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世
小狐狸周身凝出一层雾蒙蒙的紫色灵力，然后慢慢聚拢成一个似圆非圆的形状。不待其稳固，它就脱力似的爬在了地面上。 没办法，谁让它之前总是偷懒？自身灵力的储备根本跟不上灵技的消耗。 淳儿漂亮的紫眸望着无可奈何的禁制，直到此时它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懊悔之心。对于修灵的态度才真正认真起来。 它才不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笨狐狸呢！所以，今日开始本狐要好好修习灵力。区区禁制，能奈我何？ 小狐狸趴在地上，心里却豪言壮语，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狼狈的形象。只是暗戳戳庆幸这副模样没被主人木瑾悦瞧见，若不然它铁定会被好一番嘲笑！ 缓了缓，淳儿支愣起小巧的身子又开始储力，准备再试一次。 黑檀木盒身的金色符文越来越亮，最后汇聚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幅地图，又像是一句奇怪的灵咒。 不待木瑾悦仔细去看，黑檀木盒子已在符文金光中缓缓开启。 一幅幅画面开始在木瑾悦眼前展现： 一间陈设古朴的堂屋内，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老者怀抱一个小婴儿，将她交于旁边躬身而立的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恭谨施礼后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老人手握木杖，一团晶莹透亮的绿色直接没入婴儿白色的襁褓。 历尽沧桑的声音悠悠传出： “握瑾怀瑜，心悦神怡。以后她便取名：瑾悦。” 中年人单膝跪地，神情肃穆。 “是，大长老。木氏一族定不负所托。” 老人叹息一声：“好，今夜便带她离开吧。” 画面跳转，是一片漂亮的莲塘： 莲塘的正中有一朵徐徐盛开的红莲。蜷缩的莲蕊润白如玉，将一个白色襁褓包裹其中。 塘边，两名身着白色锦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名老者对面。恭谨施礼： “父亲，您真的决定好了吗？为一个先祖的承诺辞去家主之位，值得吗？” “辰儿，何为值不值得？没有当初灵族的庇护和舍身取义，何来今日你我？你们要记住：我沐氏儿孙，有恩必报，有仇必清。” 老者转身面向池塘，语重心长的说：“这也是当初先祖为何改姓为沐，给自己取字恩的缘故。无论多久，为人者，切不可忘本！” “是！儿子谨记。”两名青年齐齐躬身应道。 须发皆已花白的老者静静的杵立在塘边，目光放远，最后定格在池塘正中的那朵红莲上。喃喃自语：先祖千年的守护，终于等到我与你见面的时刻。 老者一挥衣袖，语气坚定：“今日一别，你们不必寻我。好了，都退下吧。” 池中红莲盛开，老人低头端详莲中婴儿，只见她的小脸上笑容甜美纯真，正朝他伸出莲藕似的嫩胳膊要抱抱。瞬时，令叱咤风云半生的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望向怀中婴儿，沐普仁低语：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爷爷，你以后从允字辈。我愿你清和平允，润若海棠，便给你取字允棠吧。 木瑾悦呆愣愣的看着画面中迎风而立的老者，泪水不知不觉中渐渐模糊双眼。 另一侧的耳洞内： “砰”的一声闷响，笨狐狸淳儿由于用力过猛，虽然冲破了禁制，最后却直直撞到了洞外石壁上。 丢死狐了！它抬起两只小爪子护住晕晕乎乎的脑袋。心下懊恼：好了，这下可能更傻了！ 小狐狸淳儿摇摇晃晃的蹭到木瑾悦脚边时，正好看到最后一副画面：是木普仁自己。 他须发皆白，着一身灰色布衣，站在木瑾悦曾经熟悉的山下小屋里，慈眉善目。 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棠儿，爷爷没有想到你真的能集齐九株血品赤魂草打开盒子。本想让你一生无忧留在山上，至少还有小狐狸陪你，也不算孤独。” 他无奈一笑：“是爷爷自私了。” 木瑾悦不可置信般慢慢走到画面前站定，没想到她还能以这种形式见到日思夜想的爷爷。 木普仁怜惜的伸出手臂准备将木瑾悦像小时候那般圈进臂弯，可惜伸出的手臂却穿过了她的肩膀。 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臂，他怅然叹息一声：“棠儿，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便下山吧，去看看你一直向往的世界。爷爷再也不拦着你了。” 木瑾悦的泪水不断滑落脸颊，她慌忙摇头：“不，爷爷，棠儿不要下山了，你回来好不好？棠儿哪儿都不去，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爷爷？” 木普仁再次抬起的手臂停在空中，又无奈的缓缓落下。 “棠儿，爷爷时间不多了，听爷爷好好说，可好？” “我不要听！”木瑾悦哭着大声喊道。“我要你回来，老头…爷爷，你回来！”她带着哭腔倔强的仰起头，眼里满是泪水。 淳儿也着急的张嘴发出一声没人听得懂的狐狸音：是啊，老头，你快回来！我们可想你了！ 木普仁这才把目光放在小狐狸身上：“淳儿，你是难得一见的灵狐。以后便是你和棠儿相依为命，一定要好好修习灵技。彼此守护，知道吗？” 淳儿闻言难过的低下了小脑袋，而后又抬起。郑重的点了三下头，漂亮的紫眸澄澈而坚定。 木普仁欣慰点头：“好！”而后，将目光又移到哭成泪人的木瑾悦身上。 “棠儿，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留存的一丝灵念。真正的我已经不在了，这点你必须接受。现在，抬起头看着我！” 木瑾悦依言抬头。 “棠儿，接下来我长话短说，你要好好记住。你本是灵族大长老木九良的孙女，也是灵族延续至今唯一至纯的血脉。” “千年前，灵族有恩与我族，因此我族先辈立誓要守护你长成。大长老用灵力将你温养封禁千年，直到十七年前你才从红莲中重新降生。” 木普仁神色肃穆：“棠儿，今日我要你记住，其一：你的身世绝不可外泄。” “其二：千年已过，先辈旧事，无论恩怨皆成过眼云烟。我希望你日后堂堂正正为自己而活，不要过多去纠结过往。” “爷爷，灵族过往我现在可以不去深究，可是，你呢？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美目含泪，木瑾悦问出缠绕她心底十年之久的疑惑。 “棠儿，你必须答应我灵力突破高阶之前绝不去探究，我才能告诉你。如果你不遵守诺言，我的灵元必落九幽日日受紫火折磨。” “爷爷，你！好，我可以立誓！”木瑾悦右手双指向天立誓。 见状，木普仁叹息一声才继续开口： “那夜，五名中阶七级、一名高阶一级灵武师夜袭。我乘此时机造成你和我假死之象，九死一生后逃出。如此，那些贪婪之人才能彻底放心，你也才能真正安全。至于为何？便留给你日后去解。” 闻言木瑾悦神色悲痛，伤心欲绝的问道：“爷爷，你早知道那晚会出事的，对不对？”她凄声询问：“为什么？” 木普仁只是满眼慈爱的望着她，却不去做答。木瑾悦无奈。 她擦干泪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抬头眸色认真而坚定：“爷爷，你说过：有恩必报，有仇必清！你的仇，请交给棠儿。” 小狐狸指着自己也忙点头：算上我算上我。 木普仁笑着轻轻点头。眼中有不舍、有欣慰。画面轻荡，他的身影也随之开始变淡。 “好了，爷爷只能陪你到这里。棠儿，答应爷爷：往后的路，无论多难，你一定要坚强和爱惜自己。爷爷最大的希望就是我的棠儿，往后余生都能喜乐无忧。……” 至此，画面彻底消散不见。 “爷爷！”木瑾悦缓缓跪倒。 小狐狸淳儿也乖顺的低下脑袋默默保证：老头，你的棠儿，我的笨主人，以后就让我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