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调令
随着画面溃散,金光也随之敛尽。 黑檀木盒子又恢复成之前普普通通的样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纯白色的魂珠。珠身浑圆、莹白无暇。 魂珠,是一种可以记录影像的低阶灵器,又被称之为记忆珠。它在圣启大陆并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儿。倒是黑檀木盒子上精致繁复的符文很是奇怪。不过木瑾悦现在根本没心思琢磨那个。 她仍然直直的跪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脑海里一直反复闪现爷爷曾经的音容笑貌。之前擦干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涌出酸胀的眼眶。 小狐狸也沮丧的垂着脑袋,漂亮的紫眸盈满泪水。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哀伤。这一人一狐就这么静静的待着,一时竟也显得和谐无比。 洞口的胖兔子仿佛也受到了那股哀伤气息的影响,也不去挖土了,就睁着圆溜溜的红眼睛蹲在土坑边,显得比平时更蠢呆了几分。 ………… 墨城,济仁堂、前院的迎客厅中。 叶望执杯:“咏青,这是今年新上的白毫银针,可要尝尝?” 薛凌风哈哈一笑;“我这等粗人,还是酒更相配一些,今日茶就免了罢。” 正说着,周叔笑呵呵的提着温好的十里香走了进来。一股醇厚的酒香也随之散开。 他先将茶撤了下去,给两人分别斟满酒碗。而后,站在了叶望身旁。 薛凌风望着面前的玉瓷酒碗也不拐弯抹角,沉吟片刻后开口:“望兄,你我相交多年,我只想知道兰心之事,望兄是何态度?” “咏青,你应当明白。兰心之事,在她不在我。”叶望声线淡淡。 他眼神越过珠帘落在院中的梧桐树上,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薛凌风问了一句:“这些年,可曾悔过?” 薛凌风闻言摇头轻笑一声,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何来有悔?不过是想早些将她收在身边守护而已。来,我们喝酒!” 门口来送小菜的叶梅立在阶下怔愣片刻,回神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微风吹乱的发丝,若无其事般走了进去。 这一生,对薛凌风,她有愧:因为不想退,却又不能进。 叶品言这小子因着被梅姨揪了耳朵,心下正不服气。好不容易躲掉他们,这会儿在后院猫起来索性要将吊儿郎当进行到底。 当然,虎斑猫是不能再逗了。那么问题来了,他逗谁泄愤呢? 于是,我们在草丛躲懒的小蛇赤魂就被逮了出来。 赤魂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叶品言用两根手指捏着赤魂的蛇尾,一点儿也不顾及它那双琥珀色哀怨的眼神。嗯,典型的选择性看不见。 “赤魂啊赤魂,你说你一天天的,主人被训都不知道爬出来解个围,身为灵宠的觉悟何在?”叶品言蹲在角落里,提溜着可怜的小蛇自言自语。 本来还在空中挣扎的小蛇闻言僵了一秒,忽地直接放软了身子装起死来,心下咆哮:当初真是瞎了蛇眼啊!!!它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兴致勃勃的叶小同学晃着手里变得软趴趴的小蛇,难得的反思起来:他这是玩过了吗?话说他其实只是想搞搞关系,联系联系感情而已。 多亏赤魂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非得再气活过来不可。这主人,简直太不靠谱了! “阿拾,吃饭了!”叶梅的声音远远传来。 叶品言这才放过可怜的赤魂,一溜烟跑去了前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被丢在地上的赤魂:怎么办?就很气! 幸亏叶品言还算有点良心,跑之前交待了小蛇一句:去地窖,今儿个赏你一颗赤焰果。 晚上躺在床上,叶品言翻来覆去睡不着。望向窗外皎白的月光,他又想起了棠儿姑娘。距上次一别已有月余,他琢磨着调令下来就立刻赶过去。 嗯,去的时候要多带点吃的,话说那只漂亮的小狐狸他还没哄好呢。 赤魂因为下午才用了赤焰果,所以这会儿自个儿借着月光正勤奋的修灵呢。 至于某个不自觉的主人,它懒得管他。 第二日一大清早,叶品言就被梅姨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提溜起来打扫前后院的卫生。美其名曰:锻炼。
他倒是乖顺,认认真真的清扫起来,可惜“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一天。 这不,报应来了。 虎斑猫踩着优雅的猫步懒懒的来到叶品言刚刚扫好的树叶堆前,趁他不注意之际一爪子下去给扬了个五彩缤纷。 听见动静回头的叶品言正好看到这精彩纷呈的一幕,二话不说提着扫帚就追过去。 好不容易刚干净了一会儿的院子又在一阵你追我赶的风尘下恢复狼藉。 草丛里的小蛇赤魂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幸灾乐祸:阿虎前辈,干得好! 少年从后院追至前院,好巧不巧,与前来报信的小伍撞在一起。 “哎哟!”灵武堂的小伍揉着肩膀站起身来,抱怨了一声:“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快让开,等我逮到那只猫再与你赔礼。”叶品言说着又要去追,却被从廊下过来的叶望呵止:“胡闹!阿拾,过来。” 他只好作罢乖乖跑过去站好。 这边小伍也收起不满,掌心浮出一枚纯黑色令牌,躬身递上:“叶灵长您好,弟子阿伍奉命前来传堂主令,后日辰时请叶品言持调令前往墨城文竹苑听命。” “好。”叶望颌首。眼神看向叶品言。叶品言立刻会意,将令牌收入掌心。 小伍见任务完成便欲转身离去,临走却被叶品言喊住:“嗨,小伍是吗?刚刚对不住了!”然后抛给他一颗青晶果算是赔礼。 小伍将其接在手中扬了扬表示接受。 此时晨光正好,两个少年相视而笑,笑脸明媚无邪。 “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松松你的皮!”后院忽然传来梅姨咬牙切齿的声音。 叶品言暗道一声糟糕,想再抓虎斑猫解释已是不可能。抬头正准备求助叶望,却只看到周叔推动轮椅离开背影。 没办法,叶品言摸摸自己即将又要遭罪的耳朵,只得垂头丧气的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