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战车(下)
“哞~哞~~”尾巴着火的水牛听到贼军藤甲兵的恐吓声后,更加狂躁疯狂,眨眼间它们就越过数十米的距离,奔驰到贼军阵前,鼻孔喷着热气,低头亮角,疯狂的向贼军藤甲兵抵去。 贼军藤甲兵见恐吓声无效,也不后退,反而分出一队士卒迎了上去,这些迎上去的士卒们,并没有和水牛正面对抗,而是弯腰低头去砍水牛的大腿。 只是水牛的速度非常快,大部分贼军士卒一迎上去,还没有来得及挥刀,便被水牛撞飞了,只有极个别的士卒反应特别快,在被撞飞前挥刀砍杀水牛,只是这些水牛身上都披着战甲,匆忙间,来不及往无甲的地方砍,这一队十几个士卒只砍伤了一头水牛的腿。 “哞……”那头被砍伤大腿的水牛痛叫一声,猛的摔倒在地,打着滚冲向前去,将砍伤它大腿的贼军士卒碾成了rou泥。 这些迎上来的贼军士卒虽然都被水牛撞死,但是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至少他们砍倒了一头水牛,致使那头水牛拉的战车刚刚撞进己军阵型后,便停了下来。 官兵的战车都是由两头水牛拉着的,这辆战车的一头拉车水牛摔倒后,堰住了战车一侧,而另一头水牛还在拉着战车继续向前,这战车的一侧被堵,产生了偏力,这头水牛拉着战车转了半圈,战车便完全被摔倒的水牛堰住了。 这辆战车虽然最后停了下来,但是,它还是冲进了贼军阵型之中,给贼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尤其是这辆战车转了半圈,这半圈,就好像绞rou机一样,将这个范围内的贼军士卒全部绞倒,至少造成了近百名贼军死伤! 在这辆战车停下时,另一辆战车则疯狂突进,直接撞进了贼军阵型中,带起了一片真正的血雨腥风!这个时代,军队的阵型都是十分紧密的,尤其是贼军结成的横阵! 为了防止敌军打开缺口,突破阵型,想横阵这类阵型,结阵的士卒们都是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的,彼此间的距离十分狭小,这样既能防止敌军突破,也能加大区域内的刀枪密度,加大区域内的己军力量,形成片面优势。 和陈应对阵的贼军藤甲兵当然也是这样结阵的,在宽不到十米的城墙上,接触面就只有那短短的十米,只有在这十米宽横截面上,才能攻击到敌人(弓箭手等远程兵种和通过前排士卒的空隙用长兵器攻击的不算),在这城墙上,投入再多兵力,也只能在这点区域内交锋。 正因为这样,贼军将领为了加大接触面,除了尽可能的加大第一排士卒的密度外,还将横阵变形为内凹的弧面阵型,像狩猎时,猎人拉出的口袋阵一样,半围向官兵。 如果官兵没有战车,那这样的战术无疑是正确的,能够发挥出他们的最大战斗力,可惜的是陈应准备了火牛加战车这个组合,他们排出密集横阵,那就是真正在找死了。 密集的人墙被疯狂的大水牛和飞驰的战车撞了进去,顿时就是血rou横飞,密集向前的兵器固然创伤了水牛,但是水牛身上披着的战甲却保护着水牛不至于重伤。 受伤的水牛更加狂暴,在屁股后面的火焰的威逼下,水牛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疯狂的用角顶撞面前的一切事务,强行踩踏着贼军士卒快速向前,在贼军紧密的阵型中生生撞出了一条血路。 “逃啊……”遭受到这样恐怖的打击后,贼军士卒崩溃了,尖叫着向后逃去,可惜他们一逃,水牛受到的阻力便立刻减少,它的速度也就提起来来了。 水牛的速度一提起来,战车的冲撞力也随之提高,杀伤力更是大增,给贼军造成了恐怖的损失,直到几个贼军勇士,舍生忘死的扑上去,砍断了水牛的腿,这才阻住了战车的冲撞,使之逐渐停了下来。 战车停下时,官兵们却赶了上来,先是陈应亲兵队的一**黄弩齐射,清扫了前面一段城墙,将贼军藤甲兵射倒一大片,紧接着,便是官兵的长枪阵,数排长枪齐力刺击时,连大木盾都可以刺穿,更别说藤甲了。 所谓刀枪不入的藤甲兵,在官兵的长枪阵面前,好像纸扎的一样被长枪阵一刺,便倒下一大片,长枪阵迅速向前推进,追着溃逃的贼军藤甲兵,不断向前,逐渐逼近了另一股贼军的阵型,而最倒霉的是,这支贼军是背向着陈应这面结阵的,等官兵逼近时,他们已经溃乱开来了。 “铛铛铛……”在前领军的陈安正打算一鼓作气,将城墙上的贼军一网打尽时,阵后的陈应却下令击钲收兵。陈安虽然十分不安,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停止追击,缓缓退去。 “司马,为何鸣金?”正在指挥官兵弓箭手的钱浩听到金声,立刻抛下手中事务,跑到陈应面前,气急败坏的问道。 “嗯”陈应目光不善的盯着钱浩,冷冷的道:“你这是质问我吗?” 看到陈应的目光,钱浩心脏猛的跳动一下,他可是知道这位的心狠手辣的,要是得罪了他,被他打击报复,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钱浩连忙弯腰陪笑,解释道:“不是不是,职下哪敢质问您?只是这形势一片大好,正是犁庭扫xue,将城墙上的贼军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司马这时候鸣金收兵实在是令职下惊讶,这才一时失言,还请司马恕罪!” 陈应此时心情不错,不想跟钱浩斤斤计较,便居高临下的扫视了钱浩一眼,淡淡的吐出四个:“困兽犹斗!” “困兽犹斗?”钱浩仔细品味这四个字,越想越有味道,突然他一拍手,道:“是了是了,司马可是怕那些贼军困兽犹斗,临死反噬之下给咱们造成损失?” “哒哒哒……”陈应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陈应大惊之下,猛的回头查看,由于转头转的太猛,连脖子都发出一片脆响。 虽然陈应知道城墙上不可能出现贼军的骑兵,而且贼军也没有骑兵,但是在他将贼军残部围困在城墙上,就要剿灭的紧要关头,城墙上突然出现马蹄声,这怎么不令他惊讶?不令他担心? “呼……”陈应回头一看,见城墙上驰来的骑兵大概有百余骑,打的是皖县官军骑兵队的旗号,他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他招过一个亲兵,指着飞驰向这边的骑兵,道:“去问问,他们怎么来了?” “诺!”亲兵大声应诺后,骑上马,迎着骑兵跑上去。 按照城墙上骑兵此时全力奔驰的速度,和他们距离陈应的距离,陈应派遣这个亲兵上前问话,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在亲兵跑到骑兵面前问话后,再往回跑,他的速度并不比驰来的骑兵快多少,等他跑到陈应面前汇报,骑兵也差不多跑到陈应面前了。 所以,陈应派他上前,完全就是将他当做人形预警器!要是城墙上的骑兵不是己军的骑兵,那迎上去的亲兵肯定会被杀,陈应也就判断出敌我了。 “战车,掉头!”在派出亲兵后,陈应也没有干等着,他命令车兵将两辆战车掉头,对准冲来的骑兵,做好点火放牛的准备。 在车兵们忙碌着调转战车车头时,陈应派出去的亲兵打马飞奔,逐渐拉近了和对面骑兵的距离,随着距离拉近,他的心也渐渐提起来,他当然知道陈应派他过来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如果对面的骑兵是贼军假冒的,那他迎上去,肯定是十死无生! “驾,驾……”虽然知道迎上去可能是死亡,但是这个亲兵仍然毫不迟疑的迎了上前,高速逼近了飞驰而来的骑兵,直到能够看清彼此的面容时,他凝神聚目向对面看去。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机,如果在尚未接触前,辨认出敌我,那他生存的几率就会大上很多,他集中全部精力,向对面看去,渐渐的对面骑兵的面容清晰了,一张张面孔映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