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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霜剑

    沧雪面色一变。

    漂亮的女人通常都爱美,沧雪亦是如此。

    她平常最爱惜的,莫过于她这张娇艳妩媚的脸蛋。

    她一直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娇媚多姿,夜溟痕就一定会被她所俘获成功。

    因此她才会格外爱惜。

    可眼下却被白洛璃这个贱女人划出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痕。

    日后要是留下了疤痕,那让她如何见人?!如何实行俘获夜溟痕的计划?!

    沧雪怒发冲冠,她一手将桌子拍得轰天响,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变成凌厉的刀子将白洛璃千刀万剐。

    字句从她齿缝间一个一个的蹦出来:“白洛璃!你竟敢划伤我的脸!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寒冷的空气中霎时弥漫起nongnong硝烟味。

    白洛璃眉眼冷淡,静静地看着沧雪那艳红的身影宛如一道闪电飞速袭来。

    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沧雪也顾不上自己与白洛璃的实力之差,上去就是与白洛璃缠打在一块。

    沧雪面色狰狞,掌风凌厉狠毒,还夹杂着一股冷冽的阴风。

    她掌掌都奔着白洛璃的要害而去,属实是想要了白洛璃的命。

    可她却忘记了一件事,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想战胜白洛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动了真格的白洛璃可不会让着她。

    若她不好好教导下沧雪做人的道理,那后者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白洛璃身子轻盈,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沧雪的攻击。

    她汇聚灵力于掌心,铆足力气以掌回敬沧雪。

    不出片刻,沧雪便被白洛璃压制着打。

    俩人的交手最终以白洛璃将沧雪击倒在地结束。

    沧雪被白洛璃毫不留情的一掌击中胸口,一瞬之间只觉得钻心的痛。

    沧雪狼狈地摔倒在地,嘴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沧雪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听上去仿佛快将肺咳出来一般。

    白洛璃面无表情,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沧雪,语气淡漠冰冷:“沧雪,以往我不对你动手不代表我惧怕你,我若是要杀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的事罢了。”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对你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沧雪发髻凌乱地垂在肩上,她急促地喘着粗气,耳边传来的是白洛璃那略带警告的话语:“至于黎渃初为何会得到主子的关怀,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对她动手,否则触怒了主子,谁也救不了你。”

    “你胡说!主子那么高傲的天骄之子怎会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而处罚我。”沧雪眼神狠戾,想都没想便尖声吼道。

    白洛璃不相信沧雪看不出来主子对黎渃初的关怀,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的性子一向是如此。

    凡是她看上的人或物,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会懂得撒手。

    简直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白洛璃也懒得再好言相劝,反正劝了她也不会听。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告诫过你了,”白洛璃不屑再多看沧雪一眼,她不疾不徐地朝屋门走去,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若你还是执意想要伤害黎渃初,那恭喜你,死亡离你已经不远了。”

    沧雪看着那一抹纤纤白影逐渐淡出视线,幽深的瞳孔里燃起最为愤怒的火焰。

    白洛璃,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定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溟痕是在一周之后的夜上三更才回来的。

    夜色浓重,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上。

    满天飞雪下,夜溟痕披着黑色大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大步流星,踏着厚厚一层积雪回到奢华辉煌的大殿内。

    殿中央放置着燎炉,暖气充斥着整个大殿,驱散了夜里的寒冷,温暖无比,红木桌上琉璃灯明亮,照得殿堂内亮如白昼。

    白洛璃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夜溟痕随意地扫了白洛璃一眼,他解下大氅随手递给跟随在身后的属下南炀。

    南炀默不作声地替夜溟痕将大氅收好。

    夜溟痕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犀利的眉眼漠然冰冷,棱角分明的下颔线微微紧绷着。

    白洛璃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刺鼻浓郁的血腥气味。

    不用猜都知道夜溟痕是去干什么了。

    若是寻常人见状,或许早就被夜溟痕身上那股毒蛇般冰冷的死亡气息吓得不寒而栗。

    不过好在白洛璃跟随并服侍了夜溟痕几百年,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因此她并不会对夜溟痕产生任何恐惧感。

    “恭迎主子。”白洛璃朝夜溟痕福了福身,毕恭毕敬地说。

    夜溟痕慵懒地撩起眼皮,淡声询问道:“她近日情况可好?”

    白洛璃明白夜溟痕口中的“她”指的是黎渃初。

    “回主子,黎姑娘一切都很好,在习武方面也甚是努力。”白洛璃耐着性子,如实向夜溟痕汇报黎渃初的近况,“主子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是否需要属下安排黎姑娘过来与您见一面?”

    “不必,”夜溟痕淡淡拒绝,转而看向身侧的南炀,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平静的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南炀,你命人将那几个老不死的押入地牢,替本尊好好审问一番。”

    “属下遵命!”南炀肃然回应,弯下腰身毕恭毕敬地朝夜溟痕行拱手礼。

    正当南炀打算转身离开时,夜溟痕又再次叫住了他。

    “慢着,”夜溟痕侧头看着南炀,轻描淡写地说,“若他们不肯乖乖就范的话,那便无需浪费口舌,怎么痛苦怎么来,别弄死了就行。”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好似在吩咐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是。”说罢,南炀转身离去,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南炀离开后,白洛璃倒了杯热乎的茶水双手递给夜溟痕。

    夜溟痕眉眼冷淡,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热茶入体,冰凉的身躯逐渐暖了起来,白洛璃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主子,据属下观察,黎姑娘的剑法及武功已经小有成就,是否需要属下带黎姑娘去外面找几只小魔物比试一二?”

    夜溟痕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眸看着淡茶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默了默。

    一个人纵使训练的再多都没有一次实践领悟出的经验重要,夜溟痕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要想让黎渃初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让她多实践实践。

    只不过如今的黎渃初今非昔比,像只幼小脆弱的雏鸟,无法真正保护自己。

    这样的她若是再被那群心怀不轨的家伙给盯上了,怕是又会陷入危险境地中。

    夜溟痕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壁,淡声开口:“此事暂且先搁置一段时间,等之后再来安排。”

    “是。”

    天光微亮,风雪悄然离去,繁密的竹林内恬静而美好。

    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柔和的日光如流水般透过窗棂斜洒进屋内,仿佛为昏暗的屋内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光辉。

    黎渃初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后准备继续睡。

    然而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含着些许笑意措不及防地窜入了她的耳中。

    “醒了还睡,你是小懒虫吗?”

    黎渃初没料想到会有人在她的屋子里,瘦弱的身躯猛地一激灵,瞌睡虫瞬间吓跑了大半。

    她猛然睁眼坐了起来。

    不远处的红木椅上,身形修长的男人正姿态散漫的靠坐着,他双手环抱,好看的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唇角溢出一丝慵懒的笑意。

    “夜,夜公子?!”黎渃初看见来人是夜溟痕,下意识惊呼出声,“你怎么来这了?”

    “怎么,不欢迎?”夜溟痕眉梢一挑,戏谑道。

    “没有没有,”黎渃初急忙否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夜公子想来就来,我随时都欢迎。”

    黎渃初不欢迎谁都不可能不欢迎夜溟痕。

    她如今的住处都是夜溟痕为她安排的,四舍五入就相当于这木屋是夜溟痕的,他不赶她走,她就已经很感恩戴德了,又怎么可能会不欢迎他来。

    夜溟痕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似是有几分愉悦。

    他撑着身前的红木桌面起身,身影修长而高大,在地板上投下了长而直的黑影。

    “过来。”夜溟痕直勾勾地盯着她道。

    黎渃初不明所以,迈着轻巧的小碎步乖乖朝他走过去。

    夜溟痕垂下眼眸看她。

    少女个子不高,几乎要比他矮上一个脑袋,一头浓厚柔软的墨发因刚睡醒而乱糟糟的,好似一卷打结的线团。

    她仰起小小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朦朦胧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配上她那张白皙俏丽的脸蛋,简直可爱的不行。

    夜溟痕微勾唇角,一柄反射着森冷寒光的冰蓝色利剑赫然出现于他的手心之上。

    他执起她白嫩嫩的小手,二话不说便将长剑交给她。

    “此剑名为泠霜,从今往后,你就是它唯一的主人了。”

    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一阵冰凉的冷意以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黎渃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愣愣地垂下眼睫打量了下手中的剑刃。

    长剑晶莹透亮,寒影淖淖,冰蓝色的光泽之中夹杂着些许冷冽刺骨的气息,好似是由皑皑冰雪凝结而成的一般。

    黎渃初从未见过如此特殊华美的长剑,眸光一亮,不由得感叹道:“好漂亮。”

    不过漂亮归漂亮,这柄剑一看就绝非俗物,定是贵重的很。

    爹爹从小教导她无功不受禄,即便受了,往后也定要涌泉相报。

    而她已经受了夜溟痕很多帮助并且还从未报答过他,要是再厚着脸皮接受他的东西就属实有点不大好。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此物,就听到头顶上方男人那略带威胁的话语恶狠狠地响起。

    “我夜溟痕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之理,你要是敢拒绝的话,我就……”

    夜溟痕本想说点什么比较狠毒的话,最好是能把她唬住的。

    但当目光触及到黎渃初那水汪汪的眼眸时,他心中一软,将要说出去的话即刻变了个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柔了几分。

    “就……饿你个一两顿……”

    话落,宽敞的室内一时之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夜溟痕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说出这种像极了傻子才会说的话,简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后知后觉有几分丢人,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故作冷酷地看向了别处。

    黎渃初望着他,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会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她真的很感谢他。

    黎渃初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袖,试图跟他解释:“夜公子,你看啊,我总是接受你的帮助,却一直无能回报你,若是再接受你给的东西,总归是不太好的对不对?”

    夜溟痕冷嗤一声,回眸看她:“我觉得好就好,才懒得管那么多,谁要是敢因此说闲话我就割了那人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