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好消息是，除了左耳星区和马喉星区派了几位高级军官来观战以外，观众席上大都是平民。”落雁帮我紧了紧腰带，“就算你输得难看，也不会很丢脸。”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问。 “因为我还要告诉你个坏消息，蒙清山的女副官是你的对手，她叫许幸，这年头纯粹的武师已经不多了，而她来自于某个武术世家。”落雁说，“你还记得赛制规则吧。” “记得，十一回合，每回合两分半钟，中场有一分钟休息时间，打倒对手可以获胜，打满全场则是平局。” “如果你不想输，那就尽量拖到平局，前面保持好体力，尽可能以防守为主，你打不过她的。”落雁说，“或者，你要是撑不住了，卖个破绽，尽量不要受太重的伤。” 我不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落雁察觉了我的不满，她凑到我脸旁说：“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参赛，我们没带后援，我和蒙清山的比赛才是今天的主菜，到时候，我需要你在中场休息期间帮我处理伤口和递水，没有你，我不可能打得过他。” 我点了点头，大局为重，我们做这些也是为了避免军队间毫无意义的交锋。这个月我占领你的星域，下个月你又抢回来，除了金钱与生命的损耗以外，毫无意义可言。 光脚走上拳台，略带松软的触感本该让我全身放松，但我现在却绷得很紧。蒙清山的女副官站在我对面，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蒙清山正靠在拳台下方，近距离观察着一切。 铃声响起后，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手身上，她带着绝对的自信朝着我步步逼近，我架起格斗式，眼睛在她的四肢快速来回打量，随时准备迎接攻击。 她的身体压得很低，肩膀高频小幅度摆动，看样子是要出拳。我将双臂收回些许，严严实实防住自己的脑袋。 对峙十多秒后，她打出了第一拳，速度很快但是力量比落雁差了很多，被我轻松防住。在化解了几次攻击后，我感觉对方加大了力度，似乎没有节省体力的打算。我放下紧紧护住头部的手臂，开始反击。 这一下正中了她的下怀，在我打出拳头后的一秒内，两招结实的腿法冲着我的腰部和颈部袭来，我躲开了踢向腰部的腿，用手将踢向颈部的腿将将挡开。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趁着我还没来得及回防的空挡，更加猛烈的攻势来袭，许幸移动到了距离我足够近的地方，抬手肘击打中了我的下巴。 脑袋嗡嗡响，我向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围栏上，落雁在下面向我喊话：“防住，防住知道吗？” 耳朵里的声音很吵，不知道是我被刚才的攻击打到耳鸣还是现场的观众被调动起了热情。人们总是很喜欢看搏斗与杀戮，这是人类的本性，也是我们从远古时代那群茹毛饮血的祖先进化而来的证明。对方没有着急补刀，她重新调整好身位，双眼直勾勾盯着我，让我心里发毛。 第一回合结束时，我的手臂被踢得生疼，落雁为我准备好了冰敷袋，并检查了我的脸：“没事，你越是稳妥，她就越心急。” “我已经听到看台下有人在骂我缩头乌龟了。” “战场上一时的隐忍也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我们以守为攻的情形经历得还少吗，只不过那些时候大家骂的是我这个将军罢了。”落雁安慰我说，“如果我能赢得精彩，他们就不会记得你得事，甚至会赞扬你顾全大局愿意忍受委屈。” “我明白了。”随着铃声的响起，我再次踏进战场之中。 在落雁的指挥下，比赛变得无聊起来，许幸看出了我的意图，她想要把战斗拖入地面，但我步法精湛，一直没有让她抓住机会。对手的脸色随着我拖延时间的加长而变得愈发难看，观众们的情绪也被我的龟缩防守激发起来了，看起来，整个场馆内唯二在努力的人只剩下许幸和解说员了。 我专心防守，不可避免地要听到解说员的话：“左耳人还在全力防守，如果他想用这种方法耗尽对方的体力，或者试图将比赛拖入平局，观众朋友们，你们经历过飞船到站前的漫长等待吗？我们只能想办法熬过这段无聊的时光，并更加期待随后的精彩旅程。” 有军方背景的好处之一就是，敢在言语上得罪你的人会减少很多，解说员正在用三方（我、我的对手，还有观众）都勉强能接受的措辞实时报道着赛况——简单来说，许幸不痛不痒地攻击，我不紧不慢地防守。 就这样比赛拖到了第五回合，离场地观众变多了，我猜他们大都是想要出去透透气，而现在，算上外场观众，金舟体育馆外面的广场上少说有二十万人。 中场休息时间，许幸走到我面前，此时我正在用冰袋敷手臂。 “我弃权了，你赢了。”许幸甚至没低头看我，“让你的女主人准备一下上场比赛吧。” 许幸转身走开，留下坐在围栏一角一脸懵逼的我。 落雁穿着一身宽松训练服站在围栏下，她脸靠在拳台地面上，抬头看着我：“这次你让你的对手印象深刻。” “可惜不是真没好印象。”我钻过围栏，走下拳台：“我估计没那么快开始第二场比赛，我们还要等那些因为无聊而出去散心的观众都回到座位呢。” 蒙清山也穿着训练服，他主动绕过拳台来给我们打招呼：“你的小男友真的让我们开了眼。” “等我打倒了你，就不会有人关注他了。”落雁略带挑衅地说。 “如果是我打倒了你。”蒙清山发出了瘆人的大笑，“哈哈哈，那你们该如何挽回颜面呢？我可真是想象不出来。” “不存在这种可能。”落雁扭过头去，不再和蒙清山对话。 我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落雁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对手义体化程度非常之高，恐怕他身材的不协调就是来源于此——为了强悍的功能，难免会牺牲掉部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