间坐下来歇口气,相当于一个人干了两三人的活,不过按她的话说,再怎么累,只要能赚钱,累了身子,心里也是舒坦的。 我心里明白,不请帮工,生意如此火爆,却一人撑着,其实是心疼钱,怕付工钱。 总之,到这时家产几十万了,她仍然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算计着家庭开销,散场后去门外买菜,总是挑挑拣拣的,跟那些熟悉的摊主们一毛一毛的讲价钱。 背着旁人,我暗中取笑她:“银行里存着几十万老窖,我们也算有钱人了,还那么抠门干吗,菜价多一毛少一毛,就别太过计较嘛。” 她楞我一眼,嗔怒道:“妈的X,像你龟儿子这般大手大脚,百万家产到手里也是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