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哥从双人椅上起身：“准备下飞船了，后来发生的事，我在回去的路上再告诉你。”

    飞船缓缓下降，我们停靠在了一处悬崖的下方，走出飞船后，浓郁的绿意扑面而来。悬崖的下方有一条小溪，在低洼处潺潺流动，水流清澈见底，声音清脆空灵。低矮的小数环绕着这片净土，林中传来交错的鸟叫声，悦耳动听。在卫兵的带领下，我跟在大哥后面，步行穿过青石板铺成的路，登上了一座小山丘，一座双层的房屋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到了。”大哥轻声说。卫兵给我们做了详细的搜身—这一步本该在飞船上进行，然后房屋外墙的大门打开，我们走了进去。

    房屋里面很高，古隼大哥可能是这里的常客，我跟着大哥穿过客厅，打开了一扇房门。这是荒王的办公室，一张超巨大的木制办工作桌落在透明的玻璃墙前，桌上堆叠了各种公文。办公室的一侧有一张很大的茶桌，桌面上流淌着一条人工小河，荒王正坐在桌旁的一张小沙发里，亲手泡着茶。

    古隼大哥向荒王敬礼，我站在大哥身后，也向荒王敬礼。

    “很准时嘛，从归原星系跃迁而来，真是幸苦了。”荒王起身迎接古隼大哥，“特意找了定制了一张新的座椅，你来试试。”

    茶桌的侧面有一张巨大的橙色单人沙发，等荒王落座后，古隼大哥也坐在了沙发上，我则坐在大哥的身边离荒王较远的一侧。

    “荒王，请问我昨天取得的那些资料，您看了多少？”

    荒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你发过来的我都看了，我觉得，你有些沉溺于这件事了。”

    “荒王批评的是，昨天取得的资料，发给您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因为另一部分被加密了，恕臣愚钝，昨晚才破译完成，由于太过重要，我没敢传输，只能今天当面交予您手中。”说完，古隼大哥从军装内侧拿出一个纸质文件夹，双手递上。

    荒王接过文件夹，戴上眼镜开始一页一页看，很快就看完了厚厚一叠。他摘下眼镜，把文件夹放在茶桌上：“我大概知道了，你还有需要口头补充的东西，对吗。”

    大哥恭敬地回答：“不愧是荒王，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明察秋毫。确实，有一些东西是我自己调查得到的。岩星星系的守军并不强大，我却亲自带队征讨，因为对方的‘回廊’号舰长濛，也在寻找这个东西。”

    “何以见得。”

    “我也在派部下秘密寻找，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只要出现了线索，我一定会派人去调查，而每次他们都会向我反馈能遇到马鬃星区的士兵，他们的载具大多来自‘回廊’号战斗群。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回廊’号的存储空间中，确实有相关的内容。”

    “这都不能直接证明黑剑的存在，说不定，那个家伙和你一样，是个执念很深的人。”荒王抿了一口茶说，“有没有更确切地证据？”

    大哥沉默片刻，摘下了他地左眼，那只硕大地眼睛在房间里投出影像，影像中是一块扁平的物体，长方形轮廓，边缘并不整齐。大哥说：“马鬃星区把这个藏在了马头星云的边缘，我只破译出了图像，具体的位置还没能确定。吾王，我们的对手已经获得了黑剑的碎片，好消息是，濛没有像其他人透露这件事，至少，他的数据是新鲜出炉的，没有上传或者备份过。至于马鬃星区知不知道怎么使用黑剑碎片，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仔细看着影像中的物体，它被大哥称为“黑剑碎片”。我不禁在像，一把剑，为什么会是这么重要的事。很快，我的疑惑便被解开了。

    “所以现在我们有几乎获得黑剑碎片的归属权。”荒王若有所思，“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大王，我想请您兑现承诺。”大哥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半跪在荒王面前，“您之前说过，如果我寻找到了黑剑确实存在的证据，就允许我抽身去寻找，请您签署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以便我能专心于寻找黑剑。”

    “我确实承诺过，但是你现在手下只有六名将军，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要培养七名将军，以保证你的离开不会让我们的军事力量削弱。”

    大哥起身站立：“我找到了第七位将军的人选。”随后他用手指向我。

    荒王靠在了沙发上：“爱臣古隼，你也明白，将军的选拔由不得半点虚假，这位小伙子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恐怕都很难在短期内成为将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也是智人，在种族上与我并无差别，如果真是如此，他应该只有二十几岁，古隼，请问你们最年轻的将军有多少岁？”

    “查诺在45岁当上将军，这是最年轻的一个。吾王，容我向您介绍这位士兵，他叫元鹏，高级技术人员，已知世界之中最优秀的跃迁技师，而且，他是元泉立的儿子。”

    荒王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就坐了起来，他挺直身子远远地观察我，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对我说：“小伙子，站起来让我看看。”荒王仔细端详这我，甚至围着我转了几圈，随后他说到：“眉宇间确实与元队长十分相似，肩膀也像元队长一样宽阔，身材也很结实。我有点想念元队长了。”

    “吾王，我也无时不在想念左耳星区的英雄。”

    “但我从没听说过元队长有儿子，他也没说起过，只是说自己结了婚。”

    “元泉立是个好战士，因为他牺牲的不止是生命，他牺牲了一切，爱情、家庭……他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了左耳星区，所以他绝对有资格长眠在俊美的地马星。在元队长牺牲后，我也是偶然间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儿子，那时候元队长已经牺牲很久了，元鹏已经成年，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军人。”古隼大哥的右眼中泛着泪光，“我把他一直带在身边，他在昨天的战斗中向我展示了极高的战斗天赋，这也许就是遗传，元队长将他的天赋传承了下去”

    我站得笔直，用我这一生中最坚毅的眼神注视着荒王。荒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我说：“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元队长。”

    然后，荒王转身面对着古隼大哥：“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培养他？”

    “两年。两年后，他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军。”古隼大哥拍着胸脯向荒王保证。

    “那两年后我会给你签署文件的。”

    “吾王，黑剑已经出现，如果不加紧寻找收集，恐威胁左耳星区的安全，臣恐怕等不了两年。我想您保证，他在两年后会有资格有能力成为将军，希望吾王能高抬贵手，让臣赶紧行动。”

    荒王坐回了座位，思考了很久。在这空档里，我尽了最大努力，让自己缓过神来，古隼大哥竟然真的向荒王引荐我，想让我成为将军！落燕的一句客套话，竟成了真，但我只是个技术员，两年时间，我恐怕都学不完旗舰战斗群各个部分的功能与协作方式，我真的能成为将军吗？

    “爱臣古隼，我可以先为你签署文件，但是比起之前的承诺，很抱歉，我必须打一些折扣。”荒王在许久的沉默后抬头看向古隼大哥，说，“首先，在左耳星区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回来；其次，在外出过程中，我允许你保留‘碎星者’的称号，但是你必须卸任‘自由人民’号舰长，因为这艘防御型母舰是左耳星区最后的一道屏障；再次，算上元鹏在内的话，七位将军，你只能带走两位，剩下的都要参加各大战役，我猜你要带走元鹏，所以在剩下的六人中，你只能选一个；最后，既然只带两位将军，我能拨给你的主力战舰，也只能有两艘。这就是我的条件，你是否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