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双生子
孟祁东出生的那年,赵家主母严丹,同时诞下了两个孩子,只是凭着时间早晚,定下了大小。 这本是一件小事,奈何当时孟赵两家指腹为婚时,是将孟祁东许配给了赵家的嫡长子。而这两兄弟,却又偏偏同时爱上了孟祁东。 当年的孟祁东也确实出色、惹眼的紧,她时逢七岁时,就已是惊艳全城的才女。小小年纪便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几乎垄断了当时那一代少女的所有光环。 如此出色的女子,自然是惹人爱的,尤其孟祁东又生了一副好相貌。赵家的大儿子赵泯淮同赵家的小儿子赵泯生,几乎就同时喜欢上了这个小了他们几个月的meimei。 “当时的泯淮哥哥和泯生哥哥关系都是极好的,可后来,就开始频繁的爆发争吵。”孟祁东说到这里,脸色已是有些不好,微微瞌起双眼,叹了口气,“我自小便与泯淮哥哥订下婚约,自然是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当时,泯生哥哥来同我说喜欢的时候,我便想也未想的,就拒绝了。” 孟东历380年,赵家老二在孟家的凉亭中,向孟祁东表明了心怀。不想却被孟祁东毫不留情的拒绝,想是少年心气强,觉得伤了自尊,便转身就离开了孟家。 可这一走,却是再也没能回来。 “我并不知道泯生哥哥去了哪里,可自那以后,却总是做梦,梦里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手脚并用的一点一点的向我爬,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名字,让我快跑。”孟祁东紧闭的眼睛里微微流出一道细小的红痕,整个身子都开始细微的颤抖。 “我当时只是怕,就同父母讲了这件事,他们便请人给我开了一个护符。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梦到过什么恐怖之事。”孟祁东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知是带着感激,还是悔意,只是一张苍白的小脸越发苍白了几分,“到底少年忘性大,我又对泯生哥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然后,我十五岁那年,顺顺利利的嫁进了赵家。” 孟东历385年,当时镜台城中最耀眼的闺秀嫁进了赵家,这自然是一件大事。所以那日,赵家来了很多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来讨杯喜酒。 孟赵两家也向来做些善事,对于这些来讨酒喝的,不论贫贱富贵,便均是笑脸相迎。 可那日晚上就出了事,闹得整个赵家,鸡犬不宁。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却接连有夜莺飞来,撞死在我喜房的窗棂之上。我盖着盖头,只听得一声声的门窗传来响声,到底捱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便将喜帕揭开一条缝,朝着门窗望去。” “隔着窗纸,我看不真切,只是看到满满的全是血,顺着那窗纸留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就站在窗边,灯笼将他的影子打在窗纸上,竟有几分熟悉。”孟祁东的身子抖得更很,身上鬼气都萦绕开来,淡淡的散发出一阵冷意。 “我吓坏了,当时就只顾得尖叫。可当人来了,再望向那窗棂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白白的窗纸,红红的灯笼。没有血,没有什么鬼影,什么都没有。”孟祁东禁闭着眼,声音沙哑。 “然后,就开始有人传言,孟东两家婚礼当天,孟家大小姐孟祁东撞了鬼,怕是要给两家招来祸患。” 当时的孟祁东也是年少,那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她便存了害怕的心思。于是该是圆房的晚上,便生生被她拖了过去。 “我和泯淮哥哥并未圆房,自然不会怀上什么孩子。说也奇怪,泯淮哥哥自从那天开始就对我冷淡起来,再也不踏入我的房门半步,就连我去见他的时候,他都再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 孟祁东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说是笑又不像笑,可若说是哭,却又明显是在笑,“我当时只当他是听信了外面的流言,毕竟打小开始的情谊还摆在那里。” “可后来……” 孟祁东嫁入赵家近两个月,赵泯淮却硬是没有来跟她圆房。宁可每日里睡在书房,都不靠近卧室半步。孟祁东本就是个聪慧的女子,如何能察觉不到其中的奇怪。于是她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偷偷的去了赵泯淮的书房。 “我当时躲在书房的柜子里,柜门只有一条缝可以看到外面。因为泯淮哥哥一般都不会打开柜子,所以我才放心躲了进去。”孟祁东的眼睛慢慢睁开,然后两行血泪就顺着脸庞慢慢流下来,“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这辈子都没有进过泯淮哥哥的书房。” 那日孟祁东躲进柜子之后很久,赵泯淮才踱着步子走进来。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书房中会藏什么人,所以也没有太过注意,就靠近了书桌后面。然后不知转动了书桌的哪里,就听“吱啦啦”的一声响,有个暗格被翻转了出来。 “世家中向来都有些秘密,所以当时我看到泯淮哥哥转出暗格的时候,也只当是他要查一下赵家近来的账簿,或者什么隐秘的事件。” 孟祁东睁开的双眼空洞洞的看着前方,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向哪,表情空乏的让人心生凉气,“可我没想到,转出的暗格里,会是那样的一副场景。” “暗格里,存放的是一个人。被锁链锁住了四肢,满身鲜血,一张脸上眼珠暴突出来,有一半流落在外,一张嘴被硬生生的撕扯到耳根。” 孟祁东捂住自己的嘴,似是还有些不能接受当时的场景,声音都在颤,“那张脸,那张脸…明明就是我梦里总是费着力气,努力爬过来,对我说快跑,快跑的男人。” 落倾城闻言到这里,已经是有些于心不忍。看着孟祁东满脸的血泪,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叹息一声,静静听下去。 “到底是我当时的承受能力还太弱。”孟祁东露出一个惨笑,“只是看到那个人,就已经被吓得要叫出声来。” “然后,我就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