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南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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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盛世吧……”令辞喃喃自语。 “确实是盛世,可是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之理。”顾七遥道。令辞说得很小声,可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令辞总觉得顾七遥是个洞察一切的人,他总是笑着,模样温良无害,可这是真的吗? 不再探究他话中的深意,令辞目不转睛地往车外看,古朴厚重不知年代的古城,像活了似的。马车沿着街道行驶了很久,永陵城可真够大的。 令辞忽然看见柳树下有几个女子,手里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开口问:“她们是在做什么?” “庙祝节祈福用的,是花灯。”顾七遥出声道。 “我不信神。”令辞兀自道。 “神不过是弱者的寄望罢了。”顾七遥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 “小遥遥,你也一定不信神对不对?”令辞直视着顾七遥等他回答。 “不信。我虽不是弱者,但是个实实在在的庸者。”顾七遥自嘲道。 “我倒不认为你是个庸者,若你是个庸者,周灵儿还有温孤寒烟都不会喜欢你了。当然,喜欢你的还有晧闵月……”令辞道出了内心的想法。 “小家伙,你是在吃醋?”温润的声音很少用疑问的口吻说话。 “没有,是高兴。”令辞眨眨眼笑着说。 她说她高兴? “我们家小遥遥魅力就是大,简直男女通杀啊。嫁给你我多有面子~不亏不亏!”令辞开心地说。 “嫁给我是为了有面子?”顾七遥声音沉了些。 “额呵呵呵,我令辞是这种肤浅的人吗,真是的,就算你知道我是这种人也不要大声说出来嘛……我也是知道害羞的。”令辞故作扭捏地说出这些话。 顾七遥失笑,她知道害羞?“你的脸皮,恐怕已经比城墙转角还厚。” “小遥遥……”令辞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 “嗯?”顾七遥看到一个不明生物向自己靠近。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令辞忽然抽离,轻笑地看着他。 “……”顾七遥不说话。 “小遥遥?”令辞晃晃他的手臂。 “……”已经傲娇的懒得搭理她。 “小遥遥你不理人家,让人家好生伤心啊~”令辞用手托着下巴,仰视顾七遥。继续眨巴着眼睛。 “再吵,丢出去。”显然已经努力克制过自己的情绪了。 令辞朝他做了个鬼脸,乖乖地噤了声。 在外面跟随着的残月因为习武,把自家主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主子这婚事,真的能成吗?说不准王爷一个嫌弃她,就把婚给退了。 隔了一会儿,令辞摇摇他的手臂,“小遥遥,我想下去走走。” 顾七遥让车夫停了车,和令辞沿着河边漫步。晚风撩动男子的衣角,发也凌乱了。 令辞见月亮升起,不觉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花前月下私定终身挺浪漫。小遥遥,咱两也把这终身定了吧。” 令辞本着恶心死顾七遥不偿命的精神,想着把那日山崖之事压在心中的恨给消了。打不过你也要恶心死你。 “你我这终身已经定下,既是受了皇命,又何来私定终身。”顾七遥望着升起的月亮,眸中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波澜。 “顾七遥,你个不解风情的呆子!”令辞翻着白眼说道。 没恶心到他,反而把自己气着了。有种一针扎到棉花里的感觉。 顾七遥笑而不语。 “咯,你的追随者来了。”令辞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 只见到晧闵月欢脱无限地往这边蹦,说实话,河边柳岸清风,和那道欢脱的身影十分不搭,就像晧闵月那柔软的性子柔软的声音和他的性别不搭一样。 待蹦哒近了,又娇柔无限地唤了声:“七遥哥哥~” 令辞鸡皮疙瘩掉了一长江,不过没事,意识对人的生理活动起调节和控制作用,所以令辞努力地告诉自己:哦,这微醺的夜色,还有这酥人的柔软声音。 晧闵月扑向顾七遥,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末了还优雅地理理被压皱的衣服。 晧闵月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令辞,脸上飞快染上了一抹红晕。 这撩人的弱受! 还好小遥遥是直的。 晧闵月走到顾七遥的另一旁,河边有几位女子在捣弄着河灯,这时晧闵月看到了气鼓鼓地说:“七遥哥哥,那天人家也准备送你个花灯的,可就是被那个女流氓给撞坏了!” 说完还不忘挥挥细长的兰花指, 他一说完令辞就很没道德地笑出了声:“那天我可是记得你说那花灯是送给心上人的,原来你那心上人还真是我家小遥遥。”令辞使坏地戳穿了去。 作为一只美少年,被当面揭穿喜欢同性还是觉得有些难堪的,作为一只腼腆害羞的美少年,晧闵月此刻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最好是能让眼前那个不怀好意的流氓也把头埋到地里去。 顾七遥如水的眸子未添半分波澜,似这世间无事可以让他失了淡然。 他的笑很像恬淡月光下的一片墨海,让人不由自主地舍不得移开视线。 令辞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晧闵月头也不抬了,默默跟在顾七遥身后,令辞看这个小可怜已经被折磨得差不多了,也不忍再继续折腾他。谁让这只弱受总能唤起令辞母性的光辉呢……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本以为只在诗文里,想不到,比诗中更美。”令辞离桥不远,桥边柳线随着风摇着袅袅的身姿,桥下静水流深,万家灯火都落入了水中,人已经越来越多,河上漂着的灯和水里倒映着的灯,隔得远一些,已经是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今晚有赛诗会,在这里酸文,倒不如去拔个头筹回来。”晧闵月没好气地说。 “切,这些小儿科,在我眼里就是小菜一碟,你带我过去,看jiejie如何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秒杀那一堆穷酸书生。”令辞兴奋地说道,那样子似乎已经构想到了秒杀一堆人后的美好光景。 “参见凌王,安王有请。”一个侍卫躬身道。 “小遥遥你去吧,我和晧世子去赛诗会瞧瞧。”令辞不待顾七遥回答,扯着晧闵月就走。 晧闵月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令辞拖着走了。 “赛诗会在哪里?”令辞放开晧闵月问道。 “城南,卧雪楼。”晧闵月答道,现下和令辞待在一起,减了些拘谨。 “卧雪楼,那是什么地方?”令辞好奇地等着晧闵月回答。 “……那个,是花楼。今晚会有好多人去的,每年对诗胜者可以和花魁岑雪共度良宵。” “那是男人的事,我一个女的怎么会稀罕和什么花魁共度良宵。不过……去玩玩还是可以的。”令辞勾唇一笑。 残月和绿袖跟了上来,绿袖轻声道:“小姐,你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残月,你领绿袖去到处看看,等会儿在这里等我就行了。”令辞知道绿袖很想过庙祝节,让她两去逛逛,自己又没了人跟着。 晧闵月和令辞很快就挤进了卧雪楼,一块屏风挡住了岑雪,令辞见来人大都是年轻的公子,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屏风后的人,姿色不会差。古代女子琴棋书画兼修,想必这岑雪也定是个有才情的灵慧女子。 “谢各位公子今日能为岑雪捧场,若是今日对诗能胜了岑雪,岑雪愿与之白首不离,不知哪位公子先来。”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本来以为混迹风月场的女子,该是轻佻撩人的语气,想不到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娇媚,也没任何做作。她说她愿寻得一人,白首不离。令辞不由得更加好奇岑雪了。 话音刚落,一位年轻公子出声道:“姑娘先请。” 屏风后的人也不迟疑,开口吟道:“夜月一帘幽梦。” “春风十里柔情。”儒雅的公子答道。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多少泪,沾袖复横颐。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月明吹。肠断更无疑。” “绵绵芳草绿,何处动深思。金谷人亡后,沙场日暖时。” “龙鳞藏有瑞,风雨洒无私。欲采兰兼蕙,清香可赠谁。” “洛阳新月动秋砧,瀚海沙场天半阴。出塞能全仲叔策,安亲更切老莱心。” “汉家宫里风云晓,羌笛声中雨雪深。怀袖未传三岁字,相思空作陇头吟。” ……你来我往,岑雪由短句换为了长句,台上的公子仍然是句句不落,两柱香时间已过,台下也有人按耐不住。 卧雪楼的玉mama也是个明白人,便道有雪姑娘亲自抄好的诗,现在分与在场的公子作答。到时再交与雪姑娘自作定夺。 令辞催促晧闵月去领了纸,整整六张,令辞正欲提笔作答,却又停了。 低声对晧闵月道:“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知道吗?” 晧闵月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令辞不怀好意的眼神中妥协。 顾七遥跟着那个自称安王侍卫的人,至了一处别院,早已吩咐卫灵闻礼藏身暗处。 刚进了院子,便窜出几十个人,把顾七遥团团围住。 “顾七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人狞笑道。 顾七遥嘴角噙着笑,白衣仿佛被月色剪碎。 一个闪身就到了说话人的身后,从他颈间摸出一个东西。莫问阁的图腾。 “咔。”一声,那人的脖子就这样被顾七遥拧断。 “你们来为那个废物送死,嗯?”指尖轻轻触着那图腾。 “顾七遥,看来这些年你藏得够深,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个男子轻轻落到地上。 “呵,在我眼里,现在你与尸体无异。”顾七遥将那图腾收入手心,再松开那图腾便成了灰。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那男子便朝顾七遥刺来一剑,顾七遥看着剑向自己刺来,丝毫未躲。 那把剑正刺中顾七遥的左肩。“刺偏了呢。”嘴角含笑,神色自若地说。 他竟然未躲开,男子瞳孔睁大,很快便反应过来,准备再刺一剑。抽出剑,飞身向后,又再次朝顾七遥刺去,只是在剑快要刺到顾七遥的时候,被顾七遥用两根手指持住,轻弹一下,折成两段,落到地上。 “你以为,你有两次机会?”顾七遥慢慢凑近他。 “别过来!”男子惊慌道。 “可是你请本王来的,又怎么叫我别过来呢,嗯?”白衣上染了血,此时的他像个修罗。 “无勇无谋,蜉蝣撼树,不知死活。”说完用内力运起地上的断剑,刺穿了男子的胸膛。 “四王爷与凌王被人设计谋害,幸亏凌王护卫以死相搏,凌王重伤,四王爷不幸身亡。伙同之人……全数被歼。”顾七遥向着某暗处说完,径直出了院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令辞催促晧闵月快些写上答案,待其他人陆续将答诗的纸张交与玉mama时,令辞歪歪扭扭地在纸页脚题上三个大字:姚小苟。也交了上去。 而岑雪与那位公子之间,也于伯仲之间。 纸页上的诗,也是先交给玉mama先阅一遍,挑出上乘。 又过了一会儿,玉mama皱着眉头道:“姚小苟是哪位公子?” 令辞用眼神示意晧闵月出去,晧闵月实在觉得丢脸,死活不去。 令辞只好到了台上,“本小姐正是姚小苟。” “来人!将这个捣乱之人乱棍伺候!让她长长记性,这卧雪楼不是谁都能来胡闹的地方!”玉mama厉声道。 令辞一听,跳下台撒腿就跑!敌众我寡,三十六计,跑为上策。不就开个玩笑嘛…… 卧雪楼的打手,抡着棍子就追。 “别跑!抓住她!” 不跑?不跑等死啊! 令辞拨开人群,边跑边把裙子撩到腰间,脚下生风似的。 “让开!让开!”令辞感到自己快体力不支了,后面的人还穷追不舍。 她从城东快跑到了城西,打手们越追越精神…… 残月在就好了! 大口喘着气往前跑,倒霉催的! 打手们已经离狂奔的令辞越来越近,令辞暗道不妙。 往后一看,几步之遥,“碰!”撞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正准备一把推开,抬头一看,差点喜极而泣:“风暖?能看到你太好了!”令辞一把抱住他的腰。 “哼!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个打手冷笑。 风暖微微眯了一下眼眸,把令辞从怀里拉出来。打量着令辞,头也不抬地说:“你们最好自动消失,别让我请你们。” 说完妖艳一笑。 路人的心神都差点被勾走。 “哼,今天就先放过你!我们走!”看到眼前的红衣男子,领头的打手道。 “哈?就结束了?”正常的情况不是应该风暖以一敌十展开一场恶斗,然后成功英雄救美吗?这些扯淡的打手是混饭吃的吧。 那几个打手很快就消失了,令辞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空气。 风暖嫌弃地看着她,被扎到腰间的裙子,散落下来的发髻,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脸上全是汗,红扑扑的。 令辞胡乱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把手上的汗揩在风暖的衣服上。咧嘴笑道:“小女子谢风暖大虾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令辞没齿难忘!” 风暖只静静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两个字:“丑女。”然后盯着她的腰间,令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奔跑途中把裙子……于是乎,以一个极其豪迈的动作,干净利落的把至腰间的裙子放下。又把簪子取下,胡乱地理理头发。路人已经看得一愣一愣的,皇城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女子!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丑女?我可是你皇嫂!”令辞瞪他一眼说道。 “那也改不了你是白痴的事实。”某男更加嫌弃地说。 “你欠揍是不是!”令辞被他拉着走。 因为某男已经意识到好些目光开始聚集在自己身上,再不走恐怕就会被姑娘们给……咳。 风暖带着令辞,飞身上了屋顶。 “喂,他们为何追你?”风暖懒懒地问。 “还不是因为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文采,遭他们嫉妒了。”令辞挑挑眉道。 惊天地泣鬼神的文采?风暖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一个有惊天地泣鬼神文采的人会把裙子撩到腰间,在大街上不要命的疯跑? “不仅丑,还没有自知之明。说实话,不说的话……”风暖靠近令辞,笑得妖艳惑人。 令辞正准备说,感觉到嘴角有什么液体滑下,一摸,定睛一看,鼻血?差点滚下房顶,被风暖扶住。 用衣袖一抹,又豪迈地对风暖说:“你看你,干嘛突然凑近我,帅得我一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