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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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溟痕的伤势说不上轻,但好在黎渃初的灵力充足,花不了太大功夫便能痊愈他的伤。 做完这一切,黎渃初双手一收,往后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又重新暴露在雨水之下。 她恢复成先前那种冷漠疏离的神色,毫无情绪地说:“伞给你自己撑着就行。” 她的道路孤苦坎坷,并不想欠人什么,也不想跟任何人有什么牵扯,若是他人对她的情意是假的还好,可万一是真的…… 黎渃初眼睫轻颤,往后若是被她连累至死,她虽说不上伤感,却也会生出悔意。 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过于黑暗危险,她并不想让其他人与她一同面对。 尽管可能并没有什么人愿意陪她面对…… 黎渃初收紧手指,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紫林深处。 夜溟痕沉默着跟上前,稳稳当当地为她撑着伞,自己却被淅沥的雨滴淋湿了大半。 黎渃初面朝前方:“你走吧。” “不走。”他语调深沉,却有着孩童般的执拗。 黎渃初有些郁闷,她移魂后究竟跟他有着怎样的关系,才会使得这人此刻对她如此执着,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轻启薄唇,语调冷漠却认真:“你听着,我不知道我曾在人间时跟你有着怎样的关系,但这都早已过去了,你若真的惜命,就别再与我扯上半点关系。” 黎渃初本以为夜溟痕再听到这段话时多少也会生出点想要离开的念头,毕竟这世上谁不惜命呢? 可下一刻,夜溟痕眼眸一亮,有些急切地问她:“你知道你失去了移魂之后的记忆?” 黎渃初:“……” 这是重点吗?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这男人有点傻? 夜溟痕像是捕捉到什么希冀似的,忽然低低笑起来,雨滴打湿他的墨发,他却丝毫不在意,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侧的少女。 “黎渃初,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移魂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她沉默半响,答道:“不想。” “若是我说,你在移魂之后过的都是你一直渴望的生活,你还会不想知道吗?”他继续说。 见她沉默了,夜溟痕便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姑娘即便身处黑暗,却依旧心向光明和温暖,她也想像寻常人那般无忧无虑,轻松自在。 “那又如何?”黎渃初冷声开口,停下脚步抬眸“看”他,“就算有人会真的对我好,那也不过只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并非异瞳,倘若他们知道我是个什么怪物,又岂会真的舍得给予他们的良善。” 说到后面,她神情略微激动,眼尾染上几分猩红,她承认她很想过上寻常人的生活,但那些祥和平静的生活归根结底也都只是她偷来的罢了。 那些美好并不真正属于她。 而她当初之所以会想让黑瞳的她掌控身体,也不过只是想借助其他的身份再看看这个世间少有的温暖罢了。 可梦终究只是梦,就算再怎么荒诞美好也总有醒了的一天,梦醒后,她自然就该远离这一切,然后回到自己该待的阴暗角落里去了。 黎渃初垂下眼眸,清冷的嗓音带上几分克制的哽咽,鬼使神差地吐露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人会真心对我这个邪物好,没有……” 她见过太多阴暗丑恶的人心了,早已经不敢再有所期待了。 夜溟痕神色僵住,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 她以往能轻易相信他,是因为那时身为异瞳少女的她体会到了温暖情怀,对这世间开始抱有希冀。 可如今她的记忆之中只有世人的冷漠和残忍,所以寻常人的生活对于此刻的她而言,都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否认了此刻的自己,并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所有的美好都隔绝在外,毕竟只有不怀期待,才不会一次次地对这个世间失望透顶。 夜溟痕下意识上前了几步,眸光盛满了心疼:“初初……” “你离我远点。”黎渃初往后一退,凌厉杀意正一点点在眼中汇聚。 暗沉的天幕中突然撕裂出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后惊心动魄的闷雷声响彻云霄,雨势随之变得浩大。 黎渃初身子僵住,在恐惧之意涌上心头的刹那,她冷不丁被人拉入一个潮湿却温暖的怀抱,幽冷的清香顷刻间萦绕在她鼻息间。 夜溟痕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她紧紧抱住,安抚着怀中欲要推开他的少女:“别害怕,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你,”黎渃初动作一顿,咬紧打颤的牙关,“你为何会知道我怕这个?” 他低声说:“你曾亲口告诉我的。” 亲口告诉?黎渃初恐惧的同时又有几分怀疑,从来都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现脆弱情态的她,竟还会亲口告诉别人她害怕的东西? 还不等她进一步思考,深浓的夜色之中再次炸开一瞬的惊雷。 黎渃初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感受到高大的男人将她抱得更紧,她排斥的同时又莫名生出几分想要依靠的感觉。 黎渃初顿了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瞬,眼前的男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她怎可这么轻易就对他松懈。 雨势滂沱,这时手里忽然被塞入伞柄,头顶上方传来他的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拿好了。” 话落,纤瘦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还不待黎渃初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夜溟痕横抱在了怀中。 “你干什么?”警惕感油然而生,黎渃初凭着感觉快准狠地掐住夜溟痕的脖子,嘴上说着恶狠狠的话,“不怕我杀了你吗?” 夜溟痕无视自己被掐着的脖子,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你不会这么做。” 这点他是坚信不疑的,她要杀也只会杀那些同样想杀害她的人,对于其他的人,她要么只是让其受点伤,要么就是置之不理。 周围的树叶被风雨吹得沙沙作响,夜溟痕看了一眼时不时闪烁着雷光的天幕:“这雷声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我带你出去,至于你想采的灵药我一会帮你准备好。” “不需要,”黎渃初强压住心底的恐惧,冷冷道,“你快放我下来。” 夜溟痕充耳不闻,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抱着她径直往回走。 察觉到他的走动,黎渃初五指收紧他细长的脖颈,又重复了一遍:“放我下来,不然我真的杀了你。” “行,你杀吧,”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杀完了我,你自己就可以多听几下雷声了。” 黎渃初气得想打死他,然而惊雷划破沉寂的长空,轰隆隆的雷鸣一声比一声令人心惊胆战,再加上黎渃初此刻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听觉的感官就更加敏锐了。 她抿紧苍白的唇瓣,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身子,原本掐着他脖子的手也在无意间变为搂着。 夜溟痕察觉到,沉默着将她拥得更紧。 四周静谧,只有哗啦啦的雨声以及断断续续的雷鸣声。 夜溟痕怕她身处黑暗之中会过于害怕,便想着与她说会话来转移注意力。 他认认真真道:“黎渃初,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我一个也不赞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人会完完全全接受此刻的你并且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你不必在意其他人对你的看法,那都是狗屁不通的话,你不是什么邪物,只是黎渃初而已,纵使你双手沾满鲜血,却依旧怀有这世间最纯净的心灵。”
黎渃初神色微愣,有几分恍惚,从来都没有人会与她说这种话。 不知从何时起,她在世人眼里,就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冷血邪物了。 成千上万人想要斩杀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为了活下去而选择将他人铲除。 然而世人不信邪,一次次地派人想要将她千刀万剐,可都只是徒劳无功。 随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尸骨越积越多,世人也越发忌惮憎恨她。 可是谁又知道,当初的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是他们先打着“誓死铲除邪物”的名号想要来杀害她,可为何到最后却全都反过来指责这是她率先犯下的罪过呢? 曾经的伤痛涌上心头,黎渃初不自觉地心里酸涩,一时也忘记了要让他放自己下来的想法。 夜溟痕虽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但看见她黯淡的目光就知道她心里难受了,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哄孩童一样柔声哄着她。 “初初不难过,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我替你分担点好不好?” 黎渃初本来只是内心有一点点的难受,但如今被他这么柔声一安慰,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伤感被放大了无数倍,酸酸涨涨的感觉包裹着她的心,至使她鼻尖都跟着发酸。 她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她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了? 黎渃初不自在地侧过头,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你别这么喊我。” 见她别扭得不行,夜溟痕没忍住弯了弯唇:“行。” 夜溟痕在潮湿的地面上走得稳当,步行的速度也很快,没一会儿便出了幽兰秘境。 外面虽是寒冬,却处于一片寂静。 夜空万里无云,万千繁星点缀着暗沉的幕布,格外璀璨夺目,冷风吹动干枯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耳边恢复清静,黎渃初从恐惧中缓过神,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臂正搂着他的脖子,立即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放我下来。”她赶忙道。 夜溟痕挑起眉峰,低眸看着怀中的少女:“用完就丢?这么狠心啊?” 黎渃初沉默半响,虽然方才他是执意要抱她的,但怎么说她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她并不喜欢欠人人情,于是淡声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夜溟痕用法术将她手中的伞化为一道流光收进自己袖袋里,再将湿透的全身用法术烘干,而后迈开颀长的腿继续向前走着:“我想让你陪着我。” 她微微皱眉:“换一个。” 夜溟痕笑得痞坏,想都没想便说:“那跟我回家也行,我养着你。”这倒是真心话。 “你!”头一回碰到这种没脸没皮又死缠烂打的人,黎渃初气得简直想拿刀捅死他。 要不是她刚刚才欠了他一个人情,她估计自己可能都已经动手了。 她冷冷道:“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不闹了,”夜溟痕适可而止,正色道,“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一点,最起码不要再抗拒我的靠近了,好吗?” 黎渃初又不说话了,这人真奇怪,以她的实力明明可以帮他去达成更好的目的,但他却偏偏选择了这种要求。 犹豫再三,她想着以后跟这人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多,便答应了:“我尽量,现在赶紧把我放下来。” 夜溟痕猜着她的忍耐度估计要到极限了,便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黎渃初一声不吭地推开他,眨眼间的功夫便跑得连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