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电影院
寒假即将到来，几场封门封路的大雪之后，人们更加期盼节日的到来。水忍者的mama建议孩子们在放假前一起去看场电影，《冰雪王国》最近很火，几个小朋友一起去看一定特别高兴。橘太太这才发现橘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橘太太也乐得可以偷得两个半小时的闲，于是马上和水忍者mama发短信说这主意很好橘子要参加。水忍者的mama去买好了票，时间定在周日下午一点。 电影院门口的水忍者mama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长围巾层层叠叠的围在她的脖子上，遮住了半个脸，橘太太的近视眼花了一分多钟才辨认出她来。水忍者mama的蓝眼睛眨巴眨巴，里面藏着的喜悦释放出来感染了周围的空气。 “我知道你盼着这一天很久了。” “哈哈哈你确定不要一起来看吗，我看还有票。” “我想回家睡一下，橘子昨天又睡很晚，我进去也会中途睡着的，我不想浪费电影票。” “哈哈哈那就一会儿见” 隐形人mama带着隐形人也来了。两个人都穿着粉红色的毛衣，隐形人mama还打着同样粉红色的腮红和唇膏，让她看起来像是读高中的女孩子。 “这是母女装吗？” “好多人这么问我！其实不是，我随便抓了一件，凑巧了。” 水忍者mama牵着水忍者，水忍者牵着橘子，隐形人mama牵着隐形人，一行身影消失在暗门里。橘太太想自己是不是太古板了，不一起去看电影，但想想60的电影票，看一个儿童片，觉得还是蛮贵的。 把橘子送去了电影院，橘太太无比轻松，回到家，坐在摇椅上，拿出收藏许久却没来的及看的书读起来。然而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橘太太觉得只读了几页，就到了要去接橘子的时间。 橘太太发动了车，慢慢的拐出小区，向电影院进发。离电影院还差两个路口，橘太太看到路边挤满了人。一般来说，这个时间路上不会这么多行人。橘太太向前面张望一下，目光扫过之处已经有七八辆警车。橘太太觉得时间被什么阻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都放大放缓，只有她自己的头脑转的飞快，却又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橘太太觉得不能再向前了，前面的车和人都太多了，就在附近的商店门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试探着走下车，橘太太才意识到空气被巨大的嗡嗡声填满了，抬头看，有三架直升机在盘旋。橘太太上次听到这种声音，是警察用直升机搜索嫌犯。但那一次出事地点很远，这一次很近，因为飞机的声音更吵。橘太太觉得这是电影里才会有的场景，绝对不会和自己的生活搅在一起。她提醒自己不要慌乱，按下锁车键。她觉得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做些什么解决问题，但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是：一定是搞错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这样的普通人身上。 橘太太问一个正在路上不知所措的大妈：“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好像是电影院出事了。” 橘太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她继续向前走，心里想着：这不是真的。离电影院还有一个路口，警察拉起了黄线，不能再向前了。橘太太看到一个警察，对试图通过的人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橘太太问。“对不起，我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我不能提供任何信息。”警察熟练又专业的回答。橘太太觉得再问也没用，她转头加入交头接耳的人群，希望从他们的交谈里得到一些消息。“是有枪手吗？”终于有一个人问了，但语气不是恐慌而是好像在说：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警察什么也不说。”另外一个耸耸肩，听起来不是在担心而是在抱怨：不管是什么，好歹有人出来解释一下吧。 “我老婆和小孩都在里面。” “我mama带着我儿子和女儿在里面。” “哦我女儿和她的三个同学在里面。周末嘛，孩子们要一起去看电影，我当然是说好。” “我家人在里面。” 橘太太觉得自己一定要想点办法。但脑子里一片空白。重要事情发生前总要有点预兆吧，难道就这样发生了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陪橘子去看电影，真有什么事，至少自己是在她身边的。可是谁能想的到。 “是有枪手吗？”终于有人问了。 “我不知道。” “是有枪手吗？” 越来越多的人提问。 “有人在网上发布了威胁，警察已经突袭了这个人的家，这个人已经被控制。电影院目前看来是安全的，但里面的人已经被转移，请大家到指定地点接自己的家人，警察还要对这里进行全面搜查，任何人不能进入。”说话的是一个40来岁的男的，穿着蓝色短袖上衣和灰色短裤，白色运动鞋。这人又举起手里的大喇叭，仰起头，重复了一边，是说给远处的人听的。可能是便衣警察，橘太太想。人群里发出一阵叹息，随即向四面八方散开，紧接着是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橘太太赶快向车里跑，她知道橘子胆小，怕是已经在哭了，那就给水忍者mama和隐形人mama添麻烦了。路上车水马龙，都是赶去指定地点和家人团聚的，有警察在协助指挥交通。橘太太想：真是闹心，大周末的，看场电影而已。 到了指定地点，是一个小学。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绵绵延延几百米，虽然是让小孩先走，橘太太也排了40分钟。橘太太见到水忍者mama和隐形人mama，她们的头发有些乱了，但脸上的表情非常开心。 橘子笑呵呵地走过来，兴奋地说：“mama，你害怕了吗？”橘太太心里叹了口气，说：“没有，我知道你不会有事。”“警察不让你接孩子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出什么事了？”橘太太看着橘子灿烂的笑脸，勉强说：“我觉得电影院出了一些情况，我得晚一点接你。“ 回家的路上，橘子讲述了她的经历： 电影放映了一半，广播里宣布电影院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就地躲藏。电影停止了，一片漆黑。人们蹲下，藏在椅子中间，弯曲膝盖，手抱头。水忍者mama说电影院里现在有枪手，我们一点声音也不要出，这样坏人就找不到我们。隐形人mama说我们现在闭上眼睛对上帝祈祷。橘子说她怕极了，一点声音不敢出，又想着这么多人，能挡掉很多子弹吧。还好很快，广播里就宣布威胁已经解除，但是他们要全部转移，警察要彻底搜查电影院防止有爆炸物。橘子一下子放松了，没事了。 第二天，橘子mama和一众mama喝咖啡。 “听说昨天电影院的事了吗？” “幸好我们上周看过了。” “我和隐形人mama，还有水忍者，隐形人和橘子，我们就在里面。橘子mama没有一起看。” “天啊，被吓坏了吧。” “好在孩子们在学校被训练过，否则要被吓哭了，那就麻烦了。”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们的孩子需要接受这样的训练。” “虚惊一场。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又说了些别的，两个本地mama起身告别离开。只剩下移民家庭的mama们了。 “我以为这是一个好地方，才搬到这里来的。别人都说这个地方好，至少是安全的，我才在这里买了房子。现在我出门散步都不敢。“ “警察只是没收了他的武器，并没有抓人，因为他说他说着玩的。“ “天哪，这有什么用呢。这里就这样保护普通人的吗？“ “正常人会开这样的玩笑嘛？“ “这个人地址到底是哪里？“ “不知道，没有公布。“ 橘太太心里叹口气。这只是一场意外。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