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畔历险。8、蓉姐
我把文小刀搂在我的怀里,任凭这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着,直到等了好久,他不再哭泣了。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信息,小刀拿出手机,我们三人也都凑上来看,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怎么还不回来?没事吧?” 心月问:“是你mama发的吧?” 小刀点点头。 在鱼塘边的青砖小房里,我们见到了蓉姐,更确切的说,是在青砖小房里的地下暗室里面,我们和蓉姐见面了。青砖小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件家具,地下暗室的入口就在房里的柜子下,说不上精巧,但是也不引人注意,因为很少有人会想到,如此简单的小房里居然会有这么一间地下暗室。最让我们想不到的是,暗室还有密道连通几百米外的另一出口,看来蓉姐和大奎在这里做了充分的准备,时刻提防着参水猿的袭击。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设置了双重警戒。成涛留在蓉姐客栈前面的面包车上,车头正对青砖小房,他就在车里观察警戒;文小刀留在小房里面,做贴近警戒,发现危险立即发信号,我们可以和蓉姐在另一个出口转移。 当我们在地下暗室逼仄的空间和蓉姐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很惊讶的。虽然她知道心月和我并没有敌意,但是我们能这么快就发现她的藏身之地,显然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三人在暗室里面盘膝而坐。我环视下暗室,给蓉姐说:“怪不得,警察找不到这里,还是很隐蔽的。” 蓉姐说:“也不是完全找不到。自从昨晚你们走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有不祥的预感,一宿也没有睡着。快天亮的时候,收到大奎给我的信息,我知道出事了,我就紧急搬到这里来了。清晨的时候,有警察来敲过青砖小房的门,没有人开门,警察可能认为这里没有人,所以就走了。” 我说:“文小刀是你和大奎的儿子吧?” 蓉姐点点头。 心月说:“可是我昨天问过你,你说和大奎没有孩子啊?” 蓉姐说:“为人父母都有私心,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心月和我都点点头。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几天小刀一直住在这里吧?” 蓉姐说:“自从你们来了,我一时辨不清楚你们的身份,安全起见就没有让孩子住在客栈里,但是不是在暗室,是住在上面青砖小房里。” 蓉姐问我们:“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炊烟。” 蓉姐叹了口气,说:“还是大意了。我和小刀有两顿饭没有吃,很饿了,正好小房里有平时贮存的红薯和大米。大奎出事了,我也没有心思做饭,于是在房内生火就是想烤两个红薯吃,没有想到刚刚生火,你们就来敲门了。” 我惊讶的看着心月问:“只有红薯!你不是闻到做鱼的香味了吗?” 心月还没有回答,蓉姐说话了:“大奎生死未卜,我怎么会做鱼啊?”看来蓉姐还不知道大奎确定已经遇害。 心月说:“我没有闻到做鱼的香气,只不过兵不厌诈。” 蓉姐说:“后来你们说要吃饭,我才让小刀在鱼塘抓了一条鱼,又简单配了几个小菜。” 心月说:“但是小刀把饭菜送到客栈后,我就确信这顿饭菜是蓉姐做的了。” 蓉姐凄凄然地说:“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藏了二十年,一顿饭的功夫就暴露了。” 我说:“幸亏是我们发现,如果是参水猿后果就严重了。” 蓉姐听到参水猿,惊恐的睁大眼睛,联想到大奎最后发出的信息,看来参水猿是蓉姐夫妇最可怕的经历。 心月挪过身子,伸手抱着蓉姐,试图给她最大的安慰。在心月的安慰下,蓉姐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我不想刺激蓉姐,但是我又要把问题搞清楚,所以我字斟句酌地问:“蓉姐,如果没有猜错,你和大奎来自于明香吧?” 蓉姐听到我提到“明香”二字,再次睁大惊恐的眼睛,很快她的眼神中的惊恐转为惊喜,她几乎失声地说:“你们真的是方家和心家的?” 心月和我一起用力地点点头。 蓉姐说:“我和大奎在这里开客栈,就是一直在等方家和心家的人来鹳雀楼。昨天登记住宿时,看到你们的证件,加上你们对鹳雀楼和黄河西岸的执着,我和大奎就知道我们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说:“既然你们来自于明香,又一直在等我们,昨天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 蓉姐说:“二十年前,明香被参水猿灭村,我和大奎是唯一的幸存者。从那之后,我们就如惊弓之鸟,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听到蓉姐的话,心月和我无不动容,我给蓉姐递过去一杯水,说:“蓉姐,我实在不想戳你的伤心事,但是你二十年前的经历,对于我们还原当时的情况非常重要,所以我还是想请你说说明香是什么?还有二十年前明香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劫难?”
蓉姐痛苦地思索良久,终于开口说话:“好吧!那我说说。” 蓉姐断断续续的把二十年前她经历的事情陈述给心月和我,我还是总结提炼她的话,在下面呈现给大家: 明香,在越南南部胡志明市,胡志明市也就是以前的西贡。明末清初时,为了躲避战乱,很多中华百姓避居南洋,在诸如越南、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南洋诸国生根散叶。其中越南西贡的一支移民以“明香”自谓。从明末清初到现在,斗转星移,桑田沧海,大多数明香人都入籍越南,成为了越籍华裔,入籍的明香人组成了所谓的“明乡社”,逐步脱离了“明香”,渐渐融入当地社会。而继续保有中国国籍的华侨仍然以“明香”自居。二十年前,仅存的明香人大约有几十人,聚族而居在胡志明市郊外的一个村落里。 当时二十多岁的蓉姐在国内云南上大学,有一日她收到一封国际挂号信,信是明香中的族长之一寄给蓉姐的。信中说,明香有一个敌人叫“参水猿”,这是一个凶残而强大的组织。事实上从明香人到达西贡后,三百多年来,参水猿一直没有出现。但是现在种种迹象显示,参水猿再次死灰复燃,明香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信中还说,如果蓉姐在三个月内没有收到来自于明香的平安信,那就是明香出事了,千万不要再回越南,在国内寻找方、心两家,得到两家的庇护,同时协助两家破解“落日天机”。 从那以后,蓉姐焦急万分的等待了三个月,没有再收到任何来自于明香的只言片语。蓉姐也顾不得族长的叮嘱,匆匆忙忙赶回越南,才知道明香阖村遇难的消息。悲痛难抑的蓉姐在明香的废墟上痛哭了一宿,就是那一宿,恰巧遇到了同是明香人,劫后余生的文大奎。当时的大奎在中越口岸开货车跑边贸,并不在明香,所以也躲过此劫。两人不敢在越南久留,第二天就逃回了国内。但是两名年轻人在国内举目无亲,又如何去寻找方、心两家?聪明的蓉姐还是有办法的,她自小听族中长辈提到过《登鹳雀楼》的唐诗和“落日天机”,所以与其踏破铁鞋,还不如在鹳雀楼下守株待兔。两人最终在距离鹳雀楼不远的地方开了这家蓉姐客栈,等方、心两家的到来,这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