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认为格斗的核心思想就是利用速度和对距离的把控快速终结对手，因此高手之间的胜负往往只是棋差一招，只不过我不是高手，落雁能轻而易举找到我的破绽，绕进我的攻击范围里把我打倒。

    “你的腿法很差，因为你的腿不长，而且髋胯关节没那么灵活，用于步法是足够了，但是你踢不出杀伤力十足的腿法。”落雁放下战斗姿态，走上前来纠正我的动作。此时我的腿正疼得厉害：“所以，我该怎么办？”

    “扬长避短。”落雁说，“你的上半身很强壮，速度也够快了，你可以尽可能用拳头攻击别人，来试着控制你的腿，只用拳头，打倒我。”

    落雁的身材比我矮小一些，使用腿法时还能凭借攻击距离的优势偶尔占得上风。我握紧拳头，架起姿势，试探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落雁这次也没有用腿，但她的拳法也十分凌厉，我只得将双臂收在头部附近防御，并寻找破绽准备出手。

    在防御住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后，我找到了机会（我当然知道，这是落雁在喂招给我），右手瞄准落雁的腹部和下巴快速打出两次上勾拳。落雁小幅度摆动身体，轻松扭开，顺势甩出一次瞄准我头部的摆拳。

    我的左手一直架在头边防御，这是落雁教给我的好习惯，但我还是微微俯身闪避，也不知道落雁哪来那么快的速度，左拳冲着我没来得及收回右手架起防御的侧脸打了过来。

    战斗又结束得很快，我和落雁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总是毫无悬念。

    “你已经变强了很多了，我现在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才能快速打败你。”落雁说，“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教过徒弟，时间太久远了，我也忘记了我的师傅是怎么把一招一式传授给我的，也许我的教学方式打击到了你的自信心，还请你多原谅。”

    我没有正面回应：“还是要努力变强才行，至少要追上你的脚步。”

    晚饭时候果然收到了大哥的讯息，果然是马喉星区的战斗快要打响了。

    “可是‘白塔’号仍在维修，战斗力量的重新整编也还没完成。”落雁说出了现在的困境，“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自由人民’号上无所事事了。”

    “阵前对战结束之后，可能就打不起来了。”古隼大哥说，“你如果选择格斗，马喉星区肯定要派出蒙清山将军，这个人极好面子，要是阵前对战输了，他肯定就会找各种理由下次再来，这样以来可以拖到足够的时间，话说回来，战斗队伍的整编进度你要加快了，虽然上次战损率超出了预期，现在也没有到招募军人的时期，但你的自动化部队可以先用起来。”

    “是的，大将军。”落雁回应，“我们会加紧训练，抓紧让‘白塔’号恢复战斗力。”

    挂断通讯后，落雁脸上挂着愁容。

    “怎么了吗？”我问。

    “古隼大将军的处境不太乐观了。”落雁说，“毕竟对于左耳星区来说，他是外人。”

    左耳星区的大将军有四位，“远宗”德拉科·迪布达、“暴徒”归尘、“万灵之眼”松森、“碎星者”古隼。在古早时代，左耳星区所处的混沌星团里只有地马星系和归原星系有人生存，在千百万年的探索中，两个星系联手开拓世界，而迪布达和归尘便分别来自于地马星系与归原星系的古老军事家族，他们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政治资源都充实得无与伦比。迪布达是荒王的本家，归尘所隶属的政治家族包揽了左耳星区三分之二的机要岗位。松森是军队文官，手里有兵权但是不参与战争，只有古隼大哥是个没有背景的外人，靠着超长的寿命硬生生熬到了左耳星区军队最高阶的职位。

    同为大将军，古隼大哥只有一艘超级母舰，手下也只有六位将军，算上我也才七位，然而最重要的战役，荒王都喜欢让古隼大哥调兵遣将，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想要进一步削弱他的影响力，“自由人民”号也几乎与归原星系绑定，没有太多出战机会。

    我们还没有到思考星区未来的阶段，现在，落雁和我的最主要任务是打赢阵前对战，为“白塔”号和战斗群的恢复争取时间。

    “蒙清山，也是个熟人了。”落雁说，“他出身坎德尔星的地下拳击场，是真正的无名鼠辈，旧帝国覆灭后，他一路高歌猛进当上了将军，从履历来看，我还挺佩服他的。”

    “看来和你是同一类人。”

    “只能说有点相似，我和他绝不是同一类人。”落雁回答我，“蒙清山的行事风格非常浮夸，他的面子真就全在表面上，还好他的直属大将军觉得他很有个性，不然他那种张扬的性格很容易被人干掉。”

    “有多张扬？”

    “见过他，你就知道了。”落雁自顾自地说，“把这当成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吧。”

    C8星系，马头星云中为数不多的中立星系，这里的恒星只有两个小伙伴围绕着它转。虽然偏远，C8却是马头星云之中最为热闹和繁华的区域，这里以稳定而价格低廉的实时通讯技术和涵盖了所有品类的体育竞技赛事（及相关博彩产业）而闻名。离恒星较远的那颗行星被打造成了冰雪世界，是全宇宙冰上运动爱好者的圣地，而另一颗星球，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从飞船靠近地表开始，我便被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所吸引，各色灯光让恒星的光芒黯然失色，大街小巷、高楼大厦都透露出声色犬马的气息，混乱嘈杂编织出一副颇有秩序的情景。按照既定航线飞行，我们越过几个球场，观众席上如雷动般的掌声与欢呼跃上万米高空。落地后落雁买了辆车，她开车带着我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我的注意力则完全被周遭的景色吸引。

    “完成任务之后，带你去看看球赛吧。”落雁戴上一副墨镜，披开头发，她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粉红色短袖，下身是一条短短的蓝色休闲裤，没有穿鞋。我没心思听她说话，双眼贪婪地观察着目力所及的每一处景色，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捕捉到才肯罢休。

    我们的目的地是金舟体育馆——马头星云最大的格斗场馆。这个封闭式场馆可以最高同时容纳40万观众，上千台摄像机无死角转播，无论是钢筋铁骨的远征战舰，还是悠闲乡村里的简单小木屋，实时赛况可以在瞬间传播到星云的每个角落。

    这就是蒙清山为这次阵前对战选择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