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撸猫

    喵喵的声音不绝于耳，柳疯子就像是没听见刚才的问话一样，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掌门给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两边靠，当个探子。”彭湘屏回答说道。

    “是啊，两边靠，一开始我还真取得了其中一方的信赖，但是他们不是对方的当权者啊，有时候看着都心疼，你知道上回有个小妖是怎么死的吗？”柳疯子用他沙哑的嗓音问道。

    彭湘屏耸肩说道：“你亲眼所见，我如何晓得。”

    “首领要打仗，他反对的时候被一群人撞见了，那些人听不懂妖语，把他活活打死了。”

    王钊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解释？”

    “我要是解释了，我就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妖人。”柳疯子笑着回答道，怎么看怎么像是女性的脸，但他确实是个男的。

    猫放肆地到处乱爬，还有一只大肥猫顺着柳疯子的衣袖爬了上去，因为自己比较沉，还差点摔下去，最终还是爬到了他的肩上，毛茸茸的胖脸在他脸上和脖子上蹭来蹭去，柳疯子抱起它，一脸陶醉的摸着。

    胖猫似乎很是享受，呼噜呼噜的，眯着眼睛，白白的肚皮靠着柳疯子的胸口，毛茸茸的，rou乎乎的rou垫让人很想捏一捏。

    “咳哼。”彭湘屏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个家伙还有个问题没回答。

    柳疯子这才想起来刚才这家伙好像还问了个问题，于是轻轻地将胖猫放下。

    胖猫本来都快睡着了，这到爪的按摩飞了，抬起圆圆的猫脸，居然显得有点哀怨。“乖乖啊，等会儿就来找你们，去吧。”柳疯子柔声说道。

    胖猫又哀怨地看了三人一眼，不情不愿地跳下了供桌，走到一边玩去了。

    “你刚才问什么来着？”柳疯子刚想回答，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记得对方问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彭湘屏苦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唉！算了，我说有一群妖，只顾着往一个王朝的腹地跑还不抢不杀，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不杀不抢？师姐……”柳疯子嘟囔着说道。

    “邵师姐当年也是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妖抓了去……的。”柳疯子挠着头说道。

    彭湘屏没想到他会提起邵师姐，于是问道：“训练有素？何以见得？”

    “你见过亲近人的野猫吗？”柳疯子问道。

    彭湘屏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柳疯子指着他的猫说道：“妖跟猫比起来差不多，都是可以驯化的，野猫不会接近生人，妖也一样，妖的很多本能可以被人为改掉的，但是一代做不到，所以，只要有一群人想，他们完全能告诉妖——遇见人该怎么办。”

    “妖并不傻，只要双方都想交流，就一定能交流，掳走邵师姐的那群妖有很强的交流意愿并且——能够克制住对血rou的渴望和本能的反应，”柳疯子说道，“妖一旦开战，都会很直接的思考问题，一般会很情绪化，不可能深入途中……不出事。”

    “没有例外？”彭湘屏挑眉问道。柳疯子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一部分妖认为自己前世是人类，会惯性地以人类的视角思考问题，不过一般会因为两边都融不进去而活活‘饿死’。”

    “天下苍生是个普世意义上的词，但也可以只包括一部分生命体，妖不聪明，所以很容易被说服，但他们也很顽固，也不容易被说服。”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王钊的第一个想法。

    “他们应该是找王公贵族或者某一个位于核心区的宗门有事，沿途都不是猎物，不感兴趣于是就没理他们。”

    “你们如果打算去的话，记得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一个蛇纹刀锋。”

    “好，下次给你把猫带来。”彭湘屏说道。

    柳疯子也不送，看着二人走了出去，抱起胖猫，摸了起来。

    “乖乖，当年，师姐究竟为什么？”他没能说完，问题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你要做到一点，你能像疯子一样不受外界影响，同时又不是真的疯子。”

    他好像想起了小时候师姐教导他的话，喃喃地说道：“好的，师姐。”

    柳疯子对自己究竟叫什么没印象，只知道别人都叫他疯子，师姐和刺头愿意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准确来说，宗门之内他只知道四个人：彭湘屏、邵芹、邹阳、掌门。

    “掌门……宗门？叫什么来着？”柳疯子一脸茫然地问道。

    他记得自己有过一把剑，不过坏了，好像有一身道袍，好像烂了，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搜集情报上面，除了必要的东西之外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喜欢养猫，爱用刀。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尊没脑袋的雕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叔，那人是谁啊？”

    王钊追上去问道。

    彭湘屏笑着说道：“他很罕见，明明跟别人交流都成问题但是能修炼，因为他本来也不了解世俗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修炼起来很快，你邵师叔发现的他，邹长老教过他一段时间，掌门任命的他，我跟他一起修炼，所以他就认我们四个，怕生的很。”

    “当年邵师姐出去镇妖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哭，只有他一个人沉默地像个雕塑，哪怕残垣断壁和尸体血流都没能让他惊慌，镇上都觉得他不正常，不愿意管他的死活。于是邵师姐就把他带回来了。”

    “那他的话靠谱吗？我怎么觉得没头没尾的？”王钊问道。

    彭湘屏问道：“你在接触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听见一种奇特的声音吗？”

    王钊不解地问道：“没……吧？那是什么？”

    “嗯……简单来说就是在你感觉遇上瓶颈的时候产生的一种直觉，觉得这个时候该怎么行动的一种类似直觉的感受。他啊，通感能力很强，能够在没有指令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办，同时也能顺利的理解对方的想法，并顺着对方思路想下去。”

    “反正现在没有消息，听听他的想法也好。”彭湘屏说道。

    王钊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彭湘屏伸了个懒腰说道：“先汇报他的意见，然后我去给他买猫去。”

    龙王庙内，柳疯子抚摸着猫们，一脸幸福，不知道是不是他时不时帮村里忙的缘故，村民们对猫们也很好，几乎没有受伤的。

    柳疯子摸着摸着，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歪着头，思索着，又站起来活动活动，一只小花猫围着他转来转去，后来似乎是觉得没趣，走了。

    “嗯……我现在几岁了来着？”柳疯子搔着头，看着龙王落在地上的头说道：“老哥，你知道我几岁吗？”

    龙王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只蚂蚁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吓了一跳，到处转圈。

    “对啊，我几岁了？”他茫然问道。